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朝vs宋温暖(甜番)
“贺朝,我听说最近朝廷里有不少大臣准备给你这个上柱国府里塞人?嗯?”
彼时宋温暖正皱着眉喝那些奇奇怪怪的药膳,虽然味道不好,但好歹也是经风光无限的大梁上柱国的手做出来的。
他那日被贺朝想尽办法救了回来,只是到底是被那毒药伤了身子,贺朝便天天想方设法的给他做各种养生的药膳。他受不了那个味道,心里早就不满,正愁没地方发火。
当他见到面前不知道是第几批打扮的千娇百媚的女子们踏进上柱国的大门,当即撂了碗,直奔贺朝的书房。
尚不知情的贺朝还在和阿四商议着与喜服的事情。
阿四头疼的看着不知道被贺朝否定过多少次的图纸。上一次的婚服少爷嫌太阴柔,不像男子穿的,在他看来俩人穿同款男式就好了,偏少爷又说两人一定要分个不一样出来。非让他把宋公子的改的小家碧玉一点。
阿四皱着眉在心里诽谤,那这家中地位难道是靠一件衣服能显示出来的?再说了,那宋公子稍微面露不悦,那拎着搓衣板等在门口的不还是他家少爷。毕竟他家少爷妻管严 不对,夫管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阿四”贺朝似乎看出了他的不情愿,一把乐呵呵的搂住了他的肩膀。“阿四,你不懂,这个 这个婚服我的必须要比阿温的更有气势,他 ”
贺朝话还没说完,便见到宋小公子提着一把剑冲了进来。
塞人?那个不要命的又来给他塞人了?
堂堂大梁最年轻的上柱国下意识的腿软了软,一屁股坐在了书桌上装满墨汁的砚台上。这 贺朝是不可能承认的,他素来对旁人果断利落,朝堂上谁敢说一句他不中听的,他立马能公然的给人穿小鞋。但是,对上宋小公子,贺朝只恨不得将人捧在手心里。
“阿 阿温 ,那什么 ”贺朝想去拽阿四的袖子,环顾私下那小厮早跑的没影儿了。这 这不护主的奴才,要来根本就没用。
贺朝看着面前的宋小公子还一脸愠色,咬了咬牙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阿温,我发誓,我的心里只有你,真的,面对那些美色,我是一点点都没有动心啊,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
宋小公子闻言只是眯了眯眼,“你不把那些女人给我弄出府去,休想让我吃你那些奇奇怪怪的药膳。还有 ”
宋小公子弯腰凑到了贺朝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以后不许进我的房间。”
不等贺朝反应过来,宋温暖已扔了手里的剑,面上早恢复了风轻云淡的样子,挥了挥袖径直走出书房。
最后一句话把贺朝气的直哆嗦,都是那些乱来的老家伙,打破了他和阿温的幸福生活。于是乎,某贺姓上柱国出了书房便大肆搜寻美人通通送到了那些官员家里,看他们后院起火了,还哪有闲心来管自己。
当晚,贺朝刚刚悄悄趁着榻上的人偷摸上了床,便被那人一记绝情脚踹了下来。
“阿温 ”
贺朝泪眼朦胧的看着榻上的宋小公子,他背对着他,嘴角却扬起了一抹笑。
“哎呦 ”
贺朝看宋小公子不理他,心里暗暗着急,这不行啊,他现在晚上不搂着他也睡不好啊,何况阿温身子还没好全,怎么能少了他这个暖心的小火炉呢?
“今儿个上朝和那个刘御史吵了一架,被他蓄意踹了一脚,眼下正疼着呢。”
贺朝一边捂着脸诉苦,好似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他偷瞄了榻上人两眼,果然看那人动了动身子。上柱国一看,果然趁热打铁的跑到榻前,十分狗腿的蹭了蹭宋小公子的衣袖。
刘御史,宋温暖是知道的,正是前日送了一批女人给贺朝的那人。
宋小公子到底心软了,一把将人拽了起来,撸起衣服果然看到了贺朝的身上有一块刺眼的青紫,宋小公子心里的气当即无影无踪了。
“你倒是知趣,还知晓同人吵架了,你既有那本事,怎么还叫人踹了一脚。”
宋小公子嘴上说着刀子话,却在小心翼翼的给贺朝的伤口敷着药膏。贺朝心里在偷笑,原来阿温吃这一套。面上却是可怜巴巴的,拽着宋小公子的衣袖不肯松开。
翌日。
“宋公子,少爷去上朝去了,天色还早,不若您再休息一会。”
宋温暖看了一眼窗子,天才蒙蒙亮,榻的另一旁还有温热。摆了摆手,“睡不着了。”
他早习惯了他在身边,如今自然是睡不着了。
窗前的芭蕉还是贺朝早些年种的,如今看着,又长大了不少。
尽管贺朝成日里在他身边打转儿,可宋温暖知道,他的心里有多恐惧。他从前从未想过现在的生活,即便是被宋温意的毒折磨的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幻想过的不过也只是见上阿朝一面罢了。
他有时只觉得,眼前的都像是梦。或许他早就死在了那间狭小房间的角落里,亦或者是死在了那场大战中。
他愈发想着,心情愈发沉重。
“阿四”
宋温暖倚在窗户前,开口问了一句。
“我如今可是在做梦?”
阿四皱了皱眉,心下暗暗担忧,这宋公子近日里总是这样问他。有时午睡过后会这样问他,早起也会问他,宋公子这 是心病啊。
果不其然,午时,宋温暖将吃的药膳吐的干干净净,整个人发了高烧,昏昏沉沉的躺在榻上,嘴里呓语着,也全是有关贺朝的事情。
“阿温 ”贺朝下了朝还拎了宫里的御医专门给宋温暖诊治。
贺朝看着榻上面色惨白的宋小公子,心里只觉得在揪着疼。阿温身子不好,可他想尽了办法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宋公子身上的毒已经养的差不多了,只是心病难医。”
阿四小声将宋温暖的近况同那些御医细细说道,叫一旁听着的贺朝听着心情愈发沉重。这些天,他不是没有察觉到阿温的异常,可他把心思都放在他身上的毒,而且新登基的小皇帝这阵子总想找他的错处。
贺朝守着宋小公子直到半夜,不知想到了什么,起身去了书房。
宋温暖只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眼前模模糊糊的又看到了那个手持匕首指着他眼睛的贺朝,他那个时候还是贺家二少爷,眼睛里的冷光似乎要戳穿他的眼睛。后来,他又来到了战场上,看着贺朝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再后来又是他被无数的锁链缠住,恍惚间来到了大殿之上,瞧见他的阿朝牵着一个女子,眼里满是温柔,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拜堂成婚,再后来又有了他们的孩子。
胸腔中钝痛,似乎要将他的心生生掏出来。那是他的神,他这样早早堕入地狱的人,怎么配得上他。贺朝就像一颗璀璨的星星,他可以做一直追着星星的追星人,却做不了唯一的摘星人。
书房
“少爷,您真的决定了?”
阿四坐在一旁磨墨,将贺朝压在手下的奏折看的清清楚楚。
贺朝要放弃自己的上柱国之位,放弃偌大的贺家。
他闻言只是点了点头,蓦地抬起了头。“阿四,他比什么都重要。他是这世间,留给我的温暖,只我一个人的。”
阿四也被他这一番话说得失神,只是怔怔的点头,眼圈有些红了。
宋温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是在马车里了。
“阿朝”
四下无人,叫他的心凉透了半截。
无极殿
“上柱国可真是想清楚了?这一身荣华富贵,说放弃便放弃了?”
小皇帝坐在龙椅上,眼睛紧紧盯着下方的贺朝。这个自他登基以来,几乎把持朝政大权的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贺朝,他想了许多法子,梦里都想将他除掉,若不是顾忌先皇生前十分顾念着贺家,不曾一次说过,有愧于贺家,他早将这人暗中杀了。
“圣上”
贺朝第一次这样诚恳的看着他,“臣什么都不要了,还望圣上放臣一马。”
二人对视的目光中,一场君臣的博弈暗中拉开,过了半响,小皇帝蓦地收回自己的目光,率先结束了这场无声的战争。
“你走吧。”
贺朝闻言起身脱了身上的官服,脱了头上的官帽,只余一身青色的袍子。弯腰作揖,“臣拜别陛下。”
贺朝骑着马越过一道道宫门,这红墙里的是是非非,终于与他无关了。阿温,等着我。
他怕皇帝捏住他的软肋,便将阿温暗中送出了城。从此山高水阔,这大梁城里,再没什么能令他牵挂的了。
城墙之上,小皇帝拉紧了手里的弓弦,瞄准了那马上的人。
“太傅,你说,朕这一箭,究竟该不该放出去。”
一旁的人低下了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呵呵 小皇帝轻轻笑着,蓦地收回了手里紧绷着的弓,若是有人愿意为他放弃了至高无上的位置,他也愿意一生追随那人的。
贺朝啊贺朝,朕放你一马,希望你别叫朕失望。
小皇帝眼睁睁的看着那马上的人一身青衣出了城门,扔了手里的弓,转身离去。
南城某个茶馆里
“这位公子,生的好生俊俏。”贺朝皱着眉看着周围的姑娘们将他团团围成了一圈,他一路沿着阿四留下的踪迹赶路,路上口渴便想讨杯茶酒喝,便被这些不知羞的姑娘们堵住了。眼看着贺朝的脸色愈发阴沉,不远处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
“贺朝,我在等你。”
阿温
贺朝一把扔了手里的瓷杯,快步追上了前面那人。
他必须快一点,再快一点,他的阿温,他的主君,在前面等着他。
贺延暮vs宋温意(番)
我叫贺延暮,我的人生只有短短的十六年,但我此生也爱过一个人。
当然,我从前十分懦弱,至死都没有同那个叫温意的小娘子说明我的心意。我想,她一定很生气,亦或者是怨恨我,是我不好。没有将她拉出深渊,叫她堕落在无尽的黑暗里。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十分狼狈,躲在一个草堆里,浑身都是伤,她让我救她,我想都没想便救了。她的眼睛里满是惶恐,像极了受惊了的小兔子。我将她带回了贺府,那个时候与我定亲的前两任小娘子都失踪了。
其实我心里大抵能猜到,我那位皇帝爹爹终究容不下我了。我曾进宫远远的望过他,虽然他的容貌一般,可我一想到他给了我生命,我还是心存感激。
其实我满足了,我作为两个男人心里的刺,还是苟延残喘的活到了十六岁。若说有什么放不下的,就是我那个弟弟。虽然我们不是一个父亲,但我很亲近他。他小时候也与我很亲近,可是后来他大了,像一个能翱翔天空的鹰,而我,只能做匍匐井底的蛙。我常年卧病在床,与他愈发的生疏。
在我遇到了温意后,她的医术很好,我的病也大好了。我想,我是愿意让她一直陪着我的。可是,我这个人的性子懦弱,我不敢与她定亲,我怕她又像先前那些小娘子失踪了。
所以她问我,愿不愿意做她的夫君。我拒绝了,我看着她眼底的欢喜逐渐消散,只剩一片寂静的漆黑。
我知道,我伤到她了。
后来,我便被人绑去了那个结束我生命的地方。我的眼睛被挖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她,可我能听见她的声音。
她第一次同我说她那些过往的伤疤,她说她身为长公主,却受到了无尽的伤痛与折磨。她好不容易杀了她的第一任夫君,从那里逃了出来,遇见了我。
她说她曾视我为这世间唯一的救赎,可惜,我让她失望了。
那一刻,我后悔了,后悔自己没能早一点遇见她。我第一次这样痛恨自己身无功名,若我是一个将军,我一定不顾一切将她掳回来。
我想向她说我心中的爱意,我也真的这样做了。可是她不相信,她歇斯底里的说我在骗她,她不相信。
我很失望,我第一次鼓足勇气说出口的情话,她不相信。
我想,若是我能出去,我往后要每天说一遍给她听。
到底,我留在了那个地方。最后的最后,我也只是道了一声她的名字,温意,温 ~ 意。
我叫宋温意,我十六岁那年,害死了十六岁的贺延暮。
余生的我,每天活在无尽的悔恨中,可我知道,我和贺延暮的故事,早已经结束在那个死寂的夜晚。
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