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夫笑了笑追着问道：“沈东家，你可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你不觉得你今天的话说得太多了吗？”沈忘柒一时忍不住回怼道。可惜她有个毛病，那就是吃软不吃硬，但凡有人笑眯眯的和颜悦色起来，她总是不忍拒绝，便答道：“我和李秋妹确实有些恩怨，但也是因为她先招惹我在先，我只是适当的反击自保而已。”
说实话，虽然沈忘柒已经报复了李秋妹，用针让她难以怀孕。但想到她过往种种，在看到她如今陷入这种境地，还是感到异常高兴。
这才叫恶人自有恶报。看来这李秋妹为人不善，即使沈忘柒没有狠狠地报复，也还是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既然她得罪过东家，那这事情就好办多了，不急不急！”马大夫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却露出狡黠的笑容道：“我们如今对瘟疫一无所知。应该仔细研究几天到底应该用什么方子才好，不是吗？”
虽然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沈忘柒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以前她认识的马大夫不是个勤勤恳恳，绝不会对病患置若罔闻的人么？难不成是因为搬到乡下，被山里的狐仙附了身了吗？
沈忘柒甚至有些不抑制她的好奇心，想看看马大夫的头发里到底有没有藏着一对毛茸茸的狐狸耳朵了。
她明白马大夫的言外之意，也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道：“没问题。”
李秋妹染上了这种病，给了她研究疫症的机会。如果我们能根据李秋妹的病找到治疗方法，余庆县的瘟疫就一定会解决了！
他们二人一面商量着，一面朝着医堂的方向走去，却没看到沈老九家附近的角落里藏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看到他们已经走了，才从另一条路离开了。
这不是别，正是许久不见的黑子。上次在河边芦苇荡真是他跟李秋妹打得火热，回去之后总是忍不住惦记起那李秋妹的滋味，今天他又情不自禁，想来找李秋妹发泄发泄他那难消的欲火。
李秋妹虽然没有沈忘柒好看，但比起小贵儿姐，她虽年纪大些，但样貌还算不错。黑子小时候就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所以很重视别人的外表。当时帮助沈忘柒的原因也是看上了她的长相出色。
他从河边回来后，每晚都梦见李秋妹躺在她的身体下面，大腿上的皮肤白花花的。虽然摸起来不是很娇嫩，但白皙的皮肤却很有力量。他一想起小贵儿姐一身黝黑的皮肤，便觉得更恨痛恨自己那命贱的媳妇了。
不料来到沈老九家门口时，却看到李秋妹躺在推车上已经奄奄一息了。沈老九还痛骂李秋妹和她的奸夫，扬言要杀了他们。
黑子躲在在角落里，大气也不敢出来。他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被人看见过。如果那人看到了李秋妹的样子，恐怕迟早会把自己也抖出来的！
那时候，沈老九不会来找自己的！
黑子慌张张张地回家，看到小贵儿姐正在厨房里，用树枝把鸭子挂在炉子上。他大步走进厨房，看见厨房的缸里有鱼腥草，就拿着坛子喝了一杯。
“我娘呢？”黑子瞥了小贵儿姐一眼，问道。
“婆婆今天一早就说不舒服，正在床上躺着。你若是要进去看她，不如顺便倒杯茶吧？”小贵儿语态平和，声音细细地道。
黑子点点头，拿起炉子上的一个碗，往里面倒了茶。
谁知茶还没倒，碗就被小贵儿姐拿走了。
“这碗是我的，婆母一向嫌我，你忘了吗？”
黑子皱了皱眉，默不作声地又换了一个碗。
黑子倒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只是端了茶碗头也不回地走进连阿姨的房间。
挂完鸭子后，小贵儿姐拿着一个木盆，坐在门廊上洗衣服。隐约听到里面传来谈话的声音，连阿姨的声音有点微弱，黑子的语气里则充满了恐慌。
不时有些不三不四的词汇传进她的耳朵，她不免好奇，把小马扎挪开，靠在墙上，想听听黑子在说什么。
房间里的床吱吱作响，发出刺耳的声音。原来是连阿姨，撑起病体，从床上坐起来：“黑子，你怎么这么糊涂？你家里又不是没有女人。你非要招惹李秋妹那有男人的女人做什么？”
这么多年来，黑子一直很听莲阿姨的话。虽然母子关系不如以前，但他有点怕母亲。现在由于他自己的过错，只得低头不语。
“娘，你不知道。如果她不是故意说些挑衅的话，我不会去招惹沈忘柒的，就是因为她，我的这只胳膊才断了。我感觉不舒服，我也不能让她舒服！”黑子低声道。
都说知子莫若母，连阿姨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她气得躺在床上，心慌意乱。
黑子见状吓得立刻大喊道：“娘，娘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我这就找大夫去。”
他才跑到门口，就看到小贵儿姐正在用热水反复揉搓自己的手，把手搓得通红，但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黑子这才发现小贵儿身上有一股很浓的药味，闻起来像雄黄。
雄黄！
黑子瞪着眼睛突然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娘怎么回事？”
“婆婆不是得了瘟疫吗？”小贵儿姐抬起头，对着黑子微笑，笑得很渗人。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黑子突然想起了厨房里腌制过的鸡鸭，脸色比纸还白。
盆里还有一些要洗的衣服，小贵儿姐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幽幽道：“可惜你发现得太早了，不然我可以在家里一段时间。”
小贵儿姐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是在说什么别人家的闲事一般。
黑子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自第一天认识小贵儿，她不是一直都是很丑很委屈的样子吗？怎么突然变了模样？
不知怎么的，黑子突然想起那天早上，她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却说是怕他感染风寒。难道说她当真是想勒死自己？
想明白了这一点，黑子突然感到一阵寒意，看着眼前的小贵儿姐眼神都变了模样。
“但我不认为你想跟我和离。”小贵儿姐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从房间里里拿出一个包袱又道：“我走了，你给我休书也好，和离也罢，以后你们自求多福吧。”
说完这些话，她来到门口，在黑子复杂的眼神中突然里停了下来。
“从今往后，你再敢这样对我，我必然会抽你的筋拨你的皮，记住，这是你应得的。”
几天后，尽管瘟疫的阴云仍然笼罩着人群。
但村里人都知道，连阿姨和黑子不听小贵儿的劝告，吃了烂死的鸡鸭，最后染上了瘟疫。一气之下，她便与黑子和离走了，回到上梁村的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