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容不管不顾地说着讥讽“嘲笑”的话语,陶夫人被气的浑身颤抖,心中却不住的打鼓,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陶容说完反而轻松了许多,这些事自从知道的那一日起就一直压在自己的身上,让人透不过气来,如今昭然若揭倒叫人终于舒坦起来,陶容没有再看面露复杂的陶夫人一眼,绕过她面前的桌子走到了床榻上坐下,冷淡道:“母亲回去吧,我想歇息了。”
赵思承没出去多久就回京了,第二日宁徽公主的队伍就重回了京中,陶容也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几日,皇后娘娘邀京中贵女进宫赏花,如今天气渐暖,御花园的花也开了不少。
陶夫人和陶容不约而同的装作没有发生那日之事,陶太傅也没有听到半点风声,只是两人之间的隔阂从暗处摆在了明面上。
“这套衣服是花了重金在筑玉楼定制的,今日去宫中,一定要将其余的人都比下去。”
又是这种话?陶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应承了下来,昨日见赵思承之时自己并未提及今日要入宫之事,心中有种莫名的紧张,因而并没有什么精力应对陶夫人,敷衍写在了脸上。
若是往日,陶夫人早就若有若无地将此事告诉陶太傅,让他来训斥陶容,自己在旁做好人,可今时不同往日,陶容若是不管不顾地将此事闹大,陶家就垮了。
“很稳重。太子妃不需要多美,只需要端庄大气就可以了。”
陶容抬眸,看向铜镜中那个挽着刻意又精致如意高髻的鹅蛋脸,逶迤拖地的荔枝红撒花八幅裙散落在两旁,身披的杏白色团云纹薄纱云锦上透过阳光,云鬓里插着编丝骨华胜只在去年的宁徽公主生辰宴上戴过……
今日各个贵女都穿着华丽,而陪同的夫人们则不约而同地穿戴简朴了许多,像是故意打扮成“陪衬”的模样。
陶夫人和陶容刚到御花园,陶夫人一眼就瞧见独自坐在亭中的宁徽公主,便开始撺掇着陶容过去朝宁徽公主请安,在这样的场面上与宁徽公主走的近些,也好威慑些胆小怕事的夫人小姐。
若是陶夫人未曾开口,陶容也许就会主动上前朝宁徽公主问好,只是她竟提及了此事,陶容便不想让她满意,于是故意道:“宁徽公主看上去就不想理人的样子,连她最亲近的朱小姐都没上前,我又何必去找不自在呢?”
陶夫人没想到陶容竟如此不配合,当下便拉下了脸,心中愈发不快,盘算着晚上回去如何向陶太傅告状,正想着那边皇后娘娘便叫身边的紫翘将宁徽公主唤了过去。
陶容见宁徽公主几近不见地蹙了蹙眉,却又听话地站了起来随着那紫翘姑姑一块儿过去,于是陶容也就往皇后娘娘那边走了过去,随着前面朝宁徽公主行礼的夫人小姐们一同朝宁徽公主福了福身。
宁徽公主嗓音清淡,唤她们起来,气氛忽得安静了一瞬,正尴尬着,一位穿着莲青色水织百和裙的少女站了出来笑道:“公主跟娘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样子………”
虽说陶容也与京中的贵女联系不深,但也觉得此人有些陌生,似乎是从未见过的模样,自己还未开口,身旁面带微笑的陶夫人声音带着一丝厌恶,压低声音提醒道:“这就是那位镇国公妾室所生的女儿,镇国公前几日还为她向皇上递了折子,说想让女儿嫁进太子府……镇国公家的势力雄厚,这谢小姐的亲舅舅如今在太子亲舅舅的麾下做将军,炙手可热……你可要当心了,一定要牢牢地抓住太子殿下的心,只要他愿意,镇国公再强势又如何?”
陶容听的好笑,甚至险些笑出了声,陶夫人与陶太傅果真是夫妻,一样的自大自负,她又怎么能一副确定太子对自己情根深重的样子呢?又怎么能确定自己可以凭借此一跃成为太子妃?以陶家的家境,做个侧妃都算高攀,他们怎么还不认清自己呢?
不管陶夫人在自己耳边说些什么,陶容内心多么反感,面上依旧维持着标准的微笑,不卑不亢。
回去的路上,陶夫人和陶容都未被皇后娘娘或是宁徽公主开口留下,可走到宫门的路上却偶遇了太子和赵思承同伴而行,像是正要一同出宫的模样。
“太子殿下啊,这么巧,竟然能在这里碰到。”陶夫人率先加快脚步朝不远处前方的太子走过去。
陶容硬着头皮走上前,低头朝太子行了行礼,不敢抬头看向旁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太子倒是没有什么不自在的地方,只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客气道:“孤还有些事,先行一步。”说完就离开了,也没管陶夫人脸上有多么期待。
“太子先去忙吧,臣妾便不叨扰了……”
陶夫人这才满意了许多,原本今日觉得陶容的表现极为差劲,还想着回去如何说教她一通,却没想到在此竟能再次撞见太子,看太子对自己的样子不像是不对陶容上心的模样,陶夫人这才宽了心,对待陶容的态度也缓和了一些。
因着朱翎则的缘故,太子与赵思承才熟悉起来,如今虞家在京中势力难敌,赵思承是虎威大将军的人,自然也肯为太子做事,两人如今也能算是“称兄道弟”了。
“听闻皇后娘娘今日在御花园举办赏花大会像是替太子殿下选太子妃,太子怎么还不去瞧瞧,反而叫臣陪您出去?”
两人各自骑在马上,一前一后。
“那种赏花会孤听潇儿提及过几次,没意思的很,孤才不去凑那个热闹呢。”
“也是……”
两人说说笑笑的去了醉云阁,用过膳以后又下了盘棋,可不知为何今日赵思承下棋之时常犯一些低级错误,惹得太子连连感慨,开玩笑道:“思承兄不会是有什么心事吧,今日怎得如此心不在焉?”
“其实,孤也不愿将你放出去,若你依旧不愿,孤明日便替你向父皇回绝了此事,再寻个人过去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