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萌“负隅顽抗”,宁死不从地上站起来。周围的那群狐狸脸笑容越来越模糊,喜婆拽她的力道渐渐多了几分不耐烦,那张胖乎乎的人脸在狰狞之下越来越趋近于狐狸的样子。
说实话,姜萌快要被吓哭了。她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一个过分真实的梦,一直在暗暗地掐自己,但是不管痛感如何强烈,眼前那个渐渐现出原形的喜婆始终没有消失。
而扭曲的除了人物,还有眼前的景色。
像是一滴水覆盖在视野之上,然后水波开始将一切都扭曲,随之而来的,是场地的变换。姜萌痛苦的发现——她此刻正坐在红帐之中,床是软的,红烛静静的烧,她隔着模糊的喜帕能够感觉到身边有人。
她拧紧眉头。哪怕自己都已经坐在地上要撒泼打滚了,还是挡不住这离奇的剧情。那干脆就好好看看,究竟是谁在搞鬼。
随着喜帕被一寸一寸地挑开,眼前的那个“新郎”的真面目——是一只喘着粗气的,狐狸。
标准的一张狐狸的脸,毛乎乎的,尖尖的鼻子。姜萌差点儿吐了。
大概是见到了新娘子,对方更加兴奋了,那腥臭的喘气声越来越大,那张狐狸脸也越靠越近……姜萌子啊关键时刻爆发出了无限的潜力,她一声尖叫,狠狠地将那个狐狸推得踉跄一步,然后站起身抓住了那根红色的喜烛:“你想干什么?”
对方那双狐狸眼里闪过一丝不解:“你不是我的新娘?”
还没等姜萌回答,他先皱起眉,自顾自地站了起来,然后一双诡异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姜萌:“不对,你就是我的新娘了。永远留在这里不好吗?”
好个屁!姜萌是很想这么回答它,突然发现,周围的景物又开始扭曲了。
这整的是哪一出?难道这丑东西还想把她传送到床上去直接洞房?
那张原本就阴沉凶狠的“新郎”突然那瞪圆了眼睛,像是承受了无法承受的痛苦,目眦欲裂,眼底爆出一丝丝的红痕,人形的身体显然是有些支撑不住了,开始缩小,摇晃……整个人就像是要现原形了一样,表情狰狞。
姜萌来不及困惑,趁着那只诡异的“狐狸”失去防备,迅速将手里正在燃烧的红烛甩在它身上,然后夺门而逃。
冲出那个诡异的屋子之后,姜萌试图按着那一条石子路跑出这间宅院。更可怕的是,那些原本在到啊的仆人也扭曲,在恍惚间,姜萌可以看出它们在人形和狐狸的原形间不断的切换。但是,它们自己好像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个诡异的现象,甚至根本没有看见跑出来的她。只是低头打扫,一下又一下,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过。
那股置身事外,像是在看一场画面扭曲的戏的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姜萌分辨不出方向,咬着牙,正准备翻墙出去的时候,系统总算是上线了:“姜萌,你听过狐狸娶亲吗?”
“没有。都什么时候了,你挑重要的话说!”
系统慢吞吞的,显然是在组织语言:“不用着急,这是一个梦。”
“魔渊里的狐狸和别人结契,然后靠着娶来的妻子吸收精气,维持自己的相貌和人形。只要娶亲的过程完成了,就相当于结契成功,你就会永远的沉浸在这个梦里,然后狐狸会给被吸完精气的你重新捏一个新肉体。你之前见过的喜婆就是被吸光了精气,行尸走肉的前任新娘。”
姜萌咬牙切齿:“我真应该多往那个东西身上扔两根蜡烛,烧光它的狐狸毛!而且,我什么时候和它结契……”
她的话突然哽住,想起中午赶路的时候,爱丽递给了她一杯水。当时她还诧异说那里头好像有一根狐狸毛,但是定睛一看又根本什么都没有……
姜萌咬牙切齿:“爱丽为什么要这么害我?是觉得我妨碍了她和大佬?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系统默默吐槽:“人家可是魔,你以为和你似的,还留着一份道德观?”
姜萌:“……等我出去了,我一定亲手撕了爱丽那个混蛋。”
“说来我也觉得很奇怪。按道理来说,狐狸最擅长的就是织梦。在它们的梦里,简直就是无往而不利。不会有人逃得出去的……”系统有点儿犹豫,“但是你居然能从它手里逃脱出来,真是很奇怪……我这边也查不出原因,但是暂时可以告诉你哪里比较安全。”
姜萌微微一愣,本来还想思考一下系统说的这个奇怪之处的原因,但是身后已经传来了动静,她擦了擦额间的冷汗,赶紧按照系统给的方向跑了。
她觉得自己在玩一款逃跑和躲藏的游戏,按照系统的指引,爬上了一棵树,就死死地藏在树叶间。四周安静,姜萌控制不住心里咚咚直跳:“系统,我总不能一直在这儿呆着吧?没有别的办法能清醒过来了?”
“本来有……”系统欲言又止,含含糊糊,“这个梦境好像有点儿问题……你再等等,别动,千万别乱动,不然容易被发现。”
姜萌老老实实地又坐回了树杈上,心里颠来倒去地把爱丽骂了五个来回。
系统压根不敢说话。现在的情况很棘手,而且很奇怪。它已经联系不上管理局那边了,而这里的梦境似乎不止一个。它本来以为只是狐狸织的梦境,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梦境的主人,似乎除了那只狐狸,还有一个人。
而且,那个莫名出现的人,能力明显在那只狐狸之上。姜萌能够顺利从狐狸那里逃出来,也是因为那个人。系统有预感,那个幕后实力强到逆天的人或许就是这个世界整体剧情走向不太对劲的原因。
它得尽快找出来,才能确定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另一边,那只狐狸身上的喜服已经被烧干净了,显出原形之后,原本油亮的皮毛也在火焰下变成了焦黑色。它没有挣扎,因为被一只脚牢牢地踩住了,疼得吱吱叫唤,不住地求饶:“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别,别杀我!”
死死踩着它的那个人,是昼年。
如果姜萌在这儿的话,一定会震惊无比。因为昼年此时看向那个狐狸的眼神,带着十足的冷意,就像是淬过血的剑刃,泛着寒光和杀意:“你该死。”
“这是我织的梦,我要是死了,你们谁都出不去!你不能……”
它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烧成了一缕烟。昼年慢条斯理的踢了踢鞋尖上落的灰尘,低头嗤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回谁:“我能。”
如果不是他一时疏忽,没有注意到爱丽已经把注意打到了姜萌的头上,对方也不会被拖进狐狸的梦境里。只要一想到姜萌穿着火红的嫁衣,坐着喜轿和另一个男人成亲,哪怕只是在梦里,他都觉得无法忍受。
他本来是想要好好和光明殿的那些人,尤其是和河黎好好地玩一玩。但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们不应该派爱丽过来。他已经忍着没有直接动手杀了那个蠢女人了,结果对方居然还敢把主意打在姜萌的头上。
昼年想到这儿,伸手凭空一掐,赫然就是爱丽。
对方满脸的恐惧,在看到掐住自己喉咙的是昼年的时候,瞳孔微缩,浑身都在发抖:“都是他们让我来了……我不是……我……”
昼年有些不耐烦,微微蹙了蹙眉,指尖微微收拢。爱丽那张脸瞬间涨得通红,喉咙间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艰难地求饶:“真的不是我,我只是……被他们威胁了……”
“这个不重要。”昼年有点儿烦躁,“把抑制符给我。”
爱丽哆哆嗦嗦地递了上去,眼看昼年的气场似乎没有那么冷了,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刚想将开口求饶,下一秒只觉得一阵剧痛,然后断了呼吸。
昼年妥帖地将抑制符收进口袋了之后,直接折断了她的脖子。
爱丽的尸体倒在地上,迅速像之前那只狐狸一样,化成了灰烟,消失的干干净净。
昼年静静地等着,不知道从头顶上的哪个方向传来一声咬牙切齿的叹息:“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开始就发现了。”昼年嗤笑,“河黎,以你的能力,想要用梦境困住我,还差的远。我愿意入梦,不是愿意被你打动、或是再给你一个机会之类令人恶心的理由。”
“我进入这个梦里重新重复一遍我之前那段愚蠢的人生,只是想看看,你究竟有多少能力。现在看来,真的,不过如此。”昼年唇边带着冷意,一改原本在姜萌面前那副乖巧又可怜的小模样,抬头看向虚无的天空的时候,具是嘲笑的意味,“你居然还把爱丽这个蠢货放下来了,是觉得,我被你们迷惑着入了梦之后,智力也降低了吗?”
系统如果在这儿,此时一定会拉着姜萌赶紧跑路。不仅是要跑出这个梦境,更要直接离开这个世界!剧情线崩了,这个世界不对劲。姜萌回来的时间点根本不是光明殿候选人昼年落下魔渊的剧情点,而是,昼年已经黑化成为反派大佬,并且打压住了男主角河黎,成为了世界的主宰者。
于是河黎四处拉帮结派,凭着男主光环终于找到了能人异士,将昼年“锁”在了一个梦境里。
他们竭力催眠了昼年,原本的想法是借着“重来一次”消除他的怨恨。但是河黎不满足,他想要得到昼年的信任,趁机除掉他,所以才派了当年和昼年一起走出魔渊的爱丽。
但是河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昼年也一直在“玩这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