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卫行也不知道这丫头跟他较劲些什么,但他确实挺窝火的,毕竟他今天被这女人赶了很多次,而且她也完全没给他任何机会表现。
他想起朱崇信誓旦旦地教他的追女好计谋,恨得咬了咬后槽牙。
回去一定要收拾朱崇。
远在他市的朱崇怀里拥着美女,身在夜店,十分没有形象地打了个喷嚏,完了他还揉了揉鼻子,郁闷地在想是谁大晚上的诅咒他。
左卫行逼近女人,站到离顾夏暖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
顾夏暖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
属于他的冷冽男性气息将她整个人包围着,不一会儿,她的一呼一吸皆是他的领域。
左卫行单手挑起她的下巴,迫她抬起头与他对视。
两人的身高差相差不小,顾夏暖这样昂高着头,其实怪累的,她维持着冷冰冰的神情,有些不满地瞪着他。
他忽而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俯首在她的颈间说:“别这样看我……”
顾夏暖扒拉着他的手,奈何他的力气太大,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他也纹丝不动的。
“我会想亲你。”
顾夏暖:“……”
这是哪里来的流氓吗?
她半天没有反应,人僵在原地,只嘴角抽搐了一下。
左卫行蹙了蹙眉,他努力地回想了朱崇给他普及的那一番土味情话,寻思着该是没错的,难道这个级别还不够?
他松开了手,转而握住她的肩膀。
顾夏暖后脖颈缩了缩,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正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又被眼前的男人打断了。
“你喜欢哪个数字?”
“???”
她实在是没搞懂左卫行的脑回路,他们什么时候聊到爱好这方面了?
不想被过多纠缠,她还是硬邦邦地回答:“7。”
“不行。”他厉声说道。
顾夏暖更加迷糊了,她整个脑袋瓜都铺满了问号,脸上冷漠的神情也有些龟裂的迹象。
“我喜欢9。”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左卫行,小眼神直白地写着“所以呢”三个字。
“所以你应该喜欢3。”
顾夏暖被气笑了,她不知道左卫行在玩什么把戏,但一来二去的,挺惹她烦的,她手架在他的肩膀上,往前推了推,“松开!”
左卫行固执地保持着原姿势不动,头往前靠了靠,直直看向她的眼里。
他的眸中四周都是漆黑黑的,只有中间映着她的脸孔。
“我是9,你是3。”
顾夏暖:“?”
“我除了你,还是你。”
顾夏暖:“……”
她长久地沉默了。
左卫行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小女人的神情,见她先是愣了一下,他还是满意的,随后她低垂着头,肩膀在微微地抖动,他就开始疑惑了。
片刻后,顾夏暖抬起了头,嘴角还带着褪不去的笑意,而她的表情和眼神都是明晃晃的嫌弃。
她整个脸就差直接写着“你在干什么你是脑残你是智障你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这么一句话了。
左卫行眼角一跳,他抿着唇,眼神变沉了几分。
他也不管不顾了,抬起顾夏暖的脸,单手架在她的后脑勺,将她拉近自己,低头吻了上去,与今早那明显克制的吻不同,这一回的吻像是骤来的暴风雨,呼啸着席卷了她全身的神经。
他搂着她的腰,她所有抗拒的呜咽声都被他吞进了喉咙里,等到胸肺里的氧气着实不够用了,她开始拍打他的胸膛。
左卫行这才放过了她。
他眼神暗沉地盯着她,舔了舔她的嘴角,这才罢休。
“说了别这样看我。”他扶着气喘吁吁的顾夏暖,手指擦过她的嘴唇,声色喑哑地说道。
顾夏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只感觉到发麻的舌根,还有红肿的嘴唇,她发狠地瞪了他一眼。
但她这个模样在始作俑者的眼里,不过是一只小兔子无力的反抗罢了,双眸湿润润的,别提多可爱。
左卫行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他沉默地在顾夏暖惊疑的目光中将身上的白色卫衣脱掉。
“你脱衣服干嘛呀。”
左卫行脸色臭臭的,将卫衣往她身上套。
男人估摸着是很少做这种事情,套衣服的时候虽然有就着她的伤口,但还是弄乱了她的头发,等衣服套好了,她的头发也变成了一个鸟窝。
于是就有了这一幅场景——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的顾夏暖一脸幽怨地看着闲适懒散穿着黑色T恤的左卫行。
“夜里风凉。”他紧绷着脸说了这么一句话。
顾夏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她扯了扯身上的白色卫衣,决定不与他多做纠缠,于是抬手指着四合院的大门,不客气地说道:“回去吧。”
这一回左卫行倒没多纠结,迈开步子,潇洒地走了。
四合院的大门再次合上,里头重新趋于安静。
她举起双手到空中,白色卫衣又长又宽松,将她整个人包裹着,袖子还长出来了一截,她的手在半空中扬了扬,仿佛有左卫行留下来的温度和味道萦绕着她。
顾夏暖心头微微一动。
他好像一直都有些别扭,但她刚刚没有抵触的意思,甚至有些欣喜。
想起刚刚他说的那些个不知道在哪里看来的土味情话,她没忍住抿着唇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句“我是9,你是3,我除了你就是你”的话这么羞耻,也亏这位大名鼎鼎的左爷能说得出口。
但……
她隔着长长的袖子摸了摸掌心的那道疤痕,脸上的笑意又逐渐消失了。
“咕咕……”
倏然间,她肚子发出的响声打破了她的思维。
顾夏暖这才发觉自己睡了多久,就有多长时间没吃东西,现在这会儿胃里是翻腾的火辣辣。
她踢着拖鞋直接走到厨房,打算煮个面什么的,等到一翻开锅盖,却发现了里面放着个保温壶。
还是粉色小猪的款式。
可可爱爱的。
她怔了片刻后,将保温壶从铁锅里取出,平放在桌上,慢慢打开盖子,小米粥糯香的味道便飘散了出来,将她的胃口都勾了出来。
这粥闻起来的味道着实不错,但卖相就差了点,边边还有些焦了的感觉,她是迟钝的一个人,但总不会认为这粥是乔乔橙橙为她准备的。
这两小家伙足够独立,做个粥不成问题,而且如果他们为她准备了食物,应该是扬着一张骄傲的小脸求表扬的。
那就是那位左爷做的了。
她心思一动,眼眸闪烁,拿起放置在旁边的勺子舀了一口粥。
粥还热乎着,刺激着她的味蕾,湿润了她干涩已久的嗓子。
软糯适中,就是咸了点。
她放下勺子,盯着那粥,不自觉地出了神。
刚刚她其实留意到了左卫行修长手指上的小伤疤,看起来就像是烫伤的,也没怎么处理,所以有些明显,不至于有多严重,但她还是没几眼就发现了。
那时候她对他的叨扰有些烦躁,所以没多想,自然也就什么也没问。
现在看到这碗粥,她才明白过来他是怎么伤的。
怕不是听信了什么追女计谋,做一顿爱心饭菜,发现自己做不了太复杂了,而她也还在养伤的阶段,干脆顺水推舟熬了个粥。
她捧着保温壶,缓缓走到垃圾桶旁边,举着保温壶对准垃圾桶。
白日里和黑夜里的城市都是喧闹的,只是两者有明显的不同,前者静后者动,前者静在所有忙忙碌碌来来往往的人都是穿梭在目的中的,而后者的动则是他们漫无目的地在这座城市里肆意地挥洒时间和情绪。
现在这时间,最后一分动也要静下来了。
装着高定西装革履的男人透过落地的大窗户目视着远处云彩密集的景色,淡淡地阅览着手机上的信息。
他的神情似有些不悦。
转瞬后,他放下了手机,转而在电脑的键盘上手指飞舞,给名叫summer的昵称的人发送了一封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