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山是最后一个来到大队部的人，进来的时候，大队部里面很安静，走进去，看到李芳靠着墙边的凳子上面坐着发呆。
桌子边上赵新如坐在一边，管事的手里记录着什么。
屋子里声音断断续续。
“说说你的目的。”管事的头也不抬的问着。
赵新如闻言，顿了下嘴角勾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问管事的，“我的目的是治病救人，跟每个医生没什么不一样。”
执笔的手一顿。
门里忽然有道阴影拖在地上，逐渐放大拉近。
赵新如看见陈启山进来，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在陈启山身上停留，而坐在她对面的管事的自然也不知道陈启山过来了。
管事的不知，依旧时不时的问着赵新如一些问题，赵新如也都很配合的回答。
屋子里的很是沉闷，大概是气温太高。
或者是屋子的窗户关的太死，所有人的头上有层薄薄的细汗。
只有赵新如没有。
阴影变大，人已经走近了。
桌面上映着一张脸，削尖的下颌上粉色的唇不停的说着什么，她的鼻子上有层薄薄的汗液，睫毛微颤。
莹润的眼珠上映着外面的光。
其他的，她好似都看不到。
男人的脚步在她身后响起，正在问话的管事人笔停了下，抬头看到是昨天的男人，他不知道到底什么来头。
但是气势不小。
正要问话，男人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
人家不愿意说，管事的也不好再问下去，低头看了下手上的本子，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还有几个问题没问。
“你当时在哪里？”
管事的问，赵新如眼球一滞，恍神不知道管事的问的是什么，管事的也不恼，笔尖点着本子，重新细细的问。
“他说你糟践人，也就是李芳的丈夫，那么他生病的时候你在哪里？”
“病人是被李芳送过去的，在医馆见面前，我不认识他。”
赵新如实话实说。
病人是被李芳送去的，当时人已经不行了，要不是有灵力支撑着，恐怕连医院都到不了。
至于是怎么病的。
又为什么一直不去医治，赵新如不想问。
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人性不能拷问。
听到这个答案，又是淡然的语气，管事的没说什么，低头写着赵新如的话，视线的余光里，有一片黑色。
是布料。
他微微侧头，沿着笔直的裤缝往上看，只看到一个解释的手掌，指尖微微蜷缩着，食指正好点在裤缝上。
再往上，是精窄的腰身。
然后是胸膛，心头忽然就憋了股气，有些压抑。
管事的瞳仁缩了缩，这么高大的男人，他有些到胆怯，视线还在往上，忽然对上一双冰冷的无底的眸子。
手腕不自觉颤了一下。
“你好 ，你到底要干啥。”
尽管已经克制的很好，但是管事的问话的声音里依旧裹着让人容易察觉的颤抖。
“没事。”陈启山说。
没事你站在我桌子边上影响我，还气场那么大，管事的在心里悱恻。
面对着帝王般气势的人，他说不出什么。
视线一转，管事的就看到了面前的女人，淡然从容，好似刚才在空气里的压制力，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还问吗？”赵新如声音有点凉。
管事的一愣，心尖儿跟着颤了一下，这个女人忽然也感觉好强大。
本子上还有几个问题，管事的拿着笔划过，问道：“你跟这位先生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出来袒护你，还有陈医生，你们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
赵新如脱口而出。
陈启山还在，她知道。
只是想到曾经关系那样密切的两个人，现在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再相见，心中一阵酸涩之余就剩下冰冷了。
终究是物是人非。
陈启山站在一边，听到没关系三个字的手顿了一下，食指沿着裤缝扭曲了许多。
“你确定？陈医生就算了，还有……”
管事的的话说了一半，眼睛扫了眼陈启山不敢说下去，要是没关系，人家能追到大队部？
还是这架势。
知道的来配和调查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上面的领导来调查大队部的。
心里越想越别扭。
“说清楚，毕竟这件事关乎到人命。”
管事的很是正经。
可着些对赵新如没用，她淡笑，甚至不肯看一边的男人一眼。
“我说了，我跟他没关系。”
说着，她换了个姿势，背挺的更直：“我的案子，是病人和我，你需要调查我，我会尽全力配合，如果跟案子无关，我拒绝回答。”
“无关？”管事的重复。
他看到身边的男人明显手臂僵了一下，但是只是一瞬间，他的面上恢复淡然，挺身坐下，动也不动。
忽然门外熙熙攘攘，带头的正是小光。
大队部里一下涌进来人，老人孩子男男女女，从接待管事的嘴里知道，他们都是医院附近的商贩。
小光是陈启山的人。
那些工作人员则是一脸诧异，不明白陈启山的下属将这些小商贩叫过来干什么。
这个人进去之后，走到中间的位置，示意跟着自己来的人就在这里等候，然后自己走到陈启山身后，附身在陈启山耳边说了一些什么，起身之后，见到陈启山微微点头。
“那边说暂时只能看到这么多，本人不在场，其他的东西看不到。”
男人抬手，结果一沓纸张，依旧无言。
“我说你们抓人啊，搞什么搞，那个赵新如就是个骗子，你们咋就不相信我的话呢，我能拿我男人的命开玩笑吗？”
李芳在一边叫嚣，声音尖锐带着仇恨。
好好的听她的抓人就行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再问出点别的就不好了。
心里想着，李芳声音就更多大了，她上前一把攥住了正在问询的管事的，指间抓着他的手臂。
“您听我说，我可是受害者，我上面还有父母，下面还有孩子，要是没了男人，饭都吃不起，我说的是真的。”
为了证明，她还撸起袖子给管事的看她的手臂。
“你看俺，我为了给男人治病，饭都不舍得吃，可是赵新如呢，身为医生，有钱却不给我男人治病，还出去大吃大喝的，就扔给我俩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