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划破了手，怎么供血给你？”姜折念白了他一眼，都懒得理会他，“罢了，我一会自己找点药擦就行了。”他说着，正欲收回手，长思却握得更紧了。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却只听长思骂了一句：“蠢货，都几百年了，还没记住自己的身份吗？”
长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突然伸手在他的伤口上轻抚了一遍，一道光闪现，他的伤口瞬间消失不见，连带着疼意也没了。
“时刻记着，你不再是凡人了。”长思甩开他的手，看也没看他一眼，便直接躺了下去，双手枕在头下，惬意地眯上眸子，语气冷淡，“没必要吃这种苦。”
姜折念低头一看，掌心的肌肤雪白，伸手轻抚，还柔嫩如初，也感觉不到半分疼意，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勾起唇角，自嘲一笑：“对啊，我……我差点忘了，我现在是妖，妖不用受凡人那份皮肉之苦啊。”
也不知怎么，话音落地时，他心口总是酸楚。
“好了，别感伤了，我最烦你这副多愁善感的样子了。”长思说着，却抓住他的手腕，一把将他拉了过去。
他还没反应过来，不料迎面就要撞上长思，他吓得瞪大了双眼，心跳一下加速了。
这死狐狸该不会是变态，想要吻他吧？
正想着，长思却忽然翻身跳下冰床，还抓着他的手腕，把他翻了个面，待他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安安稳稳地躺在了冰床上。
那狐狸就站在他旁边，一脸嘲笑地看着他：“你怎么那么怂啊？我们狐山的妖，胆子比天都要大的。”
他还惊魂未定地拍了拍心口，长舒一口气，待缓和过来后，才转过去看向长思，瞬间紧皱起眉，脸色变得不悦：“死狐狸，你一天不调皮能死是吗？”
姜折念坐起身来，猛地伸手揪了一下他的耳朵，生气地骂道：“受伤了还不安分点，当心我下次不救你了。”
“哎哟！疼疼疼……”长思面色痛苦地抓着他的手腕，拼命想推开他的手，疼得直叫唤，“阿念，你快松手，耳朵都要给你揪下来了。”
“下次长点记性。”姜折念这才慢慢松开手，嫌弃地瞟了他一眼，便没再理会他，又惬意地躺了下去。
“不过你这冰床，还是挺舒服的。”他将两手枕在头下，微微曲起左膝，半眯起眸子，感受着袭入皮肉和骨的寒意，倒是舒服。
他好几百年没有躺在一张床上睡过了，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孤独日子，他过得太久了，好累……
“怎么样？”长思忽然凑上前来，在他耳边轻声一道，“比你那龙床舒服吧，皇帝陛下？”
长思吐出的气息绕着他的耳朵，痒痒的，他不禁颤了一下，怎料那话语却是入了心底，拨动了那几根生了锈的心弦。
“皇帝陛下……”
听到这个称呼，他好像恍然间回到了几百年前，仍旧是君临天下的帝王，站在锦鲤大殿之上，听山呼万岁。
想到此处，过往那一幕幕不堪回首的画面，也陆续浮现在他脑海中，先是当了万人之上的皇帝，后来变成万人唾弃的狐妖，现在又是万人躲避的不祥守夜人……
这万千荣光是他，万千隐晦也是他。
渐渐的，他都快分不清自己是谁了，只是每每想起，都会扰得他那万千思绪如麻般纠缠在一起，让他头疼。
他轻叹口气，挑了挑眼皮子，缓缓睁开眼睛，面色平静地转过去看向长思，不禁勾唇一笑：“我还是吗？”
“就算你的王朝覆灭了，我这不是还有狐山吗？”长思仍旧是嬉皮笑脸的样子，调皮地冲他眨了一下眼睛，“你若是喜欢，在我这称王也行啊。”
长思说着，突然反身一跃，坐上了冰床：“反正狐山也不在妖城的范围之内，我也不归妖王管，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呗。”
姜折念欣慰地笑了一下：“算了吧，你这满山都是妖气的地方，我可待不惯。”说着，他将身子往外蹭了蹭，给长思挪了点地方。
“你再过去点儿，我要躺。”长思突然皱起眉头，一脸嫌弃地推了他一把。
姜折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推到冰床的边缘了，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在自己身旁躺下去了，看表情还挺舒适的啊。
“喂，死狐狸，你躺下来干什么？”姜折念下意识地坐起身来，往后挪了一下身子，脸色渐变不悦，“男男授受不亲啊，懂不懂？”
“你想太多了吧？”长思不屑地瞟了他一眼，还理直气壮地反驳道，“我只是要和你一起睡，又不是要睡你。”
此话一出，姜折念一下被哽住了，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话语来反驳他，干脆下了床。
“行了，你没事了，我就先走了。”他敷衍了一句，摆摆手，转身正欲走。
“啊！我突然想起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忘了告诉你。”长思突然叫了一下，喊住他的脚步，“本来去人间就是要找你说的，谁知道被那死道士抓了个正着。”
姜折念也知道他那大惊小怪的性子，也懒得回身，只是回头瞟了他一眼，看他坐起身来了，也没理会，只是淡淡地敷衍了一句：“下次再说吧。”
“是关于颜儿的……”
姜折念已经走到了殿门口，却忽然听到他轻声一句传来，猛地一惊，瞬间停住了脚步：“你说什么？”
姜折念瞬间转过身去，一下冲到他面前，俯身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瞪大了双眼：“你再说一次！”他一脸惊诧地看着长思，急忙追问道，“是不是找到她了？”
“你刚才不是还要走吗？”长思故意白了他一眼，露出一副不悦的脸色。
“快说啊！”姜折念忍不住怒吼了一声，瞪大的双眼微微泛了红。
“你、你冷静一点。”长思浑身一颤，表情渐渐凝固了，眨了眨眼睛，神色有点慌张，好像真的被他吓到了，“我开玩笑的。”
可这时候，姜折念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长思却偏偏要跟他开玩笑，他怎能控制得住自己？怎能不怒？
她就是他的底线啊……
“阿念，你别生气，我告诉你就是了。”长思的目光左右躲闪着，呼吸渐渐急促起来，“那个……我在星君那里偶然看到了命格簿，发现颜儿她已经转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