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虹瞪大了眼睛道:“我何止是有疑问,我疑问大了去了!不是,这位兄台,我这才走开多一小会儿,就这么一下下,你这至于么?”
“哦?你走开了多一会儿?这一会儿我都贴完了还不见你人?还这么一下下?我看两下下都有了!”那位兄台铁面无私地道。
荆虹就没话说了,她扯了自己马车上的条看了一眼,哟嗬,一百八十文!
当荆虹无语地看向那位兄台时,那位兄台也在看她:“你看这身段儿像是练家子呀,没事儿坐什么马车啊,骑马不好嘛?”
兄台说着拿着自己的小本本走了,荆虹又看了一眼那张“罚单”,只能认命地上了车,往回走了。
且说回了关家,关斯兰还没睡着,她只伏在案上看着一张坊图。
荆虹往她这边靠了靠,她倒是困了,但是关斯兰不睡,她也不好意思睡呀,毕竟这是她的间接上司。
瞧着关斯兰又将灯往自己那边拿了拿,荆虹凑过去笑着问她:“关副院司,这大半夜的还看什么图呀?咱们不是还要去参加人家的寿宴嘛,不早点睡,养养精神,到时候去了人家那里也显得气色好啊?”
听这话,关斯兰就笑了,她扭头看了看荆虹问:“谁告诉你咱们是去参加人家的寿宴的?”
荆虹看着关斯兰的笑容不对劲儿呀,她便问:“那个……当然是集统领……不是这个样子的嘛?”
关斯兰给自己添了茶汤,茶碗里起了一层细沫儿,关斯兰搅着那些细沫道:“这么说也没有错,但是我们穿职方司的制服去。”
然后,荆虹就懂了,她笑笑道:“哦……我们这是去当保镖去了?”
“也不全是,我们和官府的人配合着;想来定云哥哥也告诉你了,说有个辽人的小队来了这里,伺机闹事儿,那些官府的人特征太明显,他们放在明面上容易被人一眼看穿;咱们职方司的大多数是武人,娘子还挺多,咱们去反而合适,不过咱们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事情告诉那些同僚就行了,不必和辽人打照面,这样咱们也安全。“关斯兰。
荆虹了然地点了点头,关斯兰看看她眯起的眼睛,合上了自己手里的图:“睡吧!我也困了。”
举行寿宴的是孟家,孟家的公丈是由翰林院进入龙图阁、又提上去的文相,所以这一位对才子们格外的爱惜,这寿宴上尽是今年考中的和来年要考的年轻人,这乍一眼望过去,全是俊美的小哥哥,别提多养眼了。
要说娘子们也有,这里这么多小哥哥,不请来小娘子们让彼此的家长都作个参考,那可就浪费了这么大好的寿宴了,只是娘子们在另一处院子里,该端着的端着,该拿起架子来的拿着架子,反而给人一种万分别扭的感脚。
明面上,兼雨跟着菅灵,荆虹便跟着关斯兰,两个人因为职位之便,既可以出入小娘子们的院子,又可以出入小哥哥们的院子,荆虹真是打心眼儿里美滋滋。
说白了,这俩人儿就是借着祝寿的由头在到处巡逻。
关斯兰带着荆虹往一处清幽的院子里去,她道:“咱们去拜见孟相,来都来了不给主人作个礼说不过去。”
荆虹紧了紧自己下巴的上帽绳,她轻声问:“啊,关副院司家和孟相家认识?”
“我们家还高攀不上这种职位的,倒是你家和他家有些来往。”关斯兰又笑笑。
荆虹摇了摇头,她感觉那位老人家不一定能认得自己。
正说着呢,拐过了月牙门,荆虹看到了前面有个熟悉的人影,穿的也是职方司的制服,荆虹正纳闷呢,前面的人一转身正瞧见荆虹,下一秒那人撒丫子就跑,荆虹扯了扯嘴角,接着跟着关斯兰慢慢往前去。
关斯兰看看前面,她又惊讶地看看荆虹,见她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前面的人翻过矮墙没命地逃,关斯兰压了压眉头问:“那一位就是彭家娘子,也就是现在跟在定云哥哥身边的绣夭?”
荆虹笑眯眯地点头。
“啊,也对,她是也应该来给主人家作个礼,不过这下儿她估计是过不去了……”关斯兰当然也听说了绣夭和荆虹的事儿,一般情况下,这给擦排便器的遇到排便的可不得恨得牙痒痒。
“她这么怕你啊?”关斯兰看荆虹不吱声,又问了一句。
荆虹叹了口气道:“心虚呗……她一个季度花多少银子,您没跟我们统领打听打听呀?”
“啊,这个我也听说了。”关斯兰想了想,如果菅灵或者关斯琪也这样儿,她们的小命儿,恐怕她就不能留了。
再往前就一片湖,湖不大,周围的竹林能把湖的大半都遮住,湖中心有一排木房,以木房为中心放射出去了六条水上通道,从这里能看到那边的人正守着案几说说笑笑。
“呐,那边那个胡子头发都白了的就是孟相。”关斯兰介绍着,她想荆虹应该认得孟相的。
不想,荆虹又了然地点了点头,好像她对孟相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不过随即荆虹的眼神就又亮了,因为她看到了孟相身边的宣白和韩纵文,没过一会儿,集定云抱着一个卷轴也从房子里出来了,孟相身边还有几位公子,不过那几位荆虹就都不认识了。
关斯兰踏上了小木桥,荆虹在后面跟着,前面老者和公子们的说话声越来越近了,荆虹抬眼正对集定云的目光,他扬了扬嘴角,又垂下了头。
等靠近了这里的屋子,关斯兰站定了,她也不说话,只是作了礼,荆虹也跟着作礼,就听那边传来了集定云的声音:“翁丈,这位是我们白鸟城职方司副院司关斯兰,她身后的是我的押车队的队长,荆虹,也就是宣白的表妹。”
“啊……都抬起头来我看看。”那边传来了老者的声音。
关斯兰和荆虹齐齐抬头,视线却乖巧地看着木桥,就听那边的老者笑道:“我朝的女子可比这些男儿郎长本事,这帮闲人,但凡有一个有志气的,也不会读死书,书读死!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