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追求
梦魇殿下2020-05-17 12:063,755

  晓过去,解秘密。

  这就是楚秀心赋予《贵妃图》的新能力。

  毕竟与《天女图》时不同,《天女图》面向的是普通人,是愿意拿命去博个前程富贵的穷人,地皮混混,江湖浪人。

  而《贵妃图》生来富贵,它面向的是洛阳城最有钱有势的那批人,他们当中许多人,从来没缺过钱,别人家用来当传家宝的古董碗,放他们家可能真的只是用来喝水。

  这种人,你拿“辨古董,聚富贵”诱惑他们,他们只会付之一笑,绝不会被你牵着鼻子走。

  什么样的东西,才能引起这群人的热议,进而让他们放下矜持,竭力争夺?

  “是秘密。”沈临笑眯眯的给了她答案,“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身上越多秘密,也越怕被人知道……尤其是被对手知道。”

  楚秀心接纳了他的意见。

  至于秘密从哪里来?楚秀心没这方面的渠道,但沈临不同,这个前锦衣卫知道太多事了,尤其是达官显贵,以及他们身边的亲信,几乎人人都有把柄捏在他手里头。

  譬如赵福成。

  “如何?”客栈内,沈临候在《天女图》前,伸手接她下来,“他信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楚秀心摇摇头,“他戒心重,不自己打听清楚,不会信我说的。”

  “那就让他去打听。”沈临懒懒道,“反正我给出的消息都是真的,赵福成前年就被锦衣卫的人盯上了,怀疑他是居东国派来的奸细,之所以这么久按兵不动,是想顺着他这条线,钓出他身后的大鱼。”

  “大鱼?”楚秀心问。

  “嗯。”沈临点了点头,“这两年,国内并不太平,不但大量钱银外流,还有好几个守边官员莫名其妙暴毙,锦衣卫怀疑国内潜进了一批敌国奸细,并且是有人领导的那种,暗地里搞破坏。”

  “那你手下现在跑来抓赵福成,是已经找到那条大鱼了吗?”楚秀心问。

  “不像。”沈临摇摇头,嗤笑一声,“倒像是锦衣卫内部出了什么事,逼着他打草惊蛇。”

  至于出了什么事,楚秀心这个平民百姓,还有沈临这个前锦衣卫,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他们也没精力管那么多,就让锦衣卫去抓人吧,他们现在得集中精神,将眼前这张赝品《贵妃图》弄假成真,将“晓过去,解秘密”弄假成真。

  “好在他如今已认我做了妹妹,”楚秀心感叹道,“我原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心里不当一回事,哪知他真听了我的话,在菊宴上跟赵福成划清界限……”

  她原本只是随口感叹一句,哪知沈临两眼一眯:“妹妹?”

  楚秀心一楞:“我之前没跟你说?”

  “没有!”沈临瞪着眼道。

  “那大概是我忘了。”楚秀心笑,“左右不是什么大事……”

  对沈临来说是大事,他气呼呼的:“那你也得叫我哥哥。”

  “……为什么啊?”楚秀心不肯,“风满袖年纪比我大,我才喊他一声哥哥,你……你今年多大?”

  沈临:“三十六。”

  楚秀心:“……呵呵。”

  她信他个邪!

  “我不管!”沈临像发现她外面有猫,气得喵喵叫,一把抓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咬了一口,口齿不清道,“快叫哥哥!”

  楚秀心皮薄,轻轻一掐就是个红痕,被他一咬,手背上立刻落了个牙印,她倒不是很疼,但看他好像真的生气了,就装作很疼的样子,皱眉:“啊……”

  沈临马上松开了嘴:“疼么?我没用力……”

  这么说着,他还是露出做错事的表情,安抚似的在她的手背上亲了又亲。

  “……行了行了。”楚秀心被他亲的满脸通红,忙将手抽回来,“你亲这么用力,我手都要破皮了。”

  “对不起。”沈临垂头丧气,“没什么亲人的经验。”

  “没关系。”楚秀心脑一抽,回道,“我也没什么被亲的经验……你!!你都让我说了些什么啊!!”

  如果沈临有尾巴,这时候只怕是翘着摇了起来,刚刚还略显沮丧的表情一扫而空,又笑眯眯黏在她身上:“这不正好,我多亲亲你,你也多亲亲我,就都有经验了。”

  楚秀心:“……谁要这种经验啊,你走开!”

  俩人玩闹了一阵子,楚秀心就去补眠了,她昨天以为风满袖很快会回来,哪知道他被锦衣卫带去做口供,折腾到天亮才回,她也到了天亮才睡,这会已经觉得困了,一沾床,就熟睡过去。

  沈临给她盖好被子,趁她不注意,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眼角弯弯如月牙,捂嘴笑着走出门。

  房门在身后一关,离了楚秀心的视线,他的表情立刻一变,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不关心,什么也不放心上,抬手将帷帽戴在头上,黑纱垂落,将他少年的面庞,以及过早沧桑的目光,都藏在一片黑色迷雾中。

  “早点将此事了结吧。”他压了压帽檐,喃喃道。

  早点成就《贵妃图》之名,早点让她从画里解脱,免得她老哥哥长哥哥短的,又不是喊他,叫他一阵心烦。

  另一头,风满袖一样心烦。

  他补完觉,已经是下午了,下人送了香茶点心来,他只拿茶水漱了漱,点心推了,没胃口,不想吃。

  眼角余光突然看见一个下人伸手去摘墙上的《贵妃图》,他一楞,神色整个冷下来:“你在做什么?”

  下人被他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抖,急忙停了手头的动作,跪地上对他说:“大公子,今天是字画保养的日子,奴婢是来取画的。”

  风满袖才记起来这桩,名画古董仰赖保养,否则很快就会变成一堆破烂,淮安王府有专人负责这事,通常半个月一次,由下人送去专门的地方,用专门的道具进行养护。

  只是他现在心思完全被《贵妃图》给占了,才一下子没想起来。

  “……知道了。”风满袖紧绷的肩膀略略一松,“带下去吧。”

  下人:“是。”

  等下人把屋子里的画都抱走了,他又受不了。提笔写了几个字,越写越乱,犹如他此刻的心绪,索性将笔一丢,坐在椅子上出神。

  “……还没保养完么?”他把守在屋外的下人叫进来。

  下人:“大公子……才半个时辰。”

  时辰怎么走这么慢?风满袖修长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叩,吩咐道:“你去一趟,让他们先保养《贵妃图》。”

  下人:“是。”

  这回终于如他所愿,《贵妃图》很快就被送了回来,空落落四面墙,就它一副挂在墙上,一副独占宠爱的架势。

  “妹妹。”风满袖有许多话要对她说。

  可喊了几声,《贵妃图》上一点反应也没有。

  风满袖拳头紧了又放,忽然回头喊:“来人!”

  “大公子!”下人急忙进来。

  “把崔师傅叫来。”风满袖冷冷道,“他怎么保养画的,让他仔细说给我听!”

  “是!”下人临走之前,忍不住看了眼《贵妃图》,大公子这样大发脾气,难不成崔师傅保养画的时候没用心?哎,他怎这样不知好歹,府里谁不知,大公子最爱《贵妃图》,如果《贵妃图》是个人,只怕早已娶了她。

  他急急去喊人,却不料自己前脚刚走,风满袖冰冷的表情就一松。

  只因身后传来一声呵欠,接着就是道慵慵懒懒的女声:“哥哥。”

  风满袖回过头,表情有些融化:“起来了?你怎么总是睡不够?”

  楚秀心刚刚补完觉,一来,就撞见风满袖跟下人发脾气,于是没开口,等下人走了,才开口替遭了无妄之灾的崔师傅说话:“是崔师傅保养的好,叫我浑身上下懒洋洋的,忍不住在画里睡着了。”

  “原来如此。”风满袖松了口气,“回头叫人赏他。”

  “嗯嗯。”楚秀心嗯嗯两声,带着些睡眼惺忪的鼻音。

  风满袖听得心软,本来有一肚子问题想问她,这会又不忍心拿这些事烦她了,问:“要不,你再睡会?”

  “还睡啊?”楚秀心有点不乐意,“不了,现在不想睡,想跟你说说话。”

  “那正好,我也想跟你说说话。”风满袖拉了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昂起一张清俊孤傲的脸,说出的话却很暖心,“你先说。”

  一瞬间,这张脸与记忆中的楚丹青重合。

  楚秀心本来是要跟他聊正事的,结果看着他的眼睛,不知怎地,话一出口,就变成了:“哥哥,有人追求过你吗?”

  风满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楞了一下,才回:“有。”

  楚秀心也没料到自己会跟他说这些,但说都说了,索性一问到底:“你是怎么回应的?”

  风满袖:“我告诉她们,我们不大合适。”

  楚秀心想了想,觉得自己要是跟沈临这么说,他就两反应,要么捶她,要么一声不吭的流眼泪,无论哪种她都受不了,于是问:“还有呢?”

  “没有了。”风满袖摇摇头,突然目光一凝,“有人在追求你?什么人?什么时候?”

  楚秀心当然不可能说实话,模棱两可道:“就刚刚……一个晚辈。”

  刚刚?字画保养的时候吗?晚辈?这么说起来,一同送去保养的字画里,各个朝代的字画都有,按照成画的时间来算,当中既有她的长辈,也有她的晚辈。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画?”风满袖微微一笑,“你给为兄形容一下。”

  画?楚秀心笑了笑,也没纠正他,说:“年纪比我小一些,但很热情,我有些没法招架……跟拒绝他。”

  风满袖仍然微笑,只是笑容隐隐藏着一丝危险:“哦?为兄实在好奇,究竟哪一幅画,让为兄见见?”

  楚秀心笑:“恐怕不行。”

  风满袖皱眉:“为何?”

  “因为……”楚秀心坦言道,“他看起来有点讨厌你。”

  再加上他那一身非人般的武艺,那大家暂时还是别见面比较,否则打起来,下场如何收拾?

  “不过不要紧,我会好好跟他说。”楚秀心自己都没发现,一提到“他”,她的声音就变得又无奈又温柔,“他很听我劝,等我劝好了他,再介绍你们认识。”

  风满袖笑:“好。”

  等楚秀心一走,他马上回头,叫来下人:“把今天送去保养的字画点一点,抄份目录给我。”

  竟敢在他与妹妹之间挑破离间,真是不知死活!等他找到这幅不知廉耻的画,立刻烧了!

继续阅读:第二十章 画中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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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画先勾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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