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萌有点儿呆，完全慌了神：“你，你别哭啊，我没事……真的，一点儿也不疼。很快就好了。”
魔种的修复能力是很强的。
昼年没有理会她，吸了吸鼻子，凭空又变出一瓶药酒，闷不吭声地给她揉。
姜萌：……感觉真相都说开了之后，这家伙完全是肆无忌惮。什么都随手一拿就出来了。
直到姜萌乖乖地被包扎好，昼年才松了口气。姜萌眼看着对方站了起来，刚想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对方身形一晃，整个人直直地朝她摔了下来。
姜萌急忙伸手去扶，被少年栽倒的惯性一带，脸朝上向后倒在了床上，昼年整个人就压在她身上。
砸的还有点儿疼。
姜萌龇牙咧嘴，刚想把他给推开，视线落在对方紧闭的眉眼上，突然停了。昼年其实并不重，有着和同龄人不相符的体重。还有那章略显苍白的脸。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但是昼年比她想象的要辛苦许多。
盯着他出神之际，姜萌突然听见系统有些微妙的声音：“你们俩……咳咳，我出来的是不是不合时？”
“你仔细看看，把有色眼镜摘掉！昼年这是晕过去了！”姜萌翻了个白眼，“正好我问问你，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不是说昼年如果释放出能力，这个梦境世界就会碎掉吗？怎么……”
系统叹了口气：“没错啊。这个世界的确在将破未破的边缘。换而言之，你现在就是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姜萌盯着昼年透不出血色的唇瓣，眼神微暗：“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很不好的情况。”系统叹了口气，“织梦是狐狸一族的特长。按理来说，一旦碎了，没有回转的余地。”
系统沉默片刻：“但是昼年仗着自己能耐，强行把梦境修复了。”
姜萌瞪圆了眼睛：“这也行？”
“当然不行。”系统一副‘拿你们这些年轻人没办法’的语气，“这个镜中世界之所以还能存在就是靠吸收昼年的灵气存在的。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把昼年耗尽。这应该也是里。河黎最想看到的结果。”
“那个狗东西！”姜萌咬牙切齿，恨不得提刀砍人。
“也不是……”系统唯恐姜萌真的会去砍这个世界的男主角，急忙劝阻，“道不同罢了。而且他下狠手也正常。昼年当时不仅屠尽光明殿，要不是河黎他们极力阻止，整个世界都会被倾覆。”
姜萌下意识伸手抚住昼年那张消瘦的脸。少年白皙的皮肤透着凉意，看着明明还是她熟悉的那个乖乖的少年：“不会的……”
系统叹了口气，语气有些犹豫：“我一开始不敢告诉你，也是担心你知道之后会刺激到大佬。毕竟以他的能力，毁灭这个世界也不过在他一念之间。”
“但现在这个情况我必须得说一声……咱们要不撤吧。这个世界任务完不成算了！”系统长吁短叹，“这个镜中世界迟早崩溃，就算是昼年极力维护，终归有限。”
姜萌感受着手指腹传来的凉意：“既然灭世只在他的一念之间，那救世也是他的一念间。”
系统一怔，语气更着急了：“什，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办法给我重新安排一个身份。你尽快处理好。”
“不是！等你死了，估计大佬也没什么寄托的了，从镜子里一出来估计就会灭世了……我就算给你安排新身份，你也没命用。”
“不会的。”姜萌小心地将昼年放好，手牢牢地握着他，“他不会。”
姜萌的语气笃定。
系统皱眉：“根据要求，你不能向反派大佬透露与任务有关的任何内容。”
“我知道。”姜萌顺势也躺了下去，就睡在昼年的身旁，“你赶紧去准备。以昼年的身体，三天内我就要！”
“这么急？”系统小声嘟囔，“我欠你的？”
“是谁一开始瞒着我？”姜萌冷声反问，“你这话说的不心虚吗？”
系统：……它确实还挺心虚的。
系统闷不吭声办事去了。
姜萌安心地搂着昼年，沉沉睡去。昼年苦苦支撑着这个幻境，所以累了。她刚才经历了一场战斗，也累坏了。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休息到了夜幕降临。姜萌悠悠转醒的时候才发现，昼年正在盯着她看。
一双眼睛很专注，那双红色的瞳孔里只能倒映出她一个人的影子。见她醒了，昼年很慢很慢地眨了眨眼，长长的羽睫动了动，像是一把小刷子，毛绒绒的扫过她的心口，带来酥酥麻麻的痒意。
偏偏昼年本人似乎是撩人不自知，薄唇轻启：“你还欠我……”
后面半句的声音太小了，姜萌根本没有听清楚，下意识地又凑近了一些，将脸贴近了点：“你说什么？欠你什么？”
昼年的声音还是很小，轻飘飘的却像是一阵惊雷，炸在她耳边。对方说的是“吻”。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当时在那个魔种面前，自己说过什么大胆的话——“如果不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我想亲你。”
现在昼年红着脸，催着她要兑现这句话了。
她有些无措地看着昼年，对方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姜萌拗不过昼年，而且，这么乖这么帅的小伙子仰着脸等亲亲的样子，实在是可爱的犯规！她一闭眼，吧唧一口亲在了昼年的唇瓣上，响亮无比的一声！
然后一触即分，昼年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搂住她。只能感觉到那温柔的触感蜻蜓点水一般，就没了。他眼神暗了下去，按捺了许久才克制自己没有伸手把姜萌重新搂紧怀里亲一遍。
昼年最后还是忍住了。他牢记着姜萌右手腕还伤着，重新检查了一遍伤口——并没有好。
按照一般魔种的恢复能力，近乎整整过去了一个白天，折断的手骨却还没有接回来，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注意到了昼年的眼神，姜萌下意识动了动，想将右手藏起来，岔开话题：“那个……我饿了。”
昼年的确愣了一下，然后顺势要将手递过来给姜萌。
被躲开了。
姜萌面不改色：“我想吃你弄的饭。”
昼年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差，更何况还要维持着这个镜中世界不崩塌，已经耗费良多了。她这具身体的状况，能活一天是一天，好不如多吃点儿自己想吃的好东西。
“想吃什么？”对于她的要求，昼年向来是无条件的满足。
昼年很快就翻身下床去准备东西了。姜萌直到确定脚步声已经消失，原本微笑的表情迅速垮了下去。不行，太疼了。五脏六腑都疼得厉害。这大概就是系统想要带着她尽快离开的原因。这个梦境之所以还能存在，全靠昼年这一身逆天的能力。但是总归发生了这么多次的波动，梦境变得极容易破碎，而她这个“梦境之物”也多少受到了影响。
就算是昼年有这个能力，能够把这个梦境撑久一点，她也没有这个能力待在原本已经破碎了的梦中世界里。
她低头，沉下眉眼看向自己的右手腕。这个迟迟没有恢复的伤口就是证据。
晚饭昼年弄得很丰盛。姜萌闻着空气里的烧鸡味，整个人被馋得不行，一双眼睛巴巴地看着昼年。然后就被投喂了。
是真正意义上的投喂。昼年借口她的右手还没有好，然后干脆就剥夺了她自己吃饭的权利，一口一口耐心地喂给她吃，那双眼睛基本上就没有离开过姜萌的嘴。
姜萌被盯得发毛，但是架不住这烧鸡实在是好吃，忍了又忍。好不容易吃完了，昼年无比自然地亲了她一口，递给了她一张帕子，然后端着饭碗出去洗了。
徒留姜萌一个人，原地烧的脸颊滚烫。
什么鬼？看不出她刚吃完烧鸡满嘴都是油吗？这也亲！
系统语气幽幽：“这大概就是热恋期的少男少女了吧？从他喂你开始，我看他就一直在憋着才没有亲你。”
姜萌：……她涨红着脸回忆着系统的话，伸手擦了擦自己嘴上的油，小声的骂了一句：“傻子。”
系统无声地吐槽：不知道现在捏着手帕的姜萌和无心洗碗忙着偷乐的昼年，哪个更傻一点。
姜萌度过了无比悠闲的两天。这两天里，她除了写东西，就是和昼年摘瓜纳凉去河边看小鱼。除了躲在书房里借口要练字的时候是避着昼年的，其他时间，他们两个都黏在一起。
说来也奇怪，她竟然一点儿都不觉得烦。每天和昼年两个人，似乎眼睛一闭一睁，日子就过去了。平静的像流水，却不令人厌烦。她还下厨给昼年做了一盘桂花酥。糖放多了，甜得发腻。她自己都吃不下去，倒是昼年，面不改色地吃完了，末了还亲了她一口，说味道很好。
要不是她后面自己尝了一块，差点儿吐出来。她还真以为自己有下厨的天赋呢。
姜萌不是没有看出昼年的变化。对方的变化实在是太明显了。除了那双红色的眼睛之外，第二天的时候，昼年就多了好些白发。那些银丝混在少年乌黑的头发中间显得格外扎眼。
她没有提醒，之装做没有看见的样子。是昼年后面自己偷偷拔掉的。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昼年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尽管在院子里还是那副神采奕奕的样子，但是姜萌知道，昼年会趁着她每一次转身或是合眼休息的时候，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试图缓和这副体力不支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