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哲瀚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别这么无趣嘛，这才十一点半，夜生活刚刚开始！”
李鹤东高深莫测地看了一眼杨哲瀚，“我为了你好，集训刚开始，那帮疯子整人的法子多着呢。你真以为会让你踏踏实实从十一点半睡到大天亮？”
杨哲瀚猛地想起自己之前看的电影了，一帮变态天不亮就把人从温柔乡里薅起来去拉练，想到这杨哲瀚一个头两个大，“不是吧？”
李鹤东拍拍他的肩，拿起自己的毛巾放好，上床盖上了被子，“习惯就好。”
习惯就好？
杨哲瀚看了眼自己这位下铺，有点欲哭无泪。
他想回家！他要找妈妈！这什么鬼地方啊！
杨哲瀚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就觉得下铺一阵窸窣，貌似还听见了开门关门的声音，困意像潮水般涌了上来，杨哲瀚眼皮打颤了几下又沉沉地合上了眼。
可是闭着眼翻来覆去了十多分钟，杨哲瀚莫名一阵亢奋，最后赤着上身光着腿一个咕噜从上铺翻身跳了下来，看着鼓鼓囊囊的被窝，杨哲瀚心里一沉，手比脑子还快，直接掀开了被子。
嗯？没人？
杨哲瀚小眼睛眯了起来，看着空无一人的床有点儿出神。
大半夜的，他东哥去哪儿了？
杨哲瀚把手里的被子扔了回去，伸胳膊拿过了上铺的衣服裤子几下套在了身上，来不及系腰带，把腰带缠在手上猫着腰溜了出去。
楼道里的灯是发黄的白炽灯，几只蛾子绕着发黑的灯泡来回打圈儿，楼道里昏昏暗看不太真切，杨哲瀚眯着眼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他东哥在哪儿，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儿犯嘀咕。
该不是晚上那阵因为替他出头把那个上等兵得罪了，结果被灭口了吧？不能啊……那男的看起来挺害怕他的啊，谁能灭他的口啊。主要是……谁敢灭他的口啊！
杨哲瀚一边想着一边贴着墙往前走，走着走着就走到水房这了。
水房是给他们所有人洗漱的地方，平时一窝蜂用水房的时候还挺挤的，现在深更半夜一个人也没有倒显得空旷了起来，水房跟厕所挨着，进了水房再进去里面那个门就是厕所。
杨哲瀚踮着脚蹭了过去，半蹲在水池边上拔长了脖子，隐隐约约就听见里面有动静，屏着呼吸听了半天，杨哲瀚忽然睁大了眼。
糟了！这不是他东哥的声音吗！
卧槽！这么汉子一人在那儿喊疼！肯定是出事儿了！
孙子！还真敢在特种部队训练基地这地界搞霸凌！看我怎么收拾你！
“住……唔！”杨哲瀚“住手”俩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捂住了嘴，还没等杨哲瀚出手反抗，一个锁脖就被来人拖着往后撤，直到撤出水房，又拖拉了一段路进一个房间。
门被锁他喉那人轻轻关上，杨哲瀚这才一把推开那人拼命喘着粗气。
“咳咳咳！你丫地想掐死我啊！”杨哲瀚翻着白眼剧烈地咳嗦，被掐的眼前发黑，根本没看清来人。
“我要是不把你拦下来，一会儿掐死你的就是烈焰队大队长。”
左盛妍就纳闷儿了，怎么会有这么让人头疼的兵！见天泡妞一主他是听不出来厕所那里面是什么动静吗？
人俩人甜的那个蜜，瞎凑什么热闹！用得着你狗熊救英雄吗！杨哲瀚不怕死他可怕，别韩云飞到时候找不了杨哲瀚麻烦跑她这来要说法，他上哪说理去！
左盛妍翻了他一个白眼，拿过书桌上的那包烟在桌面上磕了两下，震出来一根烟，轻轻夹起那根烟叼进了嘴里，摸过桌面上的打火机点了个火。
杨哲瀚吊着眼看着她，脸快皱成了一个包子，“左盛妍？”
左盛妍烦躁地抽了口烟，上下打量了杨哲瀚一眼，食指关节“笃笃”叩着桌子，一脸不爽，“左盛妍是给你喊的？立正！”
杨哲瀚条件反射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子，“是！”
其实杨哲瀚只是想问，左盛妍到底是多会儿学会抽烟的。
左盛妍点了点杨哲瀚的胸口，装成凶巴巴的样子咬着牙说道：“记住，这儿是部队知道吗？”
杨哲瀚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嘴角抽了一下把笑憋了回去，然后抬着头目视前方道：“是！指导员！”
“德行。”左盛妍夹着烟斜着身子倚在了桌子边上，时不时看一眼站军姿的杨哲瀚。
估摸着那人反省的差不多了，左盛妍一根烟也抽到烟屁股了，掸了掸落在裤子上的烟灰，左盛妍把烟头扔进了垃圾桶里，“稍息。”
“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
杨哲瀚看了左盛妍一眼，还挺委屈的样子。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他想解救战友怎么还犯错误了？
可是酸痛的小腿时刻提醒着杨哲瀚小心说话，他小心翼翼看了眼左盛妍，沉默了一秒钟回道：“报告！我错了！”
“很好。”左盛妍听他积极认错心情还是不错的，“说说哪儿错了。”
“……”杨哲瀚想哭的心都有了。不是……指导员你要这么玩儿我，可就没意思了昂？我哪知道我哪错了！
想了想，杨哲瀚嗫嚅道：“报告……我那个……我不该半夜不睡觉出来瞎溜达。”
左盛妍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你这不挺明白的吗？”
“报告，我……”
“知道错了还犯！内务条令学狗肚子里去了！军政课怎么上的！”
杨哲瀚委屈巴巴看了眼左盛妍，“报告……”
“说！”
“我……没上过军政课。”
左盛妍微微一愣，轻咳了两下侧过了身，在杨哲瀚看不见的地方双颊飞上一抹不可名状的红晕。
光顾着找他茬了，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这货压根也不是新兵连出来的。撑死就算个半路参军，别说是军政课了，就他当时上中学那成绩，纯政治课也学得不怎么样。
“不要给自己找借口！”左盛妍瞪了他一眼回头把书架上的《军政理论》抽了出来，“我就给你两天的时间背熟它，两天之后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抽查你。”
杨哲瀚接过了那本书，真实感受到了生活不易，一边叹气一边感叹：真他妈官僚主义害死人。
“别忘了一周之后的考察，不合格的人可是要淘汰的，你最好训练的时候上点心，一百个人第一次淘汰一半，别输的太难看。”
“你放心吧。”杨哲瀚咬紧了后槽牙，看着左盛妍那张脸恨得牙根痒痒，“我就算是把命扔在部队，也不会叫你看我笑话的！”
“挺有志向。”左盛妍不以为然的点点头，没把他说的话当回事儿。
杨哲瀚这个人，发过的誓、打过的包票多的数都数不清，混迹在女人堆里，山盟海誓都能当放屁的一个人，左盛妍压根也不指望他能知耻而后勇，奋发图强什么的。
“报告，我还有个问题。”
左盛妍见他挺诚恳的样子，抬眼瞅了他一眼挑眉回道：“说。”
杨哲瀚刚才还紧绷的脸缓和了下来，带上点儿八卦的意味，“水房里面什么情况？”
左盛妍眯起了狭长的眼，嘴角轻轻挂着抹笑，“想知道？”
“报告！”杨哲瀚暗戳戳往前凑了凑，把头低了下来笑道：“想。”
左盛妍冲他招招手，把人喊到了自己跟前，然后朝着凑上来的那个毛栗子狠狠来了一巴掌，“滚蛋！”
左盛妍揍完他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抱肩看着他，“训练不好好练！还敢跟我这儿打听情报！”
“是！”杨哲瀚给他敬了个军礼，拿上书转身就要跑。
“等会儿。”左盛妍突然慢悠悠叫住了他，“我听说你今天晚上受欺负了？”
“没有！”杨哲瀚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指导员，你别听28257瞎说！”
左盛妍就知道这货肯定会不好意思，轻轻笑了，“谁告诉你是李鹤东说的。”
“李鹤东？”杨哲瀚反应了一下反应过来是他东哥的名字，然后盯着左盛妍防备的后撤了一步，怀里紧紧抱着那本《军政理论》，“那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