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苑酒吧。
林子华点了许多酒。
楚岁至酒量不好，但是从小也接触过许多酒。
但偏偏林子华点的酒当中，有许多是她听都没有听过的。
他会调酒，完全不需要酒吧调酒师的介入，自己便能调出两杯颜色如彩虹般绚丽的鸡尾酒来。
“尝尝看。”林子华端起高脚杯，与她做干杯手势。
“我没想过你还会做这些。”楚岁至品一口，那鸡尾酒口感很好，会在口腔里留下淡淡酒香。“味道很好！”
“我在大学时兼职，学过调酒，不过水平一般。”她的夸奖，让林子华有些兴奋，也或许是因酒精关系，让他面颊看起来有些红扑扑，“让董事长见笑了。”
“如果这种味道还说是一般的话，那这天底下恐怕就没有什么顶级的调酒师啦！”楚岁至本不太喜欢喝酒。
但这杯鸡尾酒例外，它的味道更接近于酒精饮料，她很喜欢，忍不住多喝几口。
只是考虑到回家后陆云深可能会对于她在外面喝醉这种事大发雷霆，她才稍微克制，让自己喝慢一点，不容易醉。
“董事长。”林子华端坐身子，语气悠然认真起来，“陆先生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忽然提及陆云深，还俨然一副严肃神色，让楚岁至多少有些意外。
但不管怎样，只要是提到陆云深，她嘴角总是会不受控制般疯狂上扬。
“他呀，总体上算是个好人吧！”
“好人吗？”林子华微微迟疑，目光愣愣盯高脚杯的五颜六色，便更像是在自我询问，片刻后果决摇头，“不对。”
楚岁至愕然，不知他为何会是这般反应，蹙眉说：“有什么不对？”
“陆先生是个很有办法的人，做事也很强势，当然，也很有个人魅力。”林子华不去看楚岁至，或许是不想见到此刻她眸色，借着酒精，硬着头皮只将心中话一股脑倾诉出来，“但我想他大概不能算是个好人。”
“为什么！”楚岁至嗓音不自觉拔高，当即质问，心也向下沉了沉。
林子华依旧垂着眸子说：“许多年前，那时我还没有与董事长您结识，便听说过陆先生的大名了。听闻他手腕强硬，虽只是担任总裁职位，却亲手为公司扫除了许多障碍，也解决了许多对手。但道听途说，或许不足为信。直至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叙话生物科技，才让我真正见识到他的厉害。”
他在说这番话时，楚岁至心莫名跳的厉害，她不住地喝酒，每次只抿一小口。
“如今，他又推下自己母亲，担任了陆氏集团董事长。”直至此刻，林子华方才抬眸，与楚岁至对视，“董事长你说，这样的人，怎么能称得上是好人呢？”
一瞬间，楚岁至眸子中晃过一丝慌乱。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子华，这是你的偏见，按照你这种逻辑，那全世界凡是担任董事长的，都不是好人了？那我也不是好人了？”
林子华目光在楚岁至面庞上停留片刻，而后灼灼说：“董事长，并非是我对陆先生有偏见，而是董事长您对陆先生有偏爱。这种偏爱几乎蒙蔽了董事长您的双眼，让您看不清他的真实面目！”
话说得有些重。
而楚岁至原本便是陆云深的捍卫者，这话她当然听不下去。
嘭！她单手拍在吧台上，豁然起身，双眸中已经布满怒气。
这突兀动作，自然引起周围人注目。
“我自小跟云深一起长大，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子华，你不可以因为听到一些道听途说的传闻，就质疑云深的人品！”她嗓音虽不高，但每个字说得都很清晰。
林子华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也不再调，只抓起一瓶威士忌，开了瓶塞，径直往酒杯里倒酒，边倒酒边说：“道听途说么？哼，大概三年前，陆氏集团想要进军家电智能互联领域。当时本市一家知名的科技公司一直占据着本地市场，陆氏集团曾与那家科技公司董事长谈过，希望可以合作。”
“可惜，那位董事长看不上陆氏集团这种纯资本运作，对社会毫无建树的公司，所以态度坚硬的回绝。一周后，那位董事长，死于车祸。”
楚岁至心仿佛被巨锤撞击，手死死摁在吧台上，十指收拢，指关节发白。
这件案子，在林朝行的那份犯罪报告上也有记录。
“当时媒体也有报道，可几天后，各种报道却神秘消失。这件事至那后便无人关注。”林子华凝神盯楚岁至说，“在那之后半个月内，陆氏集团全面收购了这家科技公司，成功进军智能互联领域。”
“那次事件，是个意外。”楚岁至面色发白，据理力争，“如果有证据证明是陆氏集团做的，警方也不会坐视不理。”
“就因为没有证据，事实就可以被忽略了么！”或许是楚岁至强行为陆云深洗白的姿态，让林子华感到愤怒，他猛得抬高嗓音，“董事长你只是涉世不深，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这其中的端倪。像类似的事，前前后后发生过许多次，难道董事长你非要我一桩桩扒出来不可么！”
楚岁至怔然，一时间无话可说，原本站着的她，此刻又颓然坐下来。
或许是她那种失落神色，让林子华心疼，他那语气便也柔和了许多，“董事长，离开陆先生吧，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这句，大概是他说那许多话的目的。
楚岁至眸子不由得泛红，怒视着他，足有几秒钟。
“我跟云深婚礼的日期已经定下来了，届时我会给子华你送一份请柬。”她森森这般说，语气里带着强硬。
林子华眸色当即阴沉，转过头去，继续喝酒。
“这位美女，过来陪我们哥几个喝一杯吧。”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绿毛小痞子，从身后猛然搭上楚岁至肩膀，语气里带一点轻浮。
楚岁至眸子里露出一抹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