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诺一走就是好几天,忽然没人打扫卫生,屋里屋外落了一层灰。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被养出这么个洁癖习惯的,居然看不顺眼了。只好自己拿起拖把抹布打扫,正哼着小曲儿拖地,大门响了,我满以为是陶诺这下可以把拖把交给他了,一脸是笑地回头,就看见我妈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
“妈,你怎么来了?”
我妈这才回过神,把手里的塑料袋放下,“跟你王阿姨去逛街,顺路过来看看你。小米,你这是……擦地呢?”
我丢下拖把拽着我妈坐下,“不是擦地我还绣花啊?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我妈把塑料袋塞给我,开始上下打量,“你什么时候学会干活了?你不是说家里卫生都是小陶做吗?”
我把脸埋在塑料袋里,“还说呢,这家伙出去参加笔会,三四天没在了,我老人家只能自己动手。”
一巴掌呼上后脑勺,“你是够老了!明年就三十了,你王阿姨都要当外婆了,我连个女婿还没有呢!”
我掏出一袋牛肉干,“哎呀妈,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些了吗?你怎么又来了!”
我妈看着我,忽然掏出手机,在我嘴里塞满了牛肉干腮帮子鼓鼓犹如一只松鼠的时候按下了快门,然后揣着手机走到门口,“晚上我就把照片发网上去,让你的那些什么粉丝儿们都看看,米小小原来是个吃货!”然后娘亲她就飘下楼了,我嘴里还塞着没吞下去的牛肉干,呆在原地无法动弹。
还是小白的一个短信把我的魂儿给招了回来,她说:明早到,准备接驾。
我回:喳!
小白的火车七点半到,我赶在上班之前去车站接到她,坐在车站对面的麦当劳里,她掏出了带给我的礼物,是一黑一白两只紧紧抱在一起的猫玩偶。我拿着礼物很是纠结,“你腐出毛病了吧?这什么啊?”
小白鄙视地看了我一眼,把两只猫拆开,“这是绑窗帘用的,土人!”
我叹了口气,把猫塞进背包,看着她说:“小白啊,你说你好端端一个美人,怎么性格就这么不男不女呢?”
小白咬了一口汉堡,“谢谢啊。”
“不客气。”
早饭吃完,小白去办公事,我赶去上班,刚打开MSN,李晔的对话框就跳了出来:“小米,勒口上要放作者简介,你给我一份吧。另,你要放照片吗?”
我还从来没写过作者简介,想了想,给他敲过去一行字:米小小,天蝎宅女,喜书嗜睡爱美食。
李晔回:好。照片要放吗?
我说:不放了。
他发过来一个笑脸:美女放照片是会提高销量的哦。
我:……
李晔:好吧,尊重你的意见。
我:封面出来了?
李晔:还没有,先把资料准备齐,版式下午能出来,到时候发给你。
我:好,谢谢。
李晔:不客气。
晚上我下班之前,李晔发来了版式,我很是开心地看着自己即将变成书的文字,把提意见这件事丢到脑后去了。
小白办完一天的事晚上来跟我鬼混,我告诉她我看到版式时候的心情,她摸宠物一样摸了摸我的头,“你终于长大了。”
“我呸!”
带着小白回家,她一看一尘不染的家里就叫了起来:“俞小米,你可以啊,我还以为你家里住着一个你和一个男人,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儿呢!”
我赶紧把门关上,“你疯啦?小点声!”
小白围着屋子赚了一圈儿,啧啧称赞,“真不错,还挺有家的味道。”说着倒在了沙发上,朝我招招手:“小米子,给朕倒杯果汁。”
我丢给她一瓶矿泉水,“爱喝不喝。”
小白拧开瓶盖,刚想说我一句什么,门响了。小白立刻从沙发上坐直,恢复到了一个白领淑女的样子,小声对我说:“小陶回来了?”
我摇头,“他有钥匙。”扭头面向门,“谁啊?”
“小米姐,我是叶新。”
打开门,叶新穿着一身白衣服站在门口,“小米姐。”
我让开门请他进屋,“你怎么来了?”
叶新弯腰解开鞋带,顺手拿过陶诺的拖鞋,“老陶落了一个U盘,有篇稿子在里面,他急用,让我过来拿一下给他发过去,没打扰……”话没说完他看到了已经站起身的小白,点了点头,“你好。”
我赶紧介绍说:“这是我好朋友莫白。这是陶诺的哥们叶新。”
小白亭亭玉立地伸出手,“久闻大名了,叫我小白吧,他们都这么叫我。”
叶新握住小白的手,轻轻摇了摇,“那么我可以是小新吗?”
小白“噗”地笑了出来,“还是不要了,我可不想这么早就认个主人。”
叶新跟小白道歉,“不好意思,陶诺急着用稿子,我先去给他发稿。”
小白笑得人畜无害,“好,你忙。”
叶新掏出笔记本电脑区陶诺屋里找U盘,小白用胳臂肘捅我,小小声地说:“你看到他自然无比地就穿了小陶的拖鞋吗?你看到他精准无比地找到了小陶的U盘吗?你看到……”
“小白……”
“嗯?”
“闭嘴!”
那之后的两天我过得无比纠结,因为小白似乎跟叶新一下子熟悉起来了。小白充分发挥了她博古通今的本事,收起了对我信手拈来的横眉冷对和死不正经,变成了一个活脱脱的金领知性美女。叶新也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小白随便找个借口邀请他一起吃饭他就答应,而且答应得非常迅速而不假思索。我只得在一旁叹气——女大不中留啊!
我知道小白的心思,她一直邀请叶新吃饭,是因为叶新无意中说陶诺这两天就回来,她是想亲眼目睹这一“对”黑白双煞的风采。不知道日后叶新如果明白了小白的真实心思会不会嚼舌自尽。
小白没有白等,第三天晚上,陶诺回来了,拎着旅行包,风尘仆仆。也是赶巧了,那天一贯喜欢白色的叶新穿了一件黑色羊绒衫,而从门外回来的陶诺却穿了一件白色套头连帽衫。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陶诺打开了门,正对上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的我们,小白一看见他就双眼放光,陶诺那个目瞪口呆的架势,让我很是汗颜。
等到叶新特自然地接过陶诺手里的包,小白就微笑了,为了防止她发挥超常,我连忙给陶诺介绍说:“陶诺,这是我好朋友莫白。”
陶诺呆了一呆,随即笑了笑,“你好。”
小白早站了起来,“你好。”
奇怪,怎么小白没了前几天看见叶新时候的那股子劲头了?难道全用光了不成?
陶诺背着包进了一趟屋,没一会儿出来,手里抱了几样东西。他把一只包装得甚是古朴的长方形盒子递给叶新,然后将两只皮制的钱包分别给我和小白,“手工的。是那地方的特产。”他一面说着,一面向小白友好地笑笑。
小白也不客气,说了声“谢谢”就接了过去。我注意到她那只的式样明显比我手中的这只粗犷些,似乎是男式的。于是我猜这个可能是陶诺给他自己买的,只是看到小白在,就大方地让出来了。
小白显然也注意到了,以至于这个晚上接下来的时间里,她看着陶诺的眼神总有那么一点诡异。我问她怎么了,她也只是笑而不答。直到晚上我俩挤在一起准备睡觉时,她才感慨似地说了句:“小陶真受啊。”
我困得迷迷糊糊,脑子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他哪瘦了?顶多算不胖吧?”
小白敲了我脑袋一下,“攻受的受!”
我斜眼看她,“我困了。”
“嘁,没劲。”小白背对着我,不多久就睡着了。
我后背有点发寒。
博客
这一趟出行感觉实在不错。可也真是累。天天早起晚睡,完全打破了我在家时的作息规律,头几天总觉得脑子里像有一团浆糊在晃。后两天倒是正常了,然而我也到家了……
年会上发生了不少事,应该记一记,或者以后可以用作新小说的资料。不过今天实在没那个精神。过两天再说吧。
今天见着了房东姐姐的朋友。是标准的南方姑娘的样貌,清秀雅致,和房东姐姐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场。可不知为什么,她和房东姐姐坐一块儿,却又显得异常的相合。这大约就是所谓的闺蜜?
这位姑娘垂目低首的时候,看起来特别的温柔恬静。然而偶一抬头,看向我的眼神却总让我想到前编辑姐姐,尤其是那种饶有深意的眼神!!!
——房东姐姐我想我是错怪你了。
回复:
喂,小白挺正常啊,还很热情。你别瞎联想,不礼貌!
——老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