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魔宫后,夙愿忽然道,“哥哥,我饿了。”
“你哪里饿了?”江绵雨一头雾水看着夙愿。
他会饿吗?他哪次不是吃点东西就跟活活要了他的性命一样?
江绵雨心想道:“他不会是那种意思吧?”
想到这里他赶紧卸去自己的铠甲。
“你干什么?”夙愿看着这个随便听一句话也会想歪的人,无奈地道:“我是肚子饿了,你在想什么?”
“啊?”江绵雨尴尬地扔开铠甲,心虚地道:“你不是肚子饿了吗,我去给你煮粥。”
他随手拿了一套白衣,却是夙愿的,见江绵雨胡乱将衣服往身上套,夙愿自身后抱住他,“别去了。”
他将江绵雨手中拿错的衣服拿过来,低头在江绵雨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江绵雨脸顿时就红了起来。
刚一转过身,夙愿就将他抱进了寝宫。
……
生怕伤着江绵雨,夙愿只好逼迫自己温柔下来。
可他实在是有些难以适应,每一次伴随着暴力似乎早已成了他的习惯。
他低下头,一口咬在江绵雨的脖子上。
利齿穿破血肉,鲜红的血涌进口腔中,留下唇角一抹鲜红。
江绵雨早已经习惯夙愿每次都要咬他脖子,还次次咬在同一处,他已经不会觉得疼了。
夙愿看着他两只脚腕上的小铃铛,每狠狠地撞一次,总能惹得铃铛叮当乱响。
没多久江绵雨冒着冷汗,冷得脸发白,哪怕盖着被子,他还是越来越冷。
他咬着牙在忍,模样看得夙愿揪心。
夙愿清清楚楚不能再如此下去,从前夙愿不知道江绵雨没了内丹,根本不在乎江绵雨的死活,不管不顾,更不会在意江绵雨是不是会被冻伤,反正他也死不了。
但如今不一样了,没内丹他跟凡人没什么区别。
夙愿担心会让江绵雨痛苦,只好将江绵雨抱起来朝寝宫中的温泉走去,“哥哥,别怕,一会儿就不冷了。”
江绵雨意识有些模糊,“嗯。”
夙愿每走一步江绵雨总是要被他使坏往下按。
异样夹杂着冰冷的感觉蹿遍全身,江绵雨抱住夙愿的脖子,央求道:“阿愿……别……”
走了许久夙愿终于抱着他到了温泉之中,冰冷之外终于有了一丝温暖。
夙愿关切地问道:“哥哥,还冷吗?”
江绵雨老老实实地道:“里面还冷。”
“下去就不冷了。”夙愿抱住他往下沉进水中,直到温泉水没过头顶。
江绵雨是不冷了,但他到底是人,又没了丹元,若是没有憋着避水诀,在水底久了便会很痛苦。
他呛了一口水,正想挣脱夙愿往上游去之时,夙愿将他紧紧抱住,吻住他一点一点给他渡气。
整整一个时辰,夙愿终于抱着他飞出温泉。
江绵雨这才能好好喘口气。
他趴在夙愿怀中,抱怨道:“以后还是别再去水下了,我宁愿被你冻死,也不想淹死。”
好歹是一代魔尊,淹死了,这像话吗?
夙愿解释道:“你如今没有丹元,这样贸然与我亲近的话,真会冻死的。”
这也是夙愿为什么近来一直清心寡欲的原因。
每天身边躺着这么个美人,但凡是个正常的人,没点色心没点反应是不可能的。
夙愿一提起丹元,江绵雨意识到自己修为又散去了不少。
他心里有些失落,“阿愿,给我些时间,一年之内,我会结出新丹元。”
两次挖去丹元,要想一年内结出新丹,其中要经历多少生不如死的痛苦夙愿是知道的。
当初他被天帝挖去丹元,再结丹之时花了将近百年,那种痛苦他不希望江绵雨去经历。
夙愿道:“慢慢来,咱们不着急,就算你再也结不出丹元,我也不会不要你,你担心什么。”
江绵雨叹了口气,“我不想成一个废人,也不想在你面对危险之时再无能为力,往后的岁月我想好好保护着你。”
夙愿心里忽然一暖,“其实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对我而言就足够了。”
江绵雨一觉醒来,揉了揉眼睛,看见昏黄的烛光中,夙愿在打坐。
夙愿听见动静睁开眼,眼中光芒温柔,“哥哥,你不必去受结丹的苦了,我方才试了一下,最多一个月我便可驱尽体内寒气,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冻着你。”
江绵雨知道这极寒之苦给夙愿带来多少苦,他在夙愿身边还可以穿厚一些御寒,可夙愿只能一直受着这痛苦。
若能驱散寒气当然是最好的。
他惊喜地问道:“真的能驱散寒气?太好了,那以后你就不必再受这极寒之苦了。”
“嗯。”夙愿点头道,“只是在这一个月里我不能受到半分外界的干扰……”
江绵雨高兴地道:“我为你护法,绝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你,什么时候开始?不如就现在吧。”
夙愿难得地笑了一下,“哥哥急什么?你体力恢复了吗?”
江绵雨翻下床,在夙愿面前张开手,“你看,早恢复了,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娘子。”
“那我们一会儿就开始吧。”夙愿吻了一下江绵雨,“待我醒来之时,我们就回般音国去。”
现下是四九天,正是最冷之时,一个月后,春天也快来了。
江绵雨开开心心地答应,“阿愿,要我做什么吗?”
夙愿耐心地道:“我会在自己身边结一层结界,你只需在结界外燃起红莲业火即可,切记,火不可灭。”
“还是算了。”江绵雨知道自己红莲业火的威力,“万一红莲业火伤着你,那我不是心疼死吗?”
要驱散体内这寒气,需得两种最烈的火一里一外灼烧,除此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夙愿怕江绵雨不肯,将他抱进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温柔地哄骗道:“我是在结界之中,红莲业火就算将结界全部吞没,也不绝可能会伤到我。
更何况,只要我这极寒之气全部去除了,往后我们就可以心无旁骛地在一起,我也想能抱着你入眠,而非隔着被子的相拥。”
江绵雨何尝不想如此,他终于应道,“好。”
夙愿松开怀抱,“开始吧。”
他结了结界将自己笼罩起来,以掌心起火,结界中很快便蹿起青紫色的虚无业火。
夙愿盘腿而坐,闭上双眼。
大火很快便将他整个人的身影都给渐渐覆盖。
江绵雨哪里知道夙愿这驱散寒气之法会如此残忍,他心疼极了,拼命拍打结界,“阿愿!”
结界中的夙愿已经听不见他的声音。
他拍打结界的手很快就被烫伤。
江绵雨心里比谁都后悔,早知道是这样,他死也不会答应夙愿。
但一切已经开始,不可再逆转。
江绵雨只好后退几步,在结界外燃起红莲业火。
他如今只希望夙愿能早些醒来。
江绵雨不眠不休地守了半个月,结界内的夙愿没有任何动静。
仙帝养好伤后,再次带着大军来了魔界。
江绵雨分身乏术,哪里有心思去管?
只能让尸傀儡去应战。
他不能离开太久,红莲业火一旦熄灭,夙愿会面临更加严重的反噬。
魔界的活人早已逃的逃跑的跑,剩下的都尸傀儡没有了夙愿的控制,战斗力自然也不够。
仙帝所带的十几万大军已经占领了魔界许多地方,江绵雨终究不得不穿上铠甲,手握长刀走出去应战。
他离去前看了一眼结界,“阿愿,等着我。”
仙界人在魔宫之外挑衅的喊声震天响,江绵雨才一露面,便吓得他们立刻禁了声。
江绵雨原本想速战速决将仙帝给砍了,谁知出去才发现,仙帝根本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放出自己的坐骑冲到人群中撕咬,紧随其后飞出去一把拎了一个上仙。
将上仙踩在脚底后,江绵雨将刀抵在人脖子之上,问道:“仙帝去了哪?”
那名上仙道:“你休想知道!”
江绵雨手起刀落就砍了他。
其余的人猛冲上来,他打了个响指,却发现再也无法控制住用焚神池造出来的那些人。
江绵雨总算明白为何仙帝敢来魔界,仙帝早就已经将所有焚神池造出来的人掌控在自己手中了。
魔界的尸傀儡早在一开始与仙界人交战时全部被打得灰飞烟灭,除了那只魔兽之外,江绵雨身边没有一个人。
眼看着满天箭雨落下,他却一步也不能退。
若是退了,仙界的人攻进魔宫之中,还在火中的夙愿会遇到危险。
领头的上仙高声命令道:“成败在此一举,杀了劫余,上!”
十几万人如同蚂蚁一般,朝江绵雨冲过来。
虽说这种场面他在登上魔尊之位之时早已见过,但今时不同往日,那时他不是一个人,如今他要一边担心着夙愿,一边应对。
更何况修为已经散去了不少,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了。
江绵雨燃起红莲业火,将所有人包围后,扔出灭魄针去又杀了一部分人。
待到仙界人已经死了大半,红莲业火的火势随着他修为的渐渐散去而减弱,江绵雨只好提着刀便冲上去砍。
一刀一个人头,周围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堆成了山。
江绵雨一个人站在累累白骨之上,看着那些叫嚣着要杀了他的人。
唯一的魔兽已经被众仙合力杀了。
江绵雨怒道:“来啊!今日哪怕本尊死在这里,也要拉着你们下地狱。”
仙界所剩无几的士兵亲眼见他杀了那么多人,又都曾听闻过他一夜屠杀三十万人的恶名,吓得全不敢上前来。
江绵雨没时间同他们耗下去,看这些人不敢上来,他只好飞下去。
幸亏来的是仙界人,他们并不善战,仙界十几万年里也只打过一场仗,还是躲在神界身后,这次来的更是群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人。
但江绵雨到底没有丹元,又打了许久,已经体力不支。
等到终于将所有人杀尽之时,他早就就精疲力尽。
他无力地一下子半跪在地,喘着粗气,满脸都是血,手臂受了伤,脸上也被箭擦伤,还流着血。
歇了会儿体力恢复一些后,江绵雨才努力站了起来,他拄着刀,踉踉跄跄地就要走回魔宫。
他在外面同这些人耗了整整一夜,再不回去,夙愿结界外的红莲业火只怕是要熄灭了。
看着魔宫越来越近,江绵雨终于松了口气。
身后却突然响起仙帝的声音,“就是现在,杀了他!”
江绵雨猛地转身,一簇簇刺眼的光亮在瞳孔中亮起。
数不清的剑朝他刺来。
江绵雨躲避不及,被百剑穿了心。
仙帝早就趁混乱之时找到那些被制成凶兽的人,将他们全部唤醒,就等着江绵雨精疲力尽,失去防备心的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