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潘哥，就算他答应来，出场费我也给不起啊。”
余汐拿起手机又放下，潘通看了他一眼，“出场费？既然是助演，肯定先谈感情再谈钱，再说了，上回你一个人上场，他等于还欠你一个人情。”
“这不太好吧……”
上回那事，他是救场，但也没想着要他回报什么。
“什么好不好，你现在能请到人吗？”潘通拍拍他肩膀，“话我是给你放这了，年轻人别太要面子。”
夜深人静，余汐从公司回到宿舍里，整个人往床上一摊，叹了口气。
把手机举在脸的正上方，屏幕的光从里面漏出来，不断更新的信息和消息从眼前滑过。他拉开微信框，看到大佬竟然给他回了一条消息！
“还好”
就那两个字仿佛又给他了些勇气，大佬愿意回他，是不是说明两人算得上朋友。他又想了想潘哥中午的那番话，指尖触碰着屏幕把新的消息发了出去。
“在？”
手机提示音响起，顾辞解开手表的手顿了下，接着看了下发消息地人。低下头，掬起一捧水洒在脸上，冰凉地触感从指尖到皮肤表面，但心里却有点燥热，想假装看不见都做不到。
他用手指轻轻滑动了屏幕，点开了那条消息。
只见下面一条又发了过来。
“那个……半决赛需要个合唱对象，你身体好点没，如果有时间的话，愿意和我一起唱首歌吗？”
“合唱？”
“嗯呐。”
“我现在状态不好……”
这算是婉拒了吗？余汐举着手机，在黑夜里目光有些黯淡。就在这时……
“有想唱的歌吗？”
突然的回复，让余汐有些意外，他坐直身体，抓紧机会道，
“有，顾辞的不相辞。”
顾辞看到歌名一愣，微信那边发来条语音条，他坐在沙发上，把烟在手里摩挲，听着歌声婉转地从手机里传来。
“徘徊自话语不相辞凄凉
灞岸晴来雨雪又霏霏
生生唱世世繁华空悲欢
莫回首
不相辞
敬荒凉~”
没想到，狐女唱出来自己的味道，婉转唱着歌里面的悲欢离合，不柔媚，却带有自己的况味。
黑夜中，微光勾勒出沙发上人的棱角，他听着那歌循环，似乎在思考什么。
盯着微信两分钟，余汐都敢没喘气。
他刚连语音都发了，这是真的尽力了，这要是不行，那就是不行了。
房间里静的都能听到他心跳声，直到那输入中变成了切实的文字。
“可以。”
看到这两个字，余汐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天知道，他终于不用担心要男女分裂或者唱惊雷了。
“谢谢了，出场费的话……你平常单场出场费是多少，我给经纪人去报……”
微信那边也沉默了下，随即打出。
“你真想给？”
余汐也沉默了，他憋了半天，吭哧吭哧打出一句话。
“很多吗？”
“不少。”
“那个……你支持分期付款吗？”
手机屏的光照着顾辞的脸，他大概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人跟他提分期付酬劳。
“打算分二十四期？”
“那得看我下面有多少工作了。”余汐没什么底气地说。
“不如这样。”对方话题一转：“出场费我不要了。”
不要？余汐一愣。紧接着看着下面的话。
“吃顿饭吧。”
“见面吃？”
“嗯。”
看到这句话之后，余汐觉得这世界玄幻了，竟然有人不要钱，反而要跟他吃饭？
明明是他请大佬出来帮忙，对方却主动找他吃饭，怎么都不太对吧。
等等，他……不会真的以为他是个妹子吧？
一想到大佬对他有些不切实际的期待。
这不妥，要出事，出大事，余汐警铃大作。
“就咱们俩？”
“不愿意？”
我知道吃饭不难啊，重点是揭面完，我是怕你心理落差有点大啊。
余汐心里狂风暴雨，只能咽了咽口水，疯狂暗示道：
“不，不是，我长得特别丑，怕吓到你。”
性别还不一样，一米八的宅男，裙子底下还藏着武器。
你说你这饭，还吃得下去吗？
对方见他推诿再三，屏幕那头的人缓缓发过来一条消息。
“不愿意？”
余汐呆愣地看着这消息，
这是个人生的选择。
他退一步，衡量了下那两个备选方案。还是选择了眼前，不就是吃顿饭嘛。
女装是节目组要求的，他也没主动变装，做什么骗人伤天害理的事。再说了大佬人也不错，俩人平时也挺聊得来，大不了就当网友奔现了。
余汐自我疏导下，鼓起勇气道：
“去，我去。那比完赛我请你。”
“嗯”
这没骨气的，余汐自己都没脸看，对方却稳稳地接住说。
“那就周三见？”
周三是定歌彩排的日子，余汐回道。
“嗯。”
手机屏幕安静了下去。
短短几句话，端的是起承转折，跌宕起伏，余汐这心情跟做过山车一样，半天平静不下去。
他在厕所里洗漱完毕，吐掉嘴里微苦的漱口水，心里如一团乱麻。
只好半夜拨通了潘通的手机号，他需要有个人帮他理一下凌乱的思路。
“喂，余汐啊，你怎么这个点打来。”潘通那头睡意朦胧地说。
“潘哥，我找到人了，上期那个特邀嘉宾愿意来。”余汐说明了情况。
潘通顿时瞌睡也没了，大喜过望的说。
“行啊，余汐，你这朋友交的，真够意思哈。强强联手，决赛稳了啊……”
“等下潘哥，我问你个事。”余汐打断他，舔了舔嘴唇，有点紧张地说“那个，如果一个男的帮了对方大忙，还一分钱不要，最后只约对方出去单独吃饭，他……怎么想的？”
“这个嘛……是不是你上回想追的那个？听哥的，喝喝小酒，吹吹夜风，什么该有的不该有的就都有了啊，诶，余汐，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咚的一声。”
“没，我就是绊了一跤。”
余汐捡起手机从地上爬起来，缓慢地坐到床上，小风从窗户刮进来，心里拔拔凉。
喝喝小酒什么的大概是不会有了，但愿现场不要太过暴力，以后朋友还有的做。
“那，那如果他发现，他约的那人结果是个男的……”
“女变男？小余啊，这就从都市爱情剧变到了城市新闻频道，仙人跳啊？”
余汐把 手机砸在脸上，什么仙人跳啊？！
直到周二晚上，面临明天彩排，余汐在床上依旧辗转反侧，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入睡。
梦里迷迷糊糊就想到了潘哥描绘的那幅画面。
酒店的顶楼，远处市中心五光十色，川流不息的车辆从脚下滑过，卷起的微风带着嘈杂又盘旋到城市上空，有个人坐在对面。
撑着脑袋看着他，模模糊糊地看不清面容，但烛光下他那双眼睛中眼眸流转，长长的睫毛交织起来，虚虚实实，梦境中显得几分迷离。
他就坐在对面那么看着他，一眨不眨。
余汐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明明什么都没做，就是有丝说不出来的勾人。
他没骨气地咽了口口水，然后……梦就醒了。
梦是醒了，但余汐一脸震惊，一个人坐在马桶上。
在崩溃的认知中试图找回一丝丝理智，他竟然做了春梦。
余汐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人，最近头发剪短了些，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和挺秀的眉，看着青春洋溢了许多。
你清醒点余汐！
你是弯的，别人不是啊！
大佬都约狐女吃饭了，肯定是喜欢妹子的。
余汐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五味杂陈，还是潘哥催他的电话拉回了他离家出走的理智。
余汐放下手机，抹了一把脸，果然唯有工作和贫穷才能使人回到现实。
等到他姗姗来迟地从楼上提着吉他下来，潘通一见到他就忍不住吐槽。
“你瞧瞧你这黑眼圈，半夜做贼去了啊？”
余汐确实看着有些憔悴，一上车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地靠在车窗上。
他看着潘通，把这几天发愁的事试探地问道：
“潘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小心得罪了圈里的哪个大佬，你会捞我一把吗？”
“哪种级别的？”
“大概业务能力顶尖，背景也挺深。”
“放心，兄弟。”听完潘通沉稳地踩了一脚油门，诚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有那么一天，早点告诉哥，哥一定去火车站送你一程。”
余汐叹了口气，一边接受现实，一边刷自己的微博。
既然命运已经像脱轨的高铁，那就让它自由前进吧，反正拦也拦不住了。
狐女超话的人数现在每天都有上万人，也有了什么超话主持人。
里面每天都有些鼓励的话，余汐现在需要做点什么，分散些注意力。
他看到狐女竟然有了几个微博群，于是用潘哥给他的小号手贱地点了进去，第一个是叫狐女嫁我。听这名字，余汐都有点不太好的预感，果然一点进去。
“卧槽，狐女太美了，决赛投票刷起来，狐女嫁我。”
这哥们儿是不是过于激动了，余汐默默地发了一条：“万一她是个男的……”
“忒，你这妖孽说什么呢，吾等女神岂能由你侮辱，拉出去。”
“群主威武。”
“威武+1”
你已经被群主踢出群聊。
余汐看着那一行字，他又默默加了第二个群，名字是叫cp爱吃糖。这回一进去就被进行了灵魂拷问。
“欢迎新人，自爆cp”
“什么cp？？”余汐疑惑问道。
“难不成你是夏语和狐女的百合邪教？”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余汐感觉每一个分开的字他都认识，合在一起就有点脑洞大开。
没过一会儿，潘通就把车开到了电视台外面。可平常出入的门外面正在施工。
潘通打了个转向灯，把车向下开到了车库里，本来想绕一圈放下余汐就走。
可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可以停车的地方，好容易在拐角看到了个空车位，潘通摩拳擦掌正准备来个科目二标准倒车入库。
就看见前面一辆车从拐角冒出来，这里车库没有安装那个拐角反光镜，明显这个时候刹车已经来不及了，不可避免地撞到了一起。
“呲……”
两人突然的惯性往前一俯冲，伴随着刺耳地刮擦声，想也知道是撞上了。
但是这还不算完，紧接着那车后面竟然又出现了一辆，但这一辆车可不是没看见前面的状况，似乎就是看见了后面那辆车才撞了上来。
车库里来了个三连撞，清脆异常，
“卧槽，疯了是吗，一个个没长眼啊……”
潘通眼睁睁地感受了二次撞击，反应过来，急忙愤怒的开窗骂了一句。
但刚伸出头骂了不到一句就熄了火，乖乖地头缩回来，一副怀疑人生地虚无感。余汐看到潘通秒怂，把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紧张地问。
“潘哥，怎么了？”
“撞，撞上来的前面那个是进口的SUV，后面那个是大奔。”
就算不懂车，余汐也知道这俩车不是什么便宜货，他抬起头看着大奔那标志在车库的灯下反着光。
好嘛，这运气也是没谁了，事实证明小金杯海狮还是挺结实的，二次撞击竟然都没事。
前面车门被打开，从SUV下来一个中年男人。隐约可以看见后座还坐了一个人，戴着帽子口罩看不清楚长相。
车上下来的中年男子，朝他们走过来，伸手把名片从车窗递进来。
“抱歉，这次造成的事故后果我们负全责。”
而从后面的大奔上下来的两人，余汐定睛一看，先是熟悉的面孔。
是单之昂工作室的那个助理，紧随其后单之昂也从车里下来。
一看到单之昂，余汐现在就有种拔腿想跑的冲动。
他用琴盒微微遮住脸，潘通看着他这模样，
“怎么了？没事，咱不是肇事方。”
“不是，不是，后面那辆车是单之昂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