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枫纳闷的看着刘芳瑜:“我就不明白了,你之前说的话难不成都是假的?”
“这不是还有皇室子弟吗?这人不比公羊祁强?”那家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公羊浩宇二代,心狠手辣,凉情薄心,只要有必要,随时可以牺牲站在他那边的人。
暮秋枫不止一次忍让公羊祁了。
之前他曾经害了凉思羽多少回了,每次都是暮秋枫暗地里将这些东西挡了下来。
还有段瑾瑜,这家伙看着傻乎乎大咧咧,可是心里门清,知道公羊祁是什么人,所以一直也没有说什么。
凉思羽叹了口气:“是为了花朝,对吗?”
“虽然花朝对大景有威胁,但是比起国内那个狼子野心,干了许多的恶事的公羊浩宇,那只是另外一桩麻烦,国内想要将公羊浩宇替换成别人,别说如同六王爷这样的正统皇室血脉,就是像其他皇子,他们尚且年幼,母族都是如同前太子公羊炯的母族一样,弱势不堪,都要看陛下的眼色行事,故而……也只有公羊祁,他有这样强大的母族,表面上他是最无害的,所以才能平平安安长到现在。”
公羊洺了然一笑:“也就是说,如果太后娘娘想要推举像我们这样的人,也就是先皇之前流落在民间的孩子,几率几乎为零,因为没有任何胜算,所以一开始也就是被放弃的存在。”
凉思羽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刘芳瑜:“我明白您的意思,但现在大家是站在同一立场,我也想您能把话说开。”
“说开?”刘芳瑜觉得有些好笑:“你觉得,哀家是哪里说的不够清楚,让你误会了?”
凉思羽咬着唇,微微摇头:“下官希望,太后娘娘您不要说出六王爷的真实身份,让他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替身就可以了。”
公羊洺愣了一下,这还是他活了三十多年,头一次有人护着自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很感动。
暮秋枫无语的看了一眼凉思羽,就这?
就算刘芳瑜告不告诉公羊祁,能有什么区别吗?
不对。
暮秋枫眼神一冷,这还真是,有很大的区别。
他拳头慢慢攥紧,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当然很有必要,因为刘芳瑜如果告诉了公羊祁,公羊洺的身份,这人会不会就真的死在围猎当中?
谁也不确定。
可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公羊洺会很有危险。
鬼面人听着凉思羽的话,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公羊洺,对上了公羊洺的眼神。
发现他眼神温和,看着自己,也没有被自己这青面獠牙的面具所吓到,这一来,让她不免对公羊洺印象加深了许多,当然,是好的一面居多。
刘芳瑜似笑非笑的看着凉思羽:“这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个身份,怎么阿祁难道还会因为这个,去杀了洺儿不成?”
“他当然会。”
凉思羽目光清明:“我当然知道,公羊祁会这么做。”
这家伙绝对干的出来这件事,公羊祁,看着温和有礼,待人接事都很有风度。
可是凉思羽却清楚,这家伙是一头狼。
“雄狮统领狮群,则为狮王,平时都是母狮出去捕猎,狮王则安逸的待在狮群享受战果,而狼群则是由狼王率领其他人,亲力亲为,亲手杀死猎物,根据战功而分食,在我看来公羊祁是狼王,而不是狮王。”
“这样的公羊祁,是最危险的,在场的诸位心里都清楚,六王爷也只是嘴上念念,他的身份见不得光,至少是现在……”凉思羽摇着头,看着刘芳瑜:“我不想再害一个人了,他是无辜的,也是由我带出来的,他已经十几年没有出来过了,他也有资格,去见见这沧海桑田,日月更替,而不是终日待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里。”
他又没有犯错!
原来是因为这样吗?
公羊洺神情复杂的看着凉思羽,从来没有人,为自己出头,自己的母亲也不会。
因为身份地位,为了活着,自己的娘亲从来都是让自己忍让。
久而久之,公羊洺自己都认为自己是心智坚硬的人。
可是当凉思羽站了出来,绝对的维护他的时候,第一次,公羊洺的心里,第一次产生了难以名状的痛快,和开心。
凉思羽本人不知道,刚才又有人在心里感谢自己,只是失望的看着刘芳瑜:“下官知道娘娘心里在想什么,公羊洺只不过是自己捡来养着的孩子,使命就是为了在某一天,为自己而去死。”
“可是他没有错……他也没有享受过这个身世带给自己的优越,他最想的就是和自己母亲相守在一起。”凉思羽看着刘芳瑜,吐了口气:“你绝对会让公羊祁,亲手杀死公羊洺……”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有把柄在你手上,杀死了自己的亲叔叔,刘芳瑜一来可以用这个控制住公羊祁,二来也告诉了公羊祁,她一直都站在他那一边。
公羊祁自小生活环境都受这些大人物所控制,虽然现在摆脱了这些束缚。
可是最初的那种心酸,和嫉恨却会刻在骨子里,忘不掉,抹不去。
不管是为了让公羊祁记住刘芳瑜对他的好,还是在警告公羊祁。
公羊洺一开始,就被定义为死人,这是凉思羽是不能忍受的。
“凉思羽——”刘芳瑜眯着眼睛,看着凉思羽,语气里都是警告:“这是哀家的事情,容不得你这样的丫头去掺和。”
“公羊洺,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命运是什么。”刘芳瑜看着他:“你说,对吗?洺儿。”
公羊洺低着头,不敢去看凉思羽的眼神,他当然知道,自己命如草芥,是刘芳瑜接自己进宫后,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不,您不会的。”凉思羽看着刘芳瑜:“如果您不答应,这个计划就此作废。”
“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您,杀死一个无辜的人,以前或许我会视而不见,可现在不可以,他什么坏事都没做过,本来就不该将他牵扯进来的。”
“妇人之仁。”
“可就是因为仁善,您才要杀了陛下不是吗?”
刘芳瑜心头一梗,是啊,要不是因为公羊浩宇不是皇室血脉,又没有仁善之心,自己也不会……
而眼前这个是真正的皇室血脉,比起那个鸠占鹊巢的男人的后代,他的的确确是最纯粹的皇室人。
所以……真的要杀吗?
刘芳瑜还是第一次陷入了迷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