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君颔首。
庄击却不服气,刚想开口,就迎上师父冷厉的眼神,生生闭了嘴。
宋惜时挑了一根最粗的走过来,聂贞贞的心忽然一抽,担忧道:“这是要扎在我父亲身上吗?”
“呃……不是啊。”
“那这是……”
“方便清洗血迹。”宋惜时解释。
聂贞贞不禁担忧:他要用针清洗血迹?那得多疼啊!
苏权很快端来一盆热水,宋惜时直接让他放在坐墩上。
“要拔鳞片了吗?”聂贞贞皱眉问。
“不拔,我刚才说了呀,等它自己脱落。”
“那……现在该做什么?”
“等着。”
聂夫人比较细心,她问道:“你方才说什么诅咒印记,是……什么?”
“相当于一股怨气。”宋惜时解释道,然后用针敲了敲那鳞片,鳞片与银针相撞,发出“叮叮”的声音,聂家母女纷纷心惊,刚想说着鳞片敲不得,聂七会很疼的,但此时,他们却看到聂七脸上神色如常,并没有遭受疼痛的样子,于是接着听宋惜时说话,“就是这个东西死前的怨气,应该是瞬息之间就遍布了全身,所以之前拔鳞的时候才会跟割肉剔骨似的疼。”
台下,忽然想起一阵嘈杂。
“怎么没动静了?”
“就是啊,喂一口药就完了?”
“逍遥剑不会死了吧?”
“不会吧?鹿鸣君可看着呢!”
铿!
清脆的撞击声从高台上传来,周围瞬间寂静,落针可闻,几乎所有人都张大嘴巴,甚至忘记了发出声音。
唯有宋惜时非常高兴,从地上捡起鳞片,放到热水里拿银针轻轻戳掉上面的血迹。
苏权和聂贞贞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他说的“清洗”,不是清洗伤口,而是洗鳞片?
“爹你感觉怎么样?”聂贞贞没有去关注宋惜时洗鳞片。
聂七摇摇头:“没感觉。”
洗干净表面的血迹后,宋惜时闻了闻,然后皱眉:还是一股腥味儿!
铿!
又掉下来一片。
这时候,周围都沸腾了。
他们不敢相信,被称作医道第一座大山的金鳞症就这么被轻轻松松的化解了!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宋惜时没有去捡第二片,而是看向苏权:“一会儿够四片了你帮我拿去洗干净,记得多洗几遍!”
“那公子你……”
“刚才你朋友不是说还有个什么症来着?”
“紫肤症!”袁杰在后面喊道,声音明显兴奋。
“对,紫肤症,我过去看看。”
宋惜时往下走去,这时候,原本围在聂七身边的人都默默让开了道路,庄击更是不敢相信。
这个连师父都要花七日才能治好的病症,在这小子手里居然真的半个时辰就好了?
不对,现在还没有半个时辰。
所以说,剩下的小半个时辰其实是用来等鳞片自己脱落的?
太邪乎了这小子!
难怪轻轻碰了自己一下,自己就感觉浑身刺痛,根本无法还手!
铿!
这是第三片了!
宋惜时问了个门人,找到紫肤症的高台后,那边似乎已经在等着了。
这个白衣少年仅仅是给逍遥剑喂了一瓶药,立刻便见到的成效,紫肤症这边怎么能不惊讶,怎么能不郑重呢?
宋惜时走上高台后,那个浑身发紫的中年人连忙起身:“阁下可否救我?”
宋惜时上下打量了一圈后,转身离开,并答:“此症唯死可消!”
跟着宋惜时从金鳞症那边过来的修士们顿时大惊。
这时候,便有医者不忿了:“原以为你是个人物,却不料方才只是碰巧罢了。所有人都说紫肤症是十例中最轻的病症,你却要人家去死?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医者!”
相对于真相,他们似乎更愿意相信,宋惜时治好聂七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况且,紫肤症的确不难治,它之所以被飞仙阁列入大会十大疑难症,其原因仅仅是因为药材难以炼制,一个不慎便是废药,至今也无人成功过。
“难道是因为你的药用完了,这才说‘唯死可消’?”
“是啊,那瓶要太神奇了,你该不会是从哪里偷来的吧?”
方才,这群人还在感叹“英雄出少年”,说宋惜时初出茅庐便已一鸣惊人。
此时他们却在声讨宋惜时是个盗药之贼,把那瓶根本没什么珍稀灵植所熬的药汁说成了可起死回生的仙界甘露。
宋惜时真不知道该说他们蠢呢,还是说什么想象力丰富!
于是,宋惜时又回到那紫肤症的身前,问:“如何称呼?”
“冯程。”
宋惜时微微颔首,然后怒道:“你吃过什么心里没数吗?居然还有脸来飞仙阁求医!”
众人一阵惊惧,他们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温和无害的少年竟会有如此强悍的威势。
那一刻,宋惜时仿佛是站在高处俯视人间的神祇,围观的众人无不感到一阵敬畏和恐慌。
那一刻,他们的手脚都不由自主地冒着冷汗。
但很快他们都恢复了清明,再次看向宋惜时的时候,发现他还是那个仅仅只有练气期修为的少年小子。
冯程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的儿子冯明却指着东西时骂道:“你胡说什么!我爹可是万空禅院的俗家弟子,你如此毁谤,是要与万空禅院为敌吗!”
“万空禅院?”宋惜时笑起来,“佛门执牛耳者,怎么会出你们这种败类!”
“他真的是万空禅院的俗家弟子!小兄弟,你可不要自误啊!”有个老者劝道,他虽然不知道这年轻人为何不愿意医治冯程,但对方既然能治好金鳞症,老者心中还是很震撼的,这一刻,不免生出了惜才之心。
“你过分了!”冯明大怒,一掌朝宋惜时攻来,正是佛门的金刚掌。
宋惜时闪身躲避,高台却被他打碎了一角。
“恼羞成怒吗?”宋惜时道,“你以为杀了我,就无人知晓你们父子食用紫尾蛇一事吗?”
“紫尾蛇?”有人惊到,“那不是恶魔岭的毒蛇吗?”
“不过是个没脚的长虫,吃了也就吃了,哪里算得上什么罪大恶极!”有人替冯家父子辩驳道。
宋惜时不紧不慢,朝那群议论纷纷的人说道:“紫尾蛇是吃人的!最喜婴儿嫩肉!这冯程已经到了浑身发紫的地步,至少食用了十年!这十年来,你没少用那些无辜的孩子喂养你的紫尾蛇吧!”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宋惜时看向了冯程。
冯程满脸惊惧。
这小子怎么知道紫尾蛇要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