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奚渺还是梳洗了一下去看望了陆元白。
陆元白坐在椅子上,腿上搭着毛绒毯子,此时正在看着什么书,今日太阳甚好,暖洋洋地照下来,给院子里的陆元白镀上了一层金光。
“二师兄。”
见林奚渺过来了,陆元白将书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望向了她:“怎么清减了这么多,不习惯这里吗?”
林奚渺摇摇头,揉了一下眼睛:“只是这几日噩梦缠身,没有睡好。”
陆元白知道谢承祗的事情,自然也知道林奚渺为何如此,只是她没有说破,陆元白也不好开口撕破她的伤口去安慰她,只笑了一下:“清瘦了许多还是个美人儿坯子,越发有风采了,不过还是要好好休息,莫要伤了身体。”
林奚渺应了一声,陆元白却不知道她有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又陪着陆元白有的没的说了一会儿话,没有一会儿,裔尔带着扶岚走了过来,扶岚颇为自觉地跑到陆元白的身边,说道:“陆哥哥,今日你觉得好些了吗?”
陆元白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好多了。”
裔尔看见林奚渺站在这里,朝着她走了过来,说道:“恰巧你在这里,我有些话想同你说,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林奚渺点了点头,跟陆元白说了一声,便跟着裔尔走了出去。
不得不说苗疆山水真的很好看,青山绿水,大片花草,人与自然似乎融合在了一起,没有什么隔阂,远远看去,有大片不知名的花海和草药田,让人心旷神怡。
还有许多奇异的树木,长藤攀爬而成的树屋,偶尔有几只羽毛颜色靓丽的鸟落在了上面,即便是有人经过,也不会惊起。
真真是一个极好的地方。
可惜林奚渺此刻并没有什么心思欣赏这些。
裔尔将她带进了一个很大的院子里,刚一走进去,林奚渺便注意到了屋子里面的牌位。
这恐怕就是她们苗疆人类似于祠堂的地方。
裔尔走了过去,对着牌位做了他们苗疆特有的礼,林奚渺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还是象征性的模仿裔尔对着牌位做了一次。
她看着林奚渺有些笨拙的模样,笑出了声。
林奚渺有些莫名地看着她,裔尔才收敛了些,将目光放在了牌位上,说道:“这几天我都在犹豫一件事情,在想要不要同你说。”
她侧目看着她,等着裔尔说下去。
“我带你来是因为……”裔尔凝视着牌位,有些出神,半晌才开口说道:“是因为我想跟你说一说有关于血契的事情。你也知道,这件事情有涉及到权贵之人,我不得不为了保险起见。”
听见了血契一词,林奚渺浑身一震,有些疑惑道:“为什么突然说起血契一事?”
“当年濮阳氏、澹台氏和夏侯氏三家立下的血契,正是由当时的圣女主持的祭坛,用的也是我们苗疆特有的蛊物。”裔尔没有说出什么原因,只缓缓地兀自说道,“因此解除血契的方法,也只有我们历代圣子或者圣女才知道。”
听到这句话,林奚渺微微一愣:“那你为何今日要同我说?”
她这句话的意思难道不是只有历代的圣子和圣女才能知道有关于血契的事情吗?
裔尔却笑道:“我与你一见如故,算是有缘,告诉你也无妨。”
……这么随意的吗?
“我便直接同你说了吧,关于解除血契的东西,你需要三样东西镇压它们。”裔尔道,“第一件是压制蛊虫、可解百毒的明月绡,第二件是佛门的舍利子,第三件是上古流传的清心音。”
这三样东西,林奚渺似乎都有见过。
她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当初在逍遥山庄的时候,陆元白曾经同她说过唐修竹弄丢了明月绡,似乎是被灵犀阁给偷走了,而舍利子,她更是印象深刻,毕竟当初她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才结识了智通大师和宋巍然,可最后还是不知所踪了。
至于清心音……林奚渺不可避免地想起来了奇鸢坊所打造的两把短剑里面的藏宝图,谢承祗曾经同她说过,那个所谓宝藏其实就是几张纸,是一首古怪的小调,当初他们还打算前来苗疆一问,现在看来,这个古怪小调就是清心音。
但是匣子已毁,只有谢承祗知道清心音,可她亲手杀了谢承祗……
想到这里,林奚渺便觉得心脏钝痛。
她捂着心口,脱口而出:“对不起。”
裔尔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太舒服?”
林奚渺咬着下唇,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清心音,是不是就没有办法解除血契了?”
裔尔先是露出了诧异的表情,随即收了起来,安慰她道:“也并没有说一定要三样齐全,若是只有前面两样,也不妨一试。”
林奚渺勉强冲着她笑了一下:“多谢。”
想了想,裔尔还是嘱托了两句:“这件事情我只同你说,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也不要跟人透露你知道这些事情,以免引来杀身之祸。”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又道,“若是迫不得已、不得不说,那就以自己性命为重,不必在意我刚才那句话。”
林奚渺不明白为什么裔尔会这样跟她说,点了点头,坚定道:“你放心,你如此信任我,我一定不会将这个秘密透露给别人的。”
“乖。”裔尔温和地笑着,忍不住伸手去沿着她的鬓边摸了摸,目光中藏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林奚渺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她同裔尔认识不过这短短一段时日,谈不上什么交情匪浅,仅仅凭借着“一见如故”这个词,她说什么都不相信。
裔尔笑眯眯地看着她:“我方才说过了,我与你一见如故。”
林奚渺有些怔然,却不知为何从她的脸上感到了一丝熟悉的亲切感。
她想,大抵是苗疆的圣女自古以来都有这种与生俱来的感觉吧,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应该不是如此,她与她……罢了,或许苗疆人真的相信一见如故的缘分才如此坦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