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当真是不死心,非要与她不停的通信,当真是麻烦。
汤氏在不满中,但还是将书信展开,瞧了瞧上面的内容,尽是庄氏与她谈的条件,无非是希望将安星月嫁给尤书航。
至于里面提到的好处,与他们尤家半点关系都没有,好像嫁了一个安星月,他们尤家就占了多大的便宜。
“可笑至极。”汤氏将书信捏碎,“难道我们尤家娶个媳妇,还要受制于人?可笑极了。”
尤大夫人道,“不如,就以你的名义,回封信,客客气气的回绝于她。”
“好!”汤氏也不愿意再与庄氏有什么来往,回到府中以后,立即就书信一封,将话说得很绝情。
无非是尤书航的婚事,会请皇上过目,就望着庄氏莫要再挂心之类的言语。
总之,任是谁瞧了这封信,都会觉得庄氏自作多情,总是想要与尤家结亲,但是被狠狠的回绝。
“速速回信去。”汤氏道。
她一甩手,自此算是断了庄氏的念头,如若庄氏再纠缠不清,就莫要怪她。
至于尤书航会不会娶安星月,安星月能不能嫁尤书航,那与庄氏没有半点关系。
不过是一个无用的老太太。
这封信从尤府的下人手中,交到安府时,安星月恰好归来,亲眼看到这一幕。
“这是哪位夫人送来的信?”安星月在进入府门以后,冷冷的问。
下人忙着就道,“是尤三夫人送来的,说是要亲手交给老夫人。”
庄氏又与汤氏有书信上的来往了,且书信还是正大光明的送入到安府中,这叫旁人看了会如何想?
“走,我与你一道去看望祖母。”安星月冷音道。
下人忙猫着腰,步步紧随着安星月,来到了庄氏的院子里。
庄氏正在院中吹着凉风,饮着茶,在看到安星月时,并不觉得意外。
“是汤氏送来的书信,恰好被你遇上了吧。”庄氏道。
安星月早前说过,不会再来庄氏的院中,却是因为一封书信却又再来了。
“是,祖母。”安星月道,“你之前不是……”
庄氏摆了摆手,随意的瞄了瞄书信,道,“果然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她虽然不算是生龙活虎,但依然健康啊。
她是侧着头,对着一旁的老妈妈道,“就传着说是我因芸儿的事情,深感内疚,想要再结果亲事,但尤家无意于此,且言辞拒绝,我安府会为星月再做安排,此事也不必再提。”
“如果再添油加醋说,我们府里因为此事又闹了一闹,也挺好的。”
安星月看着老妈妈从她身边离开,她却是定定的看着庄氏,“祖母,这是……”
“所有人都知道我意欲再结亲,尤家最是要颜面的,难道还能再打脸来提亲吗?”她的言语中透着得意,“当初和我至此,我也要耍他们一耍。”
“你……不必再来了。”
安星月没有想到庄氏打的是这样的算盘,却是令她的心头一事,暂且放下。
“谢谢祖母。”安星月轻声的说道。
庄氏摆着手,“与你无关,我是为了我自己,要出这口恶气。”
安星月知道庄氏也不算是因为此事而心疼她,但的确是为她做出比较好的选择,在明面上能省了不少事情。
庄氏继续饮茶,无意与她搭话。
她弯腰着,步步退后,直到离开。
庄氏看着安星月离开的身影,慢慢的将手放下,悠悠的叹了口气。
“我这么大的岁数,被人摆弄于鼓掌之中,总是要寻些场子回来的。”
她的身子晃了晃,忽然就倒下了一边,被一干下人及时的扶住,才不至于令庄氏摔到地面上。
庄氏是满脸泪痕,哪里想到自己竟会落到今天的这一步?
她一生的骄傲啊,全部都被毁了。
“快去请大夫。”
“大小姐就是大夫,快去请大小姐。”
庄氏被扶回屋中时,始终恍惚,直到安星月提着药箱而来,为她诊治。
“祖母,何必因为旁人而费心,好好将养着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安星月轻声的劝着。
庄氏轻声的应了一声,道,“你说的,我何尝不懂啊。”
之后,两人便没有了言语。
因为这一封信,因为尤家的“舍弃”,令庄氏彻底的病倒。
安星月懂得这其中的缘故,必是心灰意冷,不愿意再提起旧事。
在她的调养下,庄氏的病情不再发展,却也难以根治。
心病终须心药医。
可惜庄氏的心药是首辅大人,但是这位大人将两个人的秘密交给汤氏时,就等于将他们曾经的那一段情谊,彻底的斩断。
果然,尤家对于“自己”人向来爱护,对于之外的人却是心狠手辣。
安星月又为庄氏诊了脉,收着药箱,准备离开时,安劲就进来看望着庄氏。
安劲也是每日一来看望,但是与安星月碰上的机会,却实在是不多。
“星月,辛苦了。”安劲道。
安星月低着声音,“请爹爹放心,祖母的情况尚算安好,但千万不能再动气了。”
她瞧着安劲坐到庄氏的身边,知道这几十年的母子情谊,并不能说断就断。
只要庄氏不再折腾,她也并不认为有什么过分的。
当她提着药箱,走出庄氏的院子时,就看到素日里陪着庄氏的老妈妈,正等着她。
“有事?”安星月诧异的走过去,问道。
老妈妈将一块玉佩,递到她的手里,“这是尤家曾经交给老夫人的信物,与另一些书信来往。”
都要交给她的意思?
安星月定定的看着它们,没有伸手去取。
“我不需要,还给祖母吧。”
她不认为将这些东西攥在手里,会改变任何情况,以后还有可能会被误解。
“可是大小姐,这是老夫人最后的东西了,您还是拿着看看吧。”老妈妈低着声音,说道,“如果有用呢?”
如果有用?谁会知道这些东西有没有用?
“你回去再问祖母,如果这些东西交给我,我就会另行处置,她永远都不会再瞧见。”安星月沉着声音,提醒他说,“如果她真的愿意,再送到我的手里吧!”
“是!”老妈妈拿着东西就先回去。
安星月叹了口气,先回院里,她没有等多久,老妈妈就将庄氏的东西,送回到她的手里。
她也没有客气。
她将箱子里面剩余的书信展开,里面的字迹依然是属于汤氏,对于尤家的事情不曾透露半分,也不曾指便庄氏去做任何事情。
“柴先生可授仿写,不知汤氏的仿字又是向谁学的。”安星月喃喃的说着。
习雨疑惑的问,“大小姐,三夫人的字不是不像吗?”
“祖母年纪大了,双眼昏花,是有瞧不清的情况发生,但是……”安星月扭头看向习雨,“这书信可是从十多年前就开始了。”
是汤氏嫁到尤府的时间。
“祖母是一点儿都没有发现吗?还是首辅会写两种字体,是旁人不知道,但祖母知道的?”
庄氏还有事情在瞒着她吗?那为何又将这块玉佩交到她的手里?说是……与尤家的信物?
“大小姐,如果老夫人不说,我们也猜不出来的。”习雨道,“这玉佩要如何处理?”
安星月拿着它,低着声音道,“寻个时机,偷偷的藏回到祖母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