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别看这些了,没什么好东西。”蓟怀旌肃然地在一摊书中拿起来了江湖飞报,将林奚渺手中的书再次抽掉,将这些塞到了她手中,说道,“还是看点实事吧。”
林奚渺有些无奈地喊道:“师兄……”
“咳。”蓟怀旌假意清了清嗓子,“就这个了。”
林奚渺低下头,百无聊赖地扫了一眼,便一下子被吸引住了,脱口而出:“薛星洲要跟阿语成亲了?”
闻言,蓟怀旌也过去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江湖飞报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他们二人的成亲之日就定在两个月之后。
林奚渺他们来京都的事情没有知会薛星洲他们,南关五巅覆灭之后,薛星洲恐怕没办法知道他们的去向,甚至不知道他们的死活。
这样想来没有收到薛星洲和沈乐语的请柬也在情理之中。
林奚渺问道:“我们要去一趟吗?”
蓟怀旌道:“这时间绰绰有余,去一趟也无妨,只是路途遥远,若是夏侯骥有什么动作,我们约莫是难以及时赶回来。”
这话说得不错,确实是难以抉择。
薛星洲帮了他们许多,他们二人与林奚渺她们一行人私交甚好,不去实在是不合情理,但是京都这边若是有什么突变,一时半会儿也难以赶回来。
“哎,你们要不要,不要别一直看啊!”书铺老板见他们拿着书不放,有些不耐烦地提醒道。
林奚渺果断地说道:“要!”
阿木顺手就将银子递给了老板,林奚渺拿着江湖飞报走出了书铺,显然还在进行着抉择。
“你们就去一趟吧,这里我看着。”阿木道。
林奚渺未说话,蓟怀旌却犹豫了:“只留你一个人,恐怕……”
他道:“足够了。”
阿木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蓟怀旌显然不太同意,道:“这京都表面上繁盛太平,实际上暗流涌动,如今夏侯骥手中拿着解除血契的东西,一旦知道了如何使用,顷刻间朝堂变换,这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知道。”阿木应了一声,又像是答非所问一般,“此次也正好让渺渺出去散散心。”
只为了让她出去散心就打算一个人留下来冒此风险?
林奚渺怎么会同意:“不行,薛星洲和阿语的贺礼之后再补上都可以,我们不能再让任何一个人冒险了。”
阿木沉默了一下。
蓟怀旌看着阿木,意有所指地说:“此事容后再说吧。”
时间一晃又过了好几天,林奚渺飞鸽传信到苗疆,让他们联系到图索和邬文,告诉他们此刻所在,方便联系,若是有裔尔的消息要第一时间告诉她们。
想了想,她又写了一封信飞鸽给了薛星洲报了个平安,并且恭贺他新婚。
他们二人两情相悦,如今成婚了,是难得的好事。
毕竟这个世界上很多人不是两情相悦就能够在一起的。
这一日,蓟怀旌在院子里指导着林奚渺练剑,她不能再这么游手好闲下去,不然真对不起青木真人了。
蓟怀旌耐心很好,一点一点地纠正林奚渺的姿势,他的手覆上了她的手背,轻轻地握住了,呼吸就洒在了她的耳边。
“来,这一招是这样的。”
他捏了一下林奚渺的手腕:“内力凝在此处,不要散。”
蓟怀旌这个姿势几乎将她整个人抱在了怀中,林奚渺没有察觉到,认真地听着,说道:“是这样么?”
“不错。”蓟怀旌赞赏道,“还有这一招。”
阿木来的时候,正巧看到了这一幕。
他摇了摇后槽牙,克制住自己上前去的冲动,艰难地转身正欲离开,却碰见了朝着他们走过来的杨禄。
杨禄见了他,疑惑地问道:“你找渺渺?怎么就准备走了?”
阿木摇了摇头,敛下眼眸,轻声说道:“没有,只是路过。”
好一个路过,怎么就正好路过这里。
杨禄扫了一眼他手中提着的东西,心中多少有了点数,温声说道:“据我所知,渺渺还没有同她那大师兄在一起,你若是有意,不妨一试,不过那丫头心里头有个人了,我瞧着她未必走了出来,你还得加把劲儿啊。”
阿木勉强笑了笑,将手中的包好的糕点递给了杨禄,道:“我没有那个意思,麻烦您带给她了。”
杨禄笑呵呵地说道:“嗐,你自己给,我就不插手了。”说着,就绕过了阿木,径直走向了林奚渺,清了清嗓子:“在练剑呢?”
林奚渺这才注意到了,将剑收了回来:“杨叔叔,你怎么来了?”又看见了慢吞吞地走在后面的阿木,“是有什么事情吗?”
杨禄道:“确实是有那么一件事。”
林奚渺看着他有些肃然的表情,心中立即有了些预感:“是关于夏侯骥的吗?”
“不错。”他点了点头,“户部尚书之子郭致书前两日在东市闹了事,户部尚书这一下去求澹台靖庇护,可惜还没有求出个一二来,澹台靖那边传话叫人去详查,夏侯骥便以澹台靖徇私为由,写了一封折子弹劾澹台靖。”
林奚渺有些不解:“当今皇帝不是个痴儿吗,写折子谁批啊?”
“濮阳祺是痴儿,本不该承了这皇位的,只是濮阳家就剩下他一个人了,无论嫡系旁系,又有澹台家和夏侯家护着,眼下无人敢出来造反,平日里百官上的折子都由他们二人商议审批,若是他们自己写的折子,则是拿到朝堂之上由百官当堂站队做决策,自是少数服从多数。”站在一边的蓟怀旌说道。
林奚渺抬头问:“可若是百官屈于权财,偏向了其中一个人呢?”
“事实上,本朝以来还未出现过这种情况。”杨禄说道,“他们二人斗得厉害,可在朝政上倒是尽心尽力,朝中势力也是一半对一半,不存在徇私,否则早就有民间起义了,哪来如此太平盛世。”
真奇怪,那这二人真的只是为了解除血契,可是这样的话,解除血契又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