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痴情大少爷vs入殓小娘子(番)
芊小鱼2020-06-18 22:584,420

  “这索命楼倒也够薄情,派一个大肚子的孕妇来刺杀我。”

  卫顾用粗粝的手转了转轮椅,看着不远处被一众人死死围住的成比目。一双眼还盯着她微凸起的小腹,眼神颇为轻蔑。显然,在卫顾眼里,一个大肚子的女子是翻不起多大的浪花的。

  成比目死死握着手里的剑,环顾四周虎视眈眈的众人,她不能死,她答应了她的夫君,要安然无恙的回去。何辞,还在家等她。

  思及此,成比目眸中的目光愈发坚定,“我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目,你说这话未免底气太足了。”少女微微挑了挑眉,嘴角扯出一丝自信的笑,真当她这些年杀的人都是空穴来风。

  话语间,少女灵活的在众人剑飞跃旋转,片刻长剑上就染了不少血,一个 两个 ,围在她身边的身影一个个少了起来。等到成比目解决了所有的人,方才察觉到坐在轮椅上的那人轻蔑的看着她,射出了手中的箭。

  霎时间,成比目往后疾退了好些步,眼看那冷箭就要射到她身上,成比目扭头看了身后的悬崖,闭着眼一咬牙一跃而下。

  “刺啦”

  成比目看着手中的长剑在悬崖上急速划过一长串的火花,手臂死死利用剑撑在断壁残垣上。她整个人还在如同断翅的鸟儿一样疯狂的往下坠,好在被突然冒出来的树死死勾住了衣角,整个人才停止了下坠。

  呼~

  成比目垂头望了望深不见底的的悬崖,心下松了一口气,好歹这多了一棵树。何辞,你看,上天都叫我回到你身边。她这样想着,却瞧见从悬崖上有着碎石坠落,这卫顾当真是谨慎至极。

  失去意识前,成比目紧紧环着自己的肚子,试图保护着她的孩子。

  “你答应了我要安然无恙的回来,你若再骗我,我往后再也不原谅你了。”隐隐约约的,小丫头耳边似乎有熟悉的声音。成比目努力的想睁开眼睛,眼前却始终一片黑暗,眼皮沉重的很。

  “你呀,当真是我的小金疙瘩。”是谁?一直在她耳边说话。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将眼睛还给你,你放过我吧。”

  “什么要不要的,说的好似我才是那个薄情的人。”她脸色惨白,嘴唇泛着青紫,整个人倒在乱葬岗里,如同烂肉一般,半响才挣扎着动了一下。

  何辞,她的夫君,还在等着她回家。

  成比目奋力的挣脱了眼前的黑暗,终是将眼睛睁了开来。少女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踉跄着步子,披散着头发,手里拄着剑一步步的爬了起来。眼睛里却格外璀璨,仿佛看到了一束光。何辞,我马上就到家了,你再等等我,我就要到家了。

  瞧着乱葬岗上一个难辨人鬼的身影缓缓走向远方,红衣男子不禁咂了咂舌,冲着一旁的男子说了一句。“你瞧,她这个样子还想着回家,只因为答应了那人。”

  他说着这话,眸色难辨。可是从前也有人同他说了这话,却再没回来。

  红衣男子甩了甩袖子,“放了她吧,索命楼不用这样的人。”

  漫漫长夜,何辞又摸索着将碗放在锅炉上热了一遍。

  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何辞抚了扶自己手上的伤口。呵,他如今是个废人,竟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了。我的小丫头,我再没有什么能给你了。

  他抚着心口,只觉得心尖上像长了根刺,这些时日绞的他越来越疼。他没了何家大少爷的身份,成了一个潜逃的死犯。即便有人代替了他去死,可他以后都不能再抛头露面了。他连正大光明的同别人说出自己的名字,都不能了。

  他那时替小丫头顶了死罪,其实是心死了,也没想着自己能活下来。如今他瞎了眼,苟延残喘,也只不过是舍不下他的小丫头。何辞第一次觉得,原来要一个人要因着另一个人苟延残喘的活着,苦苦的坚持着,有多难。他不过才坚持了这些天,着实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何辞摸索着掏出来怀里的喜帕,这些天他一直藏着。他的小丫头啊,尽管他再舍不得,可他不能再成为索命楼困住她的人质。何大少爷何辞,深深知道现在的他只是成比目的累赘。他若死了,他的小丫头便可以出去堂堂正正的逛街,逛铺子,堂堂正正用着他之前留给她的那些财富,而不是为了他,只能窝居在这冰凉凉的一方天地,失去自己的自由,成日只能被人奴役,拿着锋利的剑去索别人的命。

  他不能,不可以让他的媳妇儿做索命的刀。他希望她能像普通的妇人一般,哪怕织麻养蚕,都好比她冒着生命危险手上沾满鲜血。他也希望她和他的孩子,能像寻常儿童一样牵着自己母亲的手去上私塾。

  所以,我的小丫头。我不能…… 再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了。我是你的夫君,我娶你是为了让你平安顺遂的。若我给不了,也不该这样蹉跎着你的岁月。

  他这样想着,将那大红的喜帕紧紧贴在脸颊一旁,仿佛还能嗅到她满头青丝的味道。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那样无助,扒在棺材板上直叫着他显灵,而后他一把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他们的故事就此展开了。

  她那时同他说,人心比鬼更可怕,如今他才知晓她这些年身为杀手的日子怕也是在无边炼狱里。

  “傻丫头,你自黑暗而来,我定要将你推入光之中。”

  他那样呢喃着,好似说尽了心中所有的话。

  “哐当”门被推开,何辞眼角染上了几分笑意,是他的小丫头回来了。

  他那样慢的一口口喂着她,心中还在想着这是为她煮的最后一碗粥。他那样紧的抱着她,似乎要将自己全部的气息融入她的骨血之中,他很努力的贴近她的肚子,努力的听他那还未出世的孩儿的动静,妄想他的孩儿也能记住他的爹的气息。

  他试图忽略小丫头身上的血腥味,试图焐热她略有些凉的掌心,只想将所有的温柔都燃尽,如同燃尽他的生命一般。

  最后,他轻轻披上外衣,拄着盲杖,一步步走了出去。头也不回,却连说一句道别都不敢。他那样义无反顾,仿佛像奔向他的爱人一般奔向死亡。没办法了,我的死亡,也算是我爱你的一种证明。

  “一拜天地~ ”

  成比目瞧着棺材里的何辞,他的双眼还闭着,但是面色红润,像喝醉了酒一般染着微醺的红晕,嘴唇也嫣红的诡异,甚至连眉骨上的疤痕都淡了许多。

  “夫君,我那次骗你的,这一次给你用的铅粉和面靥笔才是上好的,足足花了我好些银钱。就连你身上的喜服,都是我准备了好久的。原本是想补你一次拜堂的,可惜,你不肯等我。”

  她此时已形如槁木,眸子里满是黯然死寂,望着何辞眼眶涩涩的,却掉不下一滴泪了。大红的嫁衣,华贵的金冠,都掩盖不了她一身的死气。她颤着手抚摸着自己微凸起的腹部,感受着孩子的跳动。好似风烛残年的老妪一般,紧靠着一丝生气过活。

  我的夫君,怎么办呢,你要我这样活着,即便我每日过的如同炼狱一般,你还是要我活着。我还能怎么办?我留不住你,只好留住孩子了。即便我的心死了,但我还是只能依着你,我都依着你。

  “二拜高堂 ~ ”

  这是我欠你的拜堂,我知晓你从前定是怨我的,怨我毁了我们的拜堂,留你一个人独留在喜堂之上,任人奚落。所以我如今也惩罚我自己,一个人站在喜堂之上,得不到一个人的祝福。他们都说我疯了,他们都用着奚落的眼光看着我,但是我不在意,我只想做你何辞的妻子。

  生前你没能给我一个名分,死后我也要强迫你给我一个名分。我就是这样执拗,我偏要紧紧缠着你。

  “夫妻对拜~”

  成比目一个人走近了喜房,将那大红喜帕盖在了头上。虽然她知道不会有人来揭,但就让她好好的做一场梦吧。做一场只有她同何辞的梦吧。

  成比目不知坐了多久,只觉得脖子都僵了。突然,眼前一片光亮。随即有人替她摘了沉重的发冠。她瞧着眼前的人,不禁失了神。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

  “媳妇儿,你等久了吧。这发冠可是太重了,我帮你摘下。”

  小丫头一下红了眼眶,轻捂着嘴。“阿 …… 阿辞,是我的阿辞吗?”

  她能感觉他轻轻将她的发冠摘下,又用温热的大掌替她轻轻揉着 脖颈。

  “饿了吧媳妇儿,我替你煮了粥。”

  她终是忍不住失声痛哭,一把将那宽厚的身影紧紧抱住。“阿辞,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一个人的,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我 …… 我等了你好久。”

  她颤抖着手去抚上他的眼角,上面还虽有淡淡的疤痕,可是他的眼睛好了。

  她的夫君,能看见了。

  “是啊,傻丫头,我的小媳妇儿,我回来了。”

  几个月后

  “阿辞,你去外面,不许进来。”

  成比目双手死死攥紧了被子,骨节分明的的手指泛着白。下身近乎撕裂的疼痛叫她的脸憋得青紫。一张小脸皱的直拧巴,额头也渗着豆大般的汗。

  “我不走。”

  何辞就像被钉在了床边,一旁的稳婆怎么劝也不肯离开半步。

  又是一波用力后,小丫头喘着粗气,整个人微微放松,等着下一波的用力。

  “夫人,快了,快了,看到孩子的头了。”

  一旁的稳婆也是急的满头大汗。

  “我这个样子丑吗?是不是吓到你了。”

  成比目的脸上血色全无,惨白着脸,眼角因着生理疼痛一直在渗着泪。

  何辞紧锁着眉,却还是扯着袖子笨拙的给榻上的小丫头擦着汗水和眼泪。他凑近了些,轻轻在小丫头还渗着泪的眼角印下一吻,“不丑,我的小金疙瘩怎么样都不丑。”

  小丫头笑了笑,却还是冲他撒娇似的努了努嘴,“我怕 …… 阿辞,我好怕。”

  何辞轻轻吻着她的鼻尖,眸子里满是心疼。

  “夫君陪着你,别怕。”

  终于,在一个时辰过后,成比目顺利的诞生了一位小公子。

  小丫头倚在榻上,即便意识有些模糊,但还是努力撑大了眼皮瞧着她的夫君坐在一旁。何辞看着手里皱巴巴的小公子直皱眉,他实在抱不好。换了好几个姿势,却还是看起来有些滑稽和僵硬。

  “呵呵”小丫头看着何辞这个样子,也在低低的笑。

  “叫什么名字?”何辞好不容易才将怀里的小公子哄睡着了。

  成比目瞧着他盯着自己,眸子里满是期待,装满了无尽深情。这样的目光叫她也失神了片刻,她的夫君,还是这样的俊俏,一如从前一样,叫她移不开眼。

  “就叫何愿,字弗归。如何?”

  何辞也满意的微微扼首,愿字好啊,愿他的儿子一生也能得偿所愿。

  自小公子满月后,成比目出去的次数越来越多。叫成日里待在家中养儿子的何辞非常不满。某日,他家的小娘子才出门不久,便冒着火跑了回来。

  “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我今日去替一门人家刚逝去的二公子入殓,谁知人家一见是我便将我劈头盖脸一顿骂,还说我是色魔。借着入殓的名头想占人家的便宜。”

  瞧着自家小娘子手里还握着鸡毛毯子,何辞乖乖的抱住了自家娘子的大腿。

  “我也是看娘子整日出去太过辛苦,才…… ”话没说完,何辞便被自家媳妇儿揪着耳朵扔了出去。

  “我色魔?人都死了,你和那些泛着青光的尸体吃什么醋?难不成,我还能将人娶回来给你带绿帽子?”

  小丫头十分生气,自她重操旧业后,自家的夫君三天两头就给她搞事情,总之就是不想让她出门。

  无奈的叹了叹气,又过来几天。成比目在何辞又搅黄了一笔生意后,气冲冲的冲出家门,美其名曰散心。

  不知怎的,又来到了南普寺。

  远远瞧见一个不过二八的姑娘兴高采烈的握着签扯着一个小和尚的袖子说着什么。

  “这签文灵吗?”小和尚耐着性子,眉眼却有几分骄傲。

  “我南普寺的签文是最灵的。”

  她听着这话,一阵风吹过,不知为何眼眶有些红了。

继续阅读:第四十二章:话本里都这么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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