白诺年挂断电话之后,才发现自己无比怀念左琛希。
只不过左琛希似乎接受了自己的命运,选择了顺从。也不知道他在英国是不是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愉快,但大概,也是在苦中作乐罢了。
不知道他妈怎么说服他爸的,反正到了晚上,他爸也没给他回电话,那大概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他爸要是有什么事,晚上不通知,那就算是解决了。
回到住所,思忖着明儿还得去看林晚清,他便觉得一阵烦躁。
倒是林晚歌,大概是病过一场之后,反倒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和叶捷一起看店,来上网的人似乎越来越少了,大概也是她们闭店了几天的缘故。
“诶,你明天,真的还要去看林晚清啊?”
叶捷看似随意问起的一个问题,却让林晚歌僵了僵,随后点点头:“总得去的。以前觉着没什么,那是我没做什么对不住她的事情。可自从白诺年那件事之后,虽然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叶捷,我只是在求一个心安。”
叶捷砸吧砸吧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觉着林晚歌这人原本就挺矛盾的,说自己对林晚清没感情,可现在怎么看,也都是关心的,哪怕出于良心不安吧,但也不算有假。
叶捷思忖着,这会儿来了一个人,叶捷没注意看,林晚歌朝那人点点头:“办理上网吗?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证。”
“不,我是来找叶捷的。”
许是那人的声音对叶捷来说实在太熟悉了,甚至可以说,仿佛魂牵梦绕了不知道有多少天,只见叶捷抬眼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是怔住的,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叶捷。”
好久,叶捷才回过神来,扯出一抹不算笑容的笑:“哟,叶大帅哥怎么有时间来找我啊?”
林晚歌敏感地感觉到‘叶’这个字就不大对劲,看了看叶捷的反应,便更加确定,那人便是叶秦风了。
“那个,要不你们聊?我可能需要回避一下。”
见叶捷没搭话,林晚歌出于礼貌,还是朝叶秦风点了点头,继而往游戏室走去。
林晚歌走了之后,叶秦风才道:“不请我坐下?”
许是真的太突然了,叶捷又愣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坐吧,我给你倒杯水。我们这里简陋,我俩就很凑合着过,没茶叶。”
或许连叶捷自个儿都没感觉到,声音是有些苦涩的,有些发哑的。
等叶捷端来一杯温开水的时候,叶秦风等她坐在自己跟前,才说:“好久没见你,我想,若我不来找你,你大概是再也不愿意见我了。”
“怎么会?只是那些话,你说得清楚,我也明白。因此我也觉着不好打扰,叨扰你这么长一段时间,我已经够没皮没脸了。”
叶捷扯出一抹苦笑。
连林晚歌都不知道,原来他叶捷可以因为喜欢一个人,做到这种地步。
其实叶捷也觉着自己挺可笑的,她喜欢叶秦风,还得从一年前说起。
那会儿她和林晚歌之间的职责还算分得清楚,有时间了,叶捷便会去图书馆之类的地方,不似林晚歌那样,经常喝到半宿宿醉,也才迷迷糊糊地回来。
到底还是干净的女孩子,也就对叶秦风这样的男孩子容易动心的。
她也不是那种没脸没皮的,喜欢他这件事,叶秦风也清楚,但俩人从朋友做起,他喜欢理,建筑哲学之类的。而叶捷不大喜欢那些深奥的,琢磨不透的。到图书馆去,也就看看那些简单易懂,封顶了也就看了一些川端康成的书,但至今也是一知半解。
两人之间很显然没有什么话题,叶捷无数次契合他,也觉得疲惫。
“叶捷,你……”
叶秦风到底还是打断了叶捷,叶捷便抬眼看他,没再说下去。好一会儿,起身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不慌不忙地抿了一口。
可是叶秦风喊了她一声之后,也没有说话。
“怎么?不想听我怀念我们之前的事情还是如何?那你今个儿过来找我是为何?”
叶秦风沉默了一会儿,叶捷似乎看出了他有些许尴尬,便只好笑着说:“怎么?现在没有我烦着你,你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叶秦风猛然间抬眼看她。
其实叶秦风的眉眼很好看,长得很温柔,眉眼如画的那种。
但那一瞬间,叶捷甚至有些恍惚——仿佛叶秦风的眼神似乎是直直地戳在她的心上的。
“我……叶捷,我不知道。我大概是喜欢你的,可是……”
“如果你不知道,那我更不知道。”
叶捷看着他,这时候也不知道应该笑还是哭了。笑的,大概是因为终于听到叶秦风说这样的话,这样的话,叶捷只觉自己似乎已经在喜欢他的时候想过很多遍。
可是哭的,大概是在自己没什么感觉了,才听到对方说这样的话。
“秦风,不必觉得对不起我的。喜欢一个人,不喜欢一个人,从来都是自己的事,跟旁人无关。可我那会跟你说,我喜欢你。可能你不大放在心上,毕竟我喜欢你这件事,实在太明显了,以至于你自己也习以为常。可是……”叶捷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天的场景:“我那天说我喜欢你,我真的用尽了我的勇气说出来的。而你拒绝了,那天……”
那天,她回来之后跟林晚歌喝了一顿大酒,觉着这样大概也就过去了。
很多天,她强迫自己放下,强迫自己忘记,可能是时间并不长,可能是其实也没有多情深,叶捷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得透彻,也无所谓了。
但后来的话叶捷没再说下去,她似乎觉着这样很伤人。
到底还是不愿意去伤害他的。
“也罢,既然难得来了,你若是找我当朋友那般聊天,我乐意。可若是别的,你大可请回。”
叶捷说得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扎着疼,不是很明显的那种,可却很要命。
叶秦风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便走了。
大约,大约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可以得到的时候,觉着不在意;现在不再那般触手可得了,也觉得自己挽留过了,也就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