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佑刚出门,便发现黄臻臻跟在自己身后。
“大小姐,小的去上阳村办事,你还是别去了,我怕遇到危险。”
黄臻臻见韩天佑和自己说话,已经不是以前的生冷,话语里,竟是对自己的关心,不由得心下一暖。
“放心吧,这是二伯叫我和你一起的呢,他说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一个人前往,反倒容易引起多方的注意,有我陪着一起,反倒能掩人耳目些。”
既然是黄启天的吩咐,韩天佑自然是无话可说,想来,可能是黄启天对他不太信任,想派黄臻臻监视自己也不一定呢。
“既是如此,小的自当在大小姐身旁鞍前马后,护你安全。”
冬菊把一件狐狸毛的围巾给黄臻臻系上,他们两人单独出门,还有些不放心,不过自己终究只是个丫鬟,也不敢多言,“大小姐早去早回,外边天气太冷,注意别冻着了。”
有黄臻臻跟着,韩天佑便不敢再去看唐墨了,心想着等从上阳村回来之后再找机会去找她,想着答应唐墨回白石镇的事,如今看来,也不需要再回去了,前日里,他之所以答应唐墨,全是以为他心灰意冷,以为黄府是再也回不去了,黄昱那也回不去了。
可是现在,在自己的努力下,一切都有了转机。
路上,韩天佑问起了黄臻臻崇西城里的情况。
“大小姐,不知大少爷最近可有给你来信,老爷和夫人可安好?”
很少见韩天佑主动和自己闲聊,不免心头欢喜,可是以她的脾气,嘴上也不会表现出来,在韩天佑面前,黄臻臻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命令口气。
“这是自然,大哥催我好几次回崇西城了。”
“韩天佑,要不你护送我回崇西城吧,留在这朔州城也没意思,二伯还不相信你,前几日竟然把你关在地牢里,想想都心寒。”
韩天佑何尝不想回去,他以为,唐墨想回白石镇,是因为想月娘和唐阿满,想家了,如果能回到崇西城去,离家也近了许多,而且在朔州城这些日子,自己存了不少银子,回去之后在崇西城买处宅子,把月娘他们接过来住,不就成了?
他照样可以做自己的大事,也不用再和唐墨分开了。
但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回得去,黄昱在给他的信中,丝毫没提当初刺杀吴迅昌之事。
“大小姐说笑了,韩某是朝廷通缉的刺杀钦差大臣的通缉犯,如果在崇西城露面,哪里还有命在。”
这件事,黄臻臻是直到离开崇西城的时候才隐约听说过,不过,黄昱早就在信里说了,安宗德为了摆脱这件事与自己的关系,早就找了一个替罪羊,这个案子早就结案了。
“你怕什么怕,有我大哥在,谁还敢动你不成?”
上阳村的村口,依然有官兵把手,而且比以前更为严格了,此刻的戚云熹和陈地,也在上阳村,正在盐户赵阿大的家,和他们谈合作之事。
这赵阿大在上阳村,有好几口盐井,算是村里的产盐大户,而且因为为人果断,俨然成了大家的头儿,很多事都是他在做决定,所以,这段日子,戚云熹他们主攻的方向便是这赵阿大,只要把他说服了,其它的盐户便能简单得多了。
戚云熹依然是那身黑衣加上黑斗笠的打扮,让人看不出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我说少侠,你就别为难草民了,我们都是本本分分的盐户,煮的盐,全都是卖给的朝廷许多的官商,哪里有多余的私盐出来卖,那都是要砍头的啊。”
大家都是这一套说词,戚云熹都听习惯了,却并未打断他,等他把所有准备好的话都说完了,他向陈地使了个眼色,陈地二话没说,把一袋盐啪的一声丢在了桌子上。
戚云熹沉沉的问他。
“赵阿大,我就只问你,你地窖里藏着的那几百石的盐,找到销路了吗?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总之就是知道,如果你真的怕砍头,就不怕我去举报你吗?”
赵阿大的脸色变得煞白,看着装盐的口袋,他便认了出来,这是从自家地窖里拿出来的,可是,原本他以为,自己藏盐的地方,万无一失,包括每月官兵会来搜查一番,都从来没有发现过啊。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这些年来,赵阿大和他熟悉的盐户们,都是和黄启天合作,包括上次福东海来鼓动他们,村里不少盐户都上了当,可是赵阿大发现了不对劲,吩咐了下去,他们都平安无事。
可怜了另外几个和福东海有来往的商户,没过多久,家里的盐井就发生了事故,有的盐井都直接给坍塌了,再也采不出了卤水,直接断了活路,连朝廷规定的官盐也交不上来。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黄启天私底下做的。
当然,如今洪哥被抓了,但是洪哥嘴硬,一个人把所有的责任都扛了下来,并未连累到黄启天,他依然是上阳村名正言顺的官盐商户,可以随意出入上阳村视察所有盐户的工作。
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他相信等过了这个风头,黄启天定然能东山再起,如果自己私自找下家,被黄启天报复,那就得不偿失了。
陈地抱着剑站在赵阿大的面前,整个的语气听起来咄咄逼人。
“赵阿大,我只是想告诉你,现在变天了,你背后的大树已经倒了,如果你再不想办法,便只有跟着它一起被砸死。”
“我告诉你,我赵阿大不是被吓大的,我们都是守法的盐户,如果你们再这样,也别怪我不客气了,直接报官,贩卖私盐是死罪,我想你们不会不知道。”
戚云熹却笑了,“如果连这都搞不定,你说我们还做什么私盐生意?”
他转头看向了陈地,“前一批的盐,怕是已经快到崇西城了吧?”
此话一出,赵阿大的声音直接变得结巴起来,“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上次那批盐,就是被你们劫持走的吗?连官府派出那么多的人,也被你们偷走了?”
陈地开始苦口婆心地劝他,“谁都知道,如今朝廷的赋税重,如果不偷偷卖点私盐,你们盐户的日子也过得非常艰难,老百姓也一样,吃不起官盐的时候,总不能让自己活活生病而死吧,我们做这私盐生意,也不单单是提着脑袋赚钱,也是为那些穷苦老百姓着想,好歹也能吃得起盐啊。”
这一番掏心掏肺的话,简直说到赵阿大的心里去了。
他一直知道,黄启天把私盐买过去,仗着他是官家盐商的身份,完全就是按照官盐的价格售卖的,比从他们手里买过去的价格,整整翻了几十倍。
戚云熹知道,这件事,不可能一下便能成功,见好就收,“赵阿大,我们也不是为难你,如今你们盐户手里,捏着多少私盐没能运出去,只要朝廷派人来核对帐目,你们便藏不住,我们合作,都是互利,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吧,如果想明白了,就给我们发一个信号,自然便有人来找你。”
陈地给了赵阿大一颗自制的烟花弹,只要赵阿大发出信号,潜伏在上阳村的天阳教弟子便会得到消息。
见和赵阿大谈得差不多了,戚云熹他们正打算离开,到村里另外一盐户家看看情况,这时,赵阿大家里请的一个长工着急忙慌跑了进来。
“赵阿叔,不好了,黄老爷派了人过来,说要来查查我们这个月的官盐准备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