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缓缓走到他面前,冷冷地看着他:“奉命斩首狐妖,公子若再阻拦,本将军便不客气了。”
姜折念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这明明就是个标志的美人儿,偏偏要握着冰冷的剑,抵在他脖子上时,面色冰冷,一点都不温柔。
姜折念也一脸平静地直视她的眸子,不慌不忙地辩解道:“扶然将军,您是深明大义的官儿,希望您别像市井小民一般,对狐妖偏见太大,就不分青红皂白而……”
“放肆!”
他话还没说完,扶然忽然放下剑,往他腹部狠狠地踹了一脚,怒吼一声:“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本将军?”
姜折念措不及防地摔倒在地上,忽觉腹部一疼,不禁皱紧了眉头,面目狰狞起来:“嘶……”他疼得捂住了腹部,撑着颤抖的膝盖,艰难地爬起身来。
“将军,我求您……”他疼得直不起身子,额头上直冒虚汗,却仍咬着牙,迈开颤抖的腿,一步步向她走去,“求您,别伤他,他从来不害人啊……”
扶然白了他一眼,便匆匆移开目光,理都没有理会他,迅速将剑收回鞘,丢给一旁的侍卫,唤道:“来人,将此刁民拉下去,关进大牢,本将军亲自来斩妖。”
“是。”
话音刚落,姜折念却如晴天霹雳般,只觉心口狠狠一揪疼,脚下忽然失去了力气和支撑,双膝一软,他措不及防地跪了下地。
看着几个士兵向他走来,扶然捡起了地上的刀,挥起……
他渐渐握紧了五指,骨头发出“咯咯”的响声,额头上的青筋凸起。。
“啊……!”
他仰天长啸,瞪大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血红,身后的九条狐尾瞬间扬起,生起的一股力量突然将周围的人都震开了。
一声惨叫下,他那九条雪白的狐尾,在空中慢慢摇晃着,格外显眼,和寂静。
姜折念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眼台下人恐惧的样子,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长思身边,怒吼一声:“我看你们谁敢动他!”
“啊……!妖怪啊!”
霎时间,台下人东奔西跑,互相碰撞,互相拥挤,菜篮子、钱袋子……掉落满地,几个晶莹的玉佩掉在地上,被人们踩得成了碎片。
他勾唇一笑,嘲讽了一声:“刚才不是说,妖怪就该被千刀万剐吗?如今我就站在这里,你们倒是动手啊。”
“妖怪,不准伤我扶风城的子民!”身后熟悉的女声传来,语气里的愤怒都快溢出来了。
“扶然将军!”
姜折念瞬间回过身去,怒一挥袖,立刻将扶然震开几里之外,她狠狠地摔在地上,连同长剑落地,一声清脆。
“唔……”她紧皱起眉头,面色愈来愈难看,忽然紧捂着胸口,从喉咙里吐出一口鲜血,看着很虚弱,连爬起身都困难。
姜折念才放心了些,又瞟了一眼周围的士兵,个个握着长剑,却都只是警惕地盯着他,没人敢上前,他便立刻收起狐尾,趁机抱起长思,转身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见。
……
姜折念把长思带回了狐山,火急火燎地赶到寒冰殿,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冰床上,让那寒气供养着他。
“狐狸,狐狸,好点了没?”姜折念一把扯下面具,丢在地上,伸手轻轻摇晃着他的身子,神情紧张地盯着他,“没事了,我们到家了。”
片刻后,他那紧闭的眸子才缓缓睁开,渐渐化为人形:“咳咳……”
“阿念……”长思那苍白的脸色遮挡了几分清秀,嘴唇也干燥得很,毫无血色,这副狼狈的模样霎时映入他的眼帘,让他看着难受。
“阿念救我……”长思忽然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五指都攥成了拳头,把他的袖口蹂躏得不成样子。
他是不是还以为自己在人间啊?
“狐狸,别怕啊。”他轻轻握住长思的手,鼻子一酸,心底不由得泛起丝丝疼意,“你消耗太多灵力了,身子很虚弱,听话,别再乱动了。”
“嗯……”长思慢慢松开了手,半眯起眸子,身子渐渐蜷缩起来,看着很是孤独无助。
他长叹了口气,缓缓直起身子,从怀袖里拿出一把匕首,摊开掌心,毫不犹豫地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刻溢出来,疼意也从手心袭来。
他微微皱起眉头,忍着疼意,紧握起五指,将手伸向长思的唇上,轻声一道:“狐狸,张口。”
长思微微张开上下唇,他手中的鲜血缓缓滴落到他口中。
一滴,两滴……
看着长思饮下后,面容多了几分血色,脸色好了许多,姜折念才慢慢收回了手,用衣袖轻擦他唇边的血迹。
“怎么样?好多了吗?”他俯下身子,看见长思艰难地挑起眼皮,咳了几声,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面色担忧起来,“是不是还很难受啊?”
长思眨了眨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语气虚弱地说了一声:“没事。”
听他这么说,姜折念才松了口气,提到嗓子眼上的心才放了下来:“死狐狸,真被你吓死了。”
“你以后能不能别再受伤了?”他直接瘫坐在地上,惬意地背靠在冰床上,脸色缓和了许多,却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我不是每次都有时间去救你的。”
“你以为我很想受伤吗?”长思的语气满是不屑,说着还挣扎着坐起身来,“我坐拥整座狐山,手底下万千妖奴,像我这么高贵的身份,却非要跑到那个乱糟糟的人间,你就没想过是为了谁?”
“你别起身了。”姜折念瞥见他起身,立刻紧张起来,猛地站起身来,抓着他的手臂,硬是把他摁下去了,面色不悦地瞪了他一眼,“都受伤了,怎么还不安分?”
他说着便收回手,不料长思不经意间瞥见他的伤口:“等一下。”
长思猛地抓住他的手腕,瞬间坐起身来,打开他的掌心,看到他流血的伤口,眉头一皱:“你这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