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臻臻正窝在房间里难过,即使对院子里黄鹂儿的歌声也充耳不闻。
这时,门口传来了花千魅和平儿走进来的声音。
平儿说得非常客气,“冬菊,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四姨娘来看看臻臻小姐。”
冬菊有些惊慌失措,最近,大小姐谁都不见,若这个时候去通传,定是又会挨一顿骂,她迟疑了一下。
“花姨娘早,小姐,小姐她还未起床,尚未梳妆。”
花千魅却看出了冬菊的忌惮,也不为难她,直接便走到门口推开了房门,笑着对两个丫鬟说。
“你们都退下吧,我陪大小姐坐坐,说说话,另外,冬菊你到厨房去,让他们给大小姐炖一碗燕窝来,给她补补身子。”
黄臻臻厌烦有人打扰自己,“不用折腾了,我不要。”
花千魅却笑了笑,并不在意,反倒是坐在了她的旁边,拉起黄臻臻的手。
“我的好妹妹,你这又是何苦,你看你从朔州成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人也瘦了一大圈了,你不心疼自己,我这个做嫂嫂的,看着也心疼啊。”
黄臻臻最近消极,根本没心思在意周围的人,好像她们做什么都与自己无关一样,只有在父亲张罗着给她寻找合适人家之时,她彻底爆发过一次,差点投了院子里的那口古井,黄启元被吓着了,最近几日总算消停了一些。
“我本就是一个无人疼无人爱之人,你又何必如此假惺惺,大抵也是过来看我笑话罢了,你还是走吧。”
“你不就是为了近日父亲逼着你成亲之事烦忧吗?我知道你心里有喜欢之人,我也比你大不两岁,你的那些心思,我都懂。”
说起韩天佑,黄臻臻的心头不免动了动,当日送到地牢里的荷包和纸条,她说的都是真的,只要韩天佑能活着出来,她便在崇西城等他。
所以,她说什么也不能嫁,黄臻臻试探着问花千魅。
“难道你能有什么办法吗?”
花千魅故意卖关子,“办法倒是有一个,就看妹妹是否愿意配合了。”
但凡是有希望,黄臻臻总要去试试,总比这样死扛着的好,她虽然没说什么,花千魅已经从她的眼底得到了答案,凑在黄臻臻耳边细细说了几句。
黄臻臻一听,直接皱起了眉头,“这样能成么?”
“你不试试,怎知道不能成?”
这日,花千魅在黄臻臻的房间内待了很久,两人不知道在密谋什么,但是,等花千魅走了之后,黄臻臻的心情却明显好了许多,还把冬菊端上来的那碗燕窝给喝了个精光。
第二日一大早,黄臻臻破天荒地出门了,先去母亲房里请了安,然后直接去了姚月娥那,姚月娥正在给黄鹂儿梳头,给她扎了两个小辫子,看起来乖巧可爱,见到黄臻臻,黄鹂儿像献宝一般,非要给她唱歌不可。
真没想到,黄鹂儿唱的歌,是黄臻臻在崇西城也听过的,现在难道都流行这个曲儿了吗?
“臻妹妹过来,是有什么事吧?鹂儿,快别缠着姐姐了,自己出去玩。”
在黄鹂儿走在门口的时候,姚月娥又想起了什么,叮嘱身边的老妈子,“你跟着小姐一些,不要让鹂儿太过靠近花千魅的房间。”
不过,黄鹂儿哪里会听母亲的,虽说是才六岁多的小小年纪,性格倒是和曾经的黄臻臻一般刁蛮,想来也是,她仗着有父亲和姥爷的喜爱,母亲又是黄昱的长房,将来她便是黄家的大小姐,哪里有什么害怕的。
“花姨娘就是个狐狸精,现在阿爹已经不喜欢她了,鹂儿也同样不怕她。”
就连孩子,也知道在府内,失宠的侍妾地位有多低下。
可惜她终究是个孩子,如果能像她母亲那样隐忍,或许也不会遭花千魅如此记恨了。
黄臻臻没管黄鹂儿,对姚月娥难得的恭敬。
“想来嫂嫂也知道了,最近父亲在帮我物色成亲之人,但是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自幼臻臻便和大哥关系最好,原本臻臻谁也不信,但是,嫂嫂是大哥最为信任之人,臻臻自然也应该相信,不知道这件事,能否让您来帮臻臻把关?”
姚月娥没有想到,黄臻臻前来,竟是说这件事的,那日,她因为有人在来府里提亲,吵嚷着不嫁,差点跳了院子里的那口井,自己就在旁边亲眼看着的,那样子,真就是伤心欲绝,想伪装也伪装不出来。
“臻妹妹当真是想明白了?这就对了嘛,要我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又何必执拗于不可能之人。”
在黄府,谁都知道,黄臻臻为了韩天佑而去了朔州城一年多,回来之后便变成了现在这样郁郁寡欢,虽然不知道在朔州城发生了什么,也明白她肯定是因为这段感情而受伤了。
“我以前是痴傻了些,不过现在是想明白了,但是上门提亲之人,都是些无法入眼之人,所以臻臻今日前来,还望嫂嫂能把妹妹这件事放在心上,在此便先谢过了。”
不知不觉之间,黄臻臻和姚月娥都走进了花千魅的一个圈套里面。
原来,这姚月娥家,也是京都的皇商,只因家道中落这才嫁入了黄府,不过终究还是心高气傲了些,总觉自己是下嫁了。
据花千魅了解到,姚月娥有一个表弟叫姚忠,一直在崇西城做生意,其实姚月娥早就有心思,想把撮合自己表弟和黄臻臻之间的关系,如果姚忠也能和黄府搭上关系,今后她在黄家的地位,必定能更稳固些。
所以,在黄臻臻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她立马便想到了表弟姚忠,这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况且在这之前,她也对黄昱隐约提起过,黄昱并未反对。
一切看起来都那样的天衣无缝。
谁都没留意到,这日午后,花千魅带着平儿回了一趟寻芳阁,关在房间里和红姑说了很久。
“红姑,这件事你一定要帮我办好了,因为它对我,对我在黄府的地位,都非常重要。”
红姑的心思却不在花千魅说的这件事之上,最近,她接到林世安传来的密信,可能会微服私访来崇西城,这些年来,作为林世安安插到崇西城的眼线,红姑为他传回了不少关于崇西城和黄启元的事,可是近两年来,她传回去有价值得信息越来越少了,早就引起了林世安的不满。
这次前来崇西城,就怕林世安找寻芳阁问罪,因为最近黄启元的私盐生意,出现了太多的麻烦,作为信息枢纽的寻芳阁,却未能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尤其是戚云熹的身份,她也是在吴迅昌出事之后才知道的,以前竟丝毫没有察觉。
“千魅,你说的事,我自然会替你办到,但是你也应该想想,我为什么让你进入黄府,到底你能起什么作用了,最近,京都之人会前来崇西城,我们都应该做好完全的准备。”
这一消息,对花千魅实在太重要了,林世安要来崇西城?
这是她等了多久的机会啊,如果能顺利报了花家之仇,她也可以不用再留在黄府了。
但是,在林世安来之前,她必须要保住在黄府的地位,这是她能完成任务的根本。
“红姑你放心,黄昱背着京都所做的那些事,我都有证据,只要京都来人调查他们,必定一查一个准,他黄启天想抵赖也抵赖不了,上头无论如何也不会怪罪到我们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