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步!”
她还未踏进太医院的大门就被两个侍卫模样的人给拦住了。
侍卫上下打量她一下,看她身着六品官服,然后问道,“这位大人……怎如此眼生?”
夏锦安闻言,连忙掏出任职文书,“这是文书,在下是新上任的医官夏安舟。”
侍卫恍然大悟,赶紧行礼,“原来是夏大人啊,今日左大人交代过,冒犯了。”
“大人里面请,各位大人都在堂内等着迎接您呢。”
“多谢。”
夏锦安听闻有人等着着,连忙加快脚步,可当她进了屋内,却只看见正堂上只坐着一个男子,听到她进来,头也不抬一下的继续品着碗里的茶。
此人身穿庶二品官服,下巴蓄着短短的胡须,太医院里,从二品的只有两位,一位吴正院使,一位徐副院使,吴院使听闻已到不惑之年,而眼前这位要年轻不少。
夏锦安心下了然,上前行礼。
“徐大人。”
徐院使手微顿一下,终于掀起眼皮直视着她,“你怎知本官的身份?”
“大人清誉远扬,在下早有耳闻。”夏锦安顺带的拍了这位上司的马屁。
徐院使嗤笑一声,站起身,“倒是有几分嘴皮子,就是不知道医术有几斤几两。”
他斜瞟着夏锦安,这种民间草野村医的儿子一上任就是六品,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且不说有几斤几两的水平,就如此年轻,弱不禁风的模样,能担什么大任?
“随我来。”
夏锦安跟着徐院使来到偏殿,一进门就看见一群太医围在一起像是讨论什么,呜呜泱泱,看见他们进来,瞬间安静了几分。
“认识一下,这是新来的夏医官。”徐院使淡淡的说道。
大家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就是传闻中的夏名医之子啊,夏清华他们都有所耳闻,名医圣手,以脾气古怪著称,两袖清风,在民间很受追捧,可他儿子名不见经传的,得了他爹的几分传承,一上任就是六品,这让他们一步一步从九品小医员熬上来的怎么想?
夏锦安有些茫然的看着大家有些怪怪的眼神,她也不知为何一上来就遭到那么多敌意。
此时,她旁边的一个吏目模样的人发话道,“夏大人,你刚来,不知我们太医院的规矩,我们这儿每位大人刚上任时都有一个测验,来检查各位大人的医术高低。测验通过着,才算正式上任。”
夏锦安皱了皱眉,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什么测验,怕是故意针对自己。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下马威她也要会会。
“如何测?”
“大人请看。”吏目将她领到一张桌子前,桌面上铺了一片混杂的药材。
“这是第一关,这里一共有六十余种药材混合在一起,需要在半刻钟内把这些药材全部分辨出来,报出学名,在下手里有这上面所以药材的名单,会一一对照,若过了半刻钟有未认出药材,就视为失败。”
半刻钟?
夏锦安挑了挑眉,这药材大小不一的混在一起,有些细的像碾成了末,稍有不慎就会漏掉几样,半刻钟确实有些短了。
太医院的人也放下手中的活儿,兴致勃勃的围在一边,看着夏锦安准备怎么办,半刻钟对他们这些行医多年的人来说都有些难度,更别说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了,平日里工作太枯燥,今日可有乐子看了。
“大人,开始咯。”说着那边香已经燃上了。
夏锦安深吸一口气,扶好自己的官帽,弯腰仔细的分辨,一边看,一边嘴上快速的报出药名。
“乌头,白芷,白芍,当归,人参,丁香,麦冬,银翘,车前子,鸡内金,甘草,覆盆子,穿心莲,天麻,赤小豆,杏仁……”
她清脆的声音在大堂里回荡着,大家不约而同的都愣了一下,虽然认出这些药材是很容易的事,但是这,这也太快了吧,几乎是眼睛还没扫过去,嘴里就念出来了,丝毫不带喘气。
站在一边的吏目飞快的对照着名单,几息之间她已经念了这名单上的大半药材了,而且全都正确。
夏锦安也不管周围的心思各异,伸出手边扒着药材边报名称,这些倒是寻常药材,也不难,就有些切的太小需要仔细些。
“决明子,金钱草,元胡,火麻仁……”
名单上的药材几乎念完了,夏锦安突然停顿了下来,当大家松一口气时,只见她用食指轻轻抿了一下桌面,用鼻子嗅了嗅,说道,“还有田七碾的末。”
说完,她站在一边,拱了拱手,认真的看着吏目开口道,“应该就这些了,如果还有未认出的,就是在下技拙了。”
此时香才刚刚燃了一小段,吏目用衣袖抹了抹头上的汗,其中偷偷掺的一点田七末都被闻出来了,他能说什么。
“夏,夏大人所说没有遗漏。第一关,通过!”
第一关过了,还有第二关呢。众人带着看热闹的心态随着她们来到厢房内,只见最中间的木床上躺着个小太监。大家面面相觑,这个小太监可是他们最近遇到的最棘手的病例了,怎么会在这儿?
一直冷着脸没发话的徐副院使突然开口道,“辨认药材只不过是基本功罢了,身为太医,最重要的还是诊断。”
他慢悠悠的踱步到床前,“只要你在一炷香之内诊出这个小太监得了什么病,并开出合适的方子,就算通过。”
众人听闻此话,开始窃窃私语,这个小太监的病很是棘手,几位大人研究了好几天才开了方子,如今交给一个新上任,看样子没有丝毫行医经验的小子,实在有些过分,一直听闻徐副院使厌恶民间医者,这不是刻意针对吗?大家纷纷对徐副使有些侧目。
正两相为难之时,只听见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
“徐大人,你可莫要为难我们的小夏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