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悦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僵硬了一下：“当，当然。”
姜萌嗤笑：“是和林慎说好了，还是和林家的那些人说好了。”
“这有什么区别吗？难道你以为林慎会娶你？”
姜萌愣了片刻。不是因为李悦嚣张的态度，而是因为她的那句话。她不知道林慎对未来究竟是怎样的打算，也压根就没有考虑过“结婚”这件事。和大佬结婚，她还真没有想过。但意外的，她除了发怔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连一点儿惊讶错愕的感觉都没有。
就好像，这种事情早就发生过。
她下意识地悄咪咪在心里问了系统：“我总觉得……和反派大佬结婚这件事好熟悉，我之前是不是……”
“没有！”系统的回答果断，反而让人起疑心。
姜萌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说什么。按照管理局法则，的确要剥离任务执行者的记忆和情感。如果对方真的这么做了也无可厚非。她压下心里那份淡淡的好奇，没有再追问。只是偏头看向李悦：“你说完了没有？说完了我还赶着回家。”
“一个人回去吗？”李悦也不恼，得意至极的模样，“林慎哥哥等会儿也会去参加我的生日会，他没有和你说吗？”
姜萌的确不知道林慎的去向。她这段时间都没有见到过林慎，每晚只能在将近半夜十二点的时候看见林慎的房间窗户那儿亮起灯。
她唯一能够知道的就是，林慎是真的很忙。就连早上一起约着去学校，都变成了一件偶尔的事情。但是每个礼拜，林慎一定会挑出一天晚上的时间，从她的窗户爬进来找她。有的时候说说话更多时候什么都不说，两个人沉默的坐着，他低头看着姜萌写作业，时不时点拨两句。
如果时间太晚了，林慎就会在她的窗沿边放一朵花。
也不知道哪儿学来的这种花招。姜萌第一次收到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是柔软更多一些，还是错愕更多一些。捏着那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许久舍不得放下。
后来就朴实多了，变成了小蛋糕或是猪肉脯……倒是十分符合少年的性格。
本来嘛，就算是外表再怎么装扮，姜萌心里清楚——林慎永远是姜小狼。是那个一根筋的、单纯到有点儿憨憨的少年。即使文化课的成绩再好，处事的思维依旧沿承了狼的作风，带着执拗和野性。
姜萌收回思绪，抬眼看着李悦：“哦，那就让你盛情邀请了，我就勉为其难的去一趟吧。”
正好，额头伤口的这笔账，还没算呢。
李悦没有想到姜萌还能够表现的这么淡然，表情多少有些微妙的不太自在。她当然不是真心想要邀请姜萌参加自己的生日宴会，只是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机会，所以想要趁机刺激一下对方罢了。而林慎对她的态度，这么长的时间了也不见丝毫松动。他们两个离得最近的一次就是当时姜萌还躺在医院里，他恶狠狠地冲上来握住她的手腕，质问是不是她做的。
李悦虽然不知道林慎是从哪儿得到了这个消息，但是林家已经告知她监控被销毁了。没有证据，她当然不可能会承认，所以她只是摇头，顺便挤出了两滴眼泪。直到最后林慎拿她毫无办法，咬着牙走了。
这件事情之后，李悦心惊地觉察出了林慎对于姜萌的心思，所以这一段时间虽然没有主动再靠近姜萌，去找她的茬，但是明里暗里借着李家的名义给林家传达了意思——她要尽快和林慎订婚。
她喜欢林慎。从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就喜欢上了那个看上去冷冰冰的少年。尤其是想到以后这么冷淡的少年会对她露出温柔的一面，她只觉得心痒难耐。至于姜萌，从林家主动删除监控之后，她就没有觉得这个乡下来的丫头有资格成为她的情敌。说白了，就算是林慎现在喜欢这个姜萌，她也不会太在意。毕竟喜欢是一回事，而林慎只要想在林家站稳脚，她是最合适的，妻子的人选。
这么想着，李悦看向姜萌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悯。颇有几分正宫娘娘看那种不入流的妾侍的模样，把身段端得很高：“那走吧。我年纪比你大，你以后也可以喊我一声李姐姐呢。”
姜萌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别整这么虚头巴脑的相互恶心，我胃不好，到时候当着你的面吐出来了可别怪我。”
李悦的脸色比地里的莴苣叶还绿得难看。
李悦有意带她“见见世面”，当然也存了羞辱她的心思，径直就带着她去了宴会。姜萌连校服都没有换，大刺刺地就出现在了布置精美的宴会大厅。
瑶瑶直到现在才发难，当着一群人的面点明她的身份，重点放在姜萌之前在乡下，是被林家资助才来的首都市。然后一脸天真烂漫的模样：“不过姜萌，参加别人的宴会要穿正装，这种基本的礼仪你不会都不知道吧？”
“不过也是，你们这样的乡下人哪儿来的什么正装呢，恐怕校服就是你穿过的最昂贵的衣服了吧。”她啧啧两声，一脸同情的样子。
那些人都是和李悦交好的，自然很清楚——姜萌这是被针对了。一个乡下来的土妞而已，她们自然不会留什么情面，几个赶着巴结李悦的小姑娘已经闻声而来了，正准备加入这场“羞辱”。
人群中间的姜萌丝毫不在意她们或轻蔑或看戏的眼神，歪头看了一眼李悦：“邀请别人来参加宴会至少也要给别人时间准备正装吧。难道直接把人拖过来然后再借机羞辱也是你们的基本礼仪？”
“你说什么……”
不等瑶瑶说完，姜萌也懒得和她们说这么多废话，掏出手机播放录音。就是刚才在路上的时候的那一段。录音里，姜萌的语气很直接：“既然是参加宴会，那我总要先回去换一套衣服吧。”
久久等不到回音。姜萌又重复了一遍，还特意点了李悦和瑶瑶的名字。瑶瑶没有绷住：“哎呀，这有什么担心的？到了那里再说呗。”
录的很清楚，包括瑶瑶那句不耐烦的敷衍。唯一可惜的是，李悦在这种事情上向来不会主动开口落在话柄，全程像个“哑巴”一样，根本就没有开口。
瑶瑶显然没有想到姜萌会直接录音，面对不少人露出的了然的神情，她面色发窘，暗暗咬牙，一双眼睛下意识恳求地看向了一直沉默的李悦。
李悦敛下眼底的冷意。她也没有想到姜萌会留这一手，现在只觉得瑶瑶就是个扶不上墙的蠢货。但是气归气，在座的都是人精，不给瑶瑶找个台阶下，她也尴尬。硬是挤出了一个笑，李悦声音柔柔的：“我其实是担心你没有合适的衣服，所以给你准备了一套……希望你不会嫌弃……”
“嫌弃倒不至于。”姜萌笑眯眯的，“只不过我记得，礼服要是穿过了，也不太礼貌。你该不会给我，你穿旧了的衣服吧？”
李悦结结实实被梗住了。她的确是想拿一套自己穿过的旧衣服出来随便打发一下姜萌，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能穿她穿旧的就应该感恩戴德了。但是这个想法如果被明晃晃地拿到面上来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对外的形象向来是体贴入微的，绝对不能被姜萌破坏了。她对上姜萌那双狡黠的眼睛，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还要绷着笑脸：“当然不会了，肯定是新的……就是，我担心你可能会穿不下。”
李悦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既然不能拿旧衣服羞辱姜萌，那她就反其道而行之，正好她刚刚定的那件旗袍到了。那件衣服她都穿不进去，本来是买来准备自己偷偷找人把腰改大的。现在正好可以拿来让姜萌穿。她的眼睛滴溜溜地站了一圈，扫了一遍姜萌的腰。她基本上每次看姜萌都是穿着肥大的校服，想来那件旗袍这个土包子绝对不肯穿的进去。她这么想着，心里的恶意更盛，主动拉住了姜萌的手：“正好我新订制了一件旗袍，你应该能穿。”
她特意把这件旗袍说成是订制的，到时候姜萌穿不上去的时候，这个脸可就丢大了。
李悦越想越觉得兴奋，眼底冷意完全不加掩饰。
姜萌顺着她的拉扯就跟着去了。
那件旗袍一眼看上去，姜萌就知道——李悦下了大手笔。绸面光滑，绣工精致。更重要的是，这个世界的审美观里这样高叉的旗袍已经是走在时尚的最前沿了。大胆又出挑。
姜萌光是看这一眼就知道，李悦这件旗袍绝对不是定制的。这么修身的腰线，她一眼就看得出来和李悦的身形不符。李悦如果真的想要穿进去，恐怕得饿个好几天才勉强能往里套吧……她不由得啧啧两声，情真意切地问了一句：“这件衣服，真的是给我的吗？”
如此贴身的剪裁，是很挑人的身材的。
李悦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点头：“是的。你试试吧。”
姜萌抿了抿唇：“那……你能不能出去等我？我有点儿紧张。”
“好。”李悦状似贴心地给她关上了门，然后冲着门外候着的瑶瑶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着急忙慌地就去把其他那些参加了宴会的人给喊过来了。
她巴不得所有人都能看到姜萌出丑。不管到时候姜萌是穿不进去，还是勉强穿进去了却看着不伦不类，都能让姜萌沦为所有人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