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自然是不会与褚潇的想法相悖,不过几日便找好了一个低品级的文散官做驸马,皇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沁宣公主得知此事自然是闹得不可开交,病榻上的槿妃劝住了她:“若是不答应,恐怕宁徽公主不会放过咱们。”许是那桶凉水让槿妃终于清醒了过来,从这以后再也不会有恃无恐,甚至除了给皇后请安,连宫门都不曾踏出一步……
皇上和万魏王书信商议后,最终定下二月初一这个日子送褚潇去万魏国。皇上给褚潇按照老祖宗定下的嫡公主出嫁的嫁妆清单又足足多添了一百箱,却被褚潇拒绝了。
“父皇不必给儿臣这么多,毕竟过去后这些都会归于万魏国,何必让他们白捡这么多便宜呢?”皇上没有同意,褚潇毕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怎么可能忍心看她在异国受苦受难。但褚潇态度坚定,又去找了皇后替自己劝说皇上,才迫使他同意了这个要求。
春乐、夏萤、秋檀和冬曼自然是要做褚潇的陪嫁宫女,除她们以外,皇上又派了五十个宫女和三十多个太监一同与褚潇嫁去万魏国。褚潇没有辜负皇上的此番好意,答应了下来。
临行前一月,褚潇正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天空,一阵凉风吹过,吹动了浅紫色轻罗月华裙的裙摆,如波光粼粼。
正想去书房拿一本书来看,便看到春乐领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沁安公主微微福身,腰却挺得笔直,眉目间带着不卑不亢。见她脸蛋娇嫩,身穿一件樱草色团花月季花撒花裙,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衔珠半月形赤银簪,腰系撒花缎面腰封,上面挂着一个银丝线绣莲花香袋,整个人显得清丽脱俗,如同芙蓉出水一般,可知纯妃对她确实是用心呵护。
褚潇眉毛一挑,有些好奇沁安公主找自己做什么,于是又坐回了秋千上,问道:“沁安不会是来对本宫道贺的吧?”沁安公主神色不变,坦然自若:“妹妹是来与长姐做交易的。”
褚潇心中感了兴趣,不动声色地说道:“不妨说来听听。”沁安公主起身,褚潇让春乐搬过来了一个圆凳:“坐下吧!”沁安公主坐下后便开口道:“妹妹愿意代替长姐嫁给世子。”沁安公主语出惊人,让褚潇如同死水一样的内心深处惊起了一片波澜。
片刻后,褚潇正视沁安公主的眼眸,不答反问:“为什么?”
沁安公主白嫩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褚潇恍然大悟,眸中带着惋惜,只怕是郎无情妾有意了,若是魏敏对沁安有意,那日又怎会求娶自己呢?
褚潇没有答应:“如今本宫要嫁给魏敏已成定局,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沁安公主对她的回答没有意外,来时便知道褚潇不会轻易答应下来,自己今日过来表示努力说服她的,沁安公主眼神越发坚定:“我七岁那年在宫中见过魏敏世子,那时候正是母后与父皇闹别扭,母妃最为得宠的日子,母妃顾不上我,连宫中的奴才们也不上心,我就自己一个人跑出了嘉慎殿,在御湖旁玩的时候不小心落入水中,是世子路过把我救起的,从那以后我便记下了他……”
沁安公主讲完后便留了一会儿时间让褚潇考虑,不得不说沁安公主的话的确打动了自己,若有办法,自己是当真不会嫁去万魏国,沁安公主的话就像是一道曙光,给自己带来的希望。褚潇已有所迟疑,良久,微微眯起双眼,缓缓问道:“若是本宫答应,你准备怎么做?”
沁安公主眼中带着欣喜,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褚潇:“长姐出嫁那天,我便换上长姐的衣服,反正凤冠霞披之下,魏敏世子也看不到里面真正坐着的是谁……”
褚潇嘴唇紧紧抿起,片刻后朝不远处站着的春乐摆摆手,春乐赶忙走了过来:“公主有何吩咐?”褚潇在她耳边叮嘱了几句,春乐大惊失色:“公主……”褚潇开口打断她:“按本宫说的去做,只让母后知道就好了!”春乐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脸上的担忧越来越多,褚潇笑了笑:“放心,去吧!”春乐拗不过她,只好去了朱宸殿。
又看向沁安公主,眸色沉了下来,让沁安公主拿不定主意,忐忑不安,半晌后终于开口:“本宫同意和你合作,你只需要答应本宫一个条件就好!”
“若是那万魏国世子不接受,万魏王出兵讨伐的话,你就要以死谢罪!”沁安公主脸上瞬间一白,过了一会儿咬牙下定了决心:“我同意!”
不知为何,虽说因着虞怀嘉的缘故,连带着自己是万分讨厌沁安公主,但不知为何,听到她答应了下来,心中突然复杂了起来。
褚潇侧身,不再直视沁安公主,脸上晦暗不明:“本宫让你以死谢罪不是为了惩罚你,而是……你也应该知道,若是事情败露,只有你没了性命,父皇才有话语权,万魏王才不会借题发挥。”沁安公主指尖微微轻颤,垂首道:“妹妹明白,长姐放心,妹妹不会给百姓们添麻烦的。”褚潇没有多话,淡淡地点点头,沁安公主又行了礼,低着头告退了。
夏萤听完了全部,直到沁安公主走后才走了出来:“公主,你答应了沁安公主?”褚潇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似乎此事与她无关。夏萤先是一怔,后又想到后果,惊骇道:“公主,若是中途那世子发现了是沁安公主嫁了过去怎么办?不说他会不会将事情闹大,万一再让人过来接您的话又该怎么办?”
只犹豫了一刻,褚潇缓缓开口:“所以我这不是让春乐去禀报母后了吗,在魏敏发现之前,只要我嫁给别人为妇,他便再没有办法了……”
夏萤明白过来褚潇的意思,身子一哆嗦:“公……公主……”褚潇抬眼看向夏萤,嘴角微微勾起:“嫁给虞怀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