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思羽看着凉司宁,眼神淡然:“你来这里,告诉我,是希望我替你复仇吗?”
“我?”凉司宁反问道:“难道你不想吗?”
大家都是一样的人,虽然凉思羽看上去似乎好像不是很想做这些事,但是凉司宁知道,凉思羽就算对那个母亲没什么情感了,也一定会去做。
因为,那是她的母亲,温柔两字刻在凉思羽的骨子里。
她可以为了一个素未谋生的秦青,去将一个一城之主彻底杀死,那么为了母亲,她又会对凉家做些什么呢?
凉司宁很是好奇,她站起身,走到凉思羽后面,双手轻轻按在凉思羽的肩膀上。
被按住的凉思羽,眉间微微一簇,身子闪躲,想要离开那双手,却被她死死摁着,凉司宁的脸出现在她的肩膀上,“好妹妹,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立场是一样的,我知道你虽然手里沾了不少人的鲜血,可是你从来就不是一个嗜血的人,可是,这一次,我们必须要为了各自的母亲,联合到一起对他们下死手。”
凉思羽眼神微动,叹气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就算下手,我也只会针对凉子谦夫妇以及凉老夫人,其他人是无辜的。”
“你可真是善良……”凉司宁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飘然远去,靠在门上时,她头微微歪着,手扶在门框上,身子转了过来。
这间包厢的采光不错,看着她那件橙黄色的衣服,凉思羽眼神有些恍惚。
“你可千万不能忘……”如果说太容易就把凉子谦杀死,凉司宁不会甘心的,她痛恨凉子谦,痛恨凉老夫人,甚至住在凉家都觉得恶心,看着人来人往,凉司宁只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有个疯子,在抓起锤子,高高的举起来,打砸摧毁着一切。
看着她的身影翩然远去。
凉思羽扶着头,这一刻她才算是放松了心防。
凉司宁的暗示他不是没有听懂,也明白为什么凉司宁变得如此偏激,那是因为……
她可能觉得自己太苦了吧。
真的只是她以为。
其实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想念她的小娘,如果真的爱,是不会在受到伤害时才想起。
如果是凉思羽,她真心爱着段瑾瑜,时不时都会想起他,只要想到他,她就会很开心。
欧阳正也是如此,凉思羽看着秋天来了,就会想到提醒外祖父,加衣服,看到好吃的番邦进贡的水果,就会想送给他一些。
不想让他抽烟,更不想欧阳正进入朝堂。
爱从来都不是嘴上说说,而是要发自内心的,时时观察着,悄然的渗入到对方的生活里。
凉思羽承认自己是一个木讷的人,有些时候她甚至不会主动表达自己,因为她是一个不擅长对对方说出自己真心的话。
因为那是自己最爱的人啊。
可是看到凉司宁这个样子,凉思羽又不由得有些唏嘘,或许她没这么爱,可是她至少会想念。
也许这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儿,自己也不是啊……
但是他们现在要做一件共同的事情。
那就是。
复仇……
凉司宁说的没错,她眼神深邃:事情绝对不可能这么巧合,如果说别的什么,凉老夫人还有可能疏忽,但如果杀害欧阳倩柔的真的是那盏自己曾经展示给段瑾瑜的貂蝉拜月灯,那么一定有问题。
那是凶器,凉老夫人就算再怎么蠢,也不会把凶器就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看来你有不少的苦恼啊……”
凉思羽心中一凛,这是霍枭的声音!
果不其然,霍枭这个人居然悄无声息的站在自己的房间中,正身穿一袭紫色的衣袍,头上戴着一顶玉冠,突然从一个侠客,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年郎,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是哪家贵族里走出来的小公子。
谁又知道,这个人眼睛不眨的就可以灭掉一座城。
“你来这里,是想杀了我吗?”凉思羽不动声色的摸向了自己的腰间,那里有一把小刀,是段瑾瑜和自己逃亡的路上,送给自己的那一柄。
“放轻松。”霍枭好像看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拿出一把折扇轻巧的转了转,潇洒的“啪”打开,眼神带着笑意看着凉思羽:“我可不会对你下手,放轻松,放轻松。”
“你来这里究竟做什么。”
“我是来找你的。”说完霍枭淡定从容的坐到了她的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睁开眼睛,赞叹道:“不错啊,雨前龙井……”
凉思羽眼神一撇。
霍枭抬眼看着他:“忘了,你不喜欢喝太浓的茶,这壶茶泡的太久了,都有些发苦。”说完拍了两下,走进来一个穿着嫩粉色襦裙的姑娘走了进来。
是这家的侍茶女。
“泡一壶毛尖过来,她不喜欢喝浓茶。”
“是。”
凉思羽转过头看着霍枭,语气肯定:“这家茶楼是你的。”
“是啊。”霍枭没有反驳,左手撑着下巴,右手端着瓷杯仔细的观摩着,看着茶杯里的茶叶打着转,他面无表情的说:“你在挑选嫁妆,你要嫁人了。”
凉思羽琢磨不出这个人究竟想说什么,只能探问道:“你今天来这里是……”
“这就得问你了。”霍枭感兴趣的抬起头看着凉思羽,眼神里有着莫名的笑意:“你可是想算计我啊……这不,如你所愿,我确实是帮你背上了这个杀害景国皇帝的罪,接下来,我恐怕就会被这些维护正统的各国追杀了吧。”
“这是你自找的。”凉思羽别过头,淡定的说:“谁让你要破坏我们的计划,公羊浩宇那样的人本来就不该活着,和你这样的人合作,他也是该死。”
那可不嘛?这个人可是吸着景国的血,喂肥了自己。
公羊浩宇对这样的人不仅不赶尽杀绝,反而还默许了这个人啃食着景国的血肉,这样的人,简直是在卖国。
更不要提,他作为一国之主拿着国家的资源,倒腾军备,然后钱全收去给自己的私库充了。
霍枭不理解的看着凉思羽:“有时候,我是真的不明白,你这个女人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杀了你这样的人。”
“诶,这会儿话倒是多了。”霍枭闭上眼睛,懒散的趴在桌子上,百无赖聊的说:“不过不用你操心,我本来就活不长了。”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霍枭嘴角勾起一丝冷意,“我的队伍里有些人的心长歪了,我啊,得需要给他们做个小小的手术,帮他们矫正一下。”
“出现叛徒了。”凉思羽想起那天,韩玄和韩立提起过,他们这股势力中途好像有人升起了不同的声音。
霍枭听到凉思羽的语气,撑着头,微笑的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就算死,也得死到你后面,我们还要彼此折磨着对方,缠缠绵绵一起死呢。”
变态。
凉思羽皱着眉头,站起身:“我先走了。”
反正自己绝对打不过霍枭,或许暗狱的人也打不过,左右就是个死。
“连个软话都不说。”
凉思羽装作没听见,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霍枭直起身子,正色道:“看来你是不想知道你母亲的死亡真相了。”
凉思羽往前走的步子停下,转过身,侧着脸:“你知道?”
“你绝对要相信,我对你感兴趣的程度,绝对高到会把你周边,包括你本人一切,从上大小,从老到幼,活的死的都会查的一清二楚,我有这个能力。”
凉思羽闭上眼睛,无奈的叹了口气,又坐到了他身边。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希望你一次性都说清楚,你知道的,大不了我就自己查,虽然速度会很慢,但是我绝对有这个能力。”
“我绝对相信你的智慧。”霍枭扶手笑道:“但是你要相信,关键的物品都在我这里,包括那盏貂蝉拜月。”
“蹭”的一下,凉思羽站起来:“你究竟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啊,我以为你是知道的。”霍枭无聊的撑着头:“但凡没有意义的事情,我也会做的很开心,一切都要看我愿不愿意。”
凉思羽气的深呼吸,“说吧,你要怎么才能……”
“不需要。”霍枭将扇子拿起看了看,又丢到桌子上,“和我喝完这壶茶就行了。”
凉思羽看着他,就只是这样吗?
霍枭一语中的:“就只是这样,现如今的我,虽然比不得前段时间实力那么雄厚,但是我想要得到什么,那还是很容易的。”
“公子……”一声扣门声响起。
凉思羽看了过去,应该是泡茶的侍女吧。
霍枭眼神都没动一下,“进来吧。”
面对其他人,他可就没有这样的好脾气,也没有这样的好脸色了。
侍女战战兢兢的给面前的两人泡茶。
而两人也默契的什么都没有说,泡完茶,侍女就退了下去。
她走之前还做了些点心,只是凉思羽没有动。
霍枭也不在意,自己吃自己的。
见凉思羽看着他。
“喝吧。”
霍枭这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