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十步之外的光
改编作者:一言 2020-06-19 11:212,304

  陈锡动身去黄家时,阳光穿过厚重的云透了下来,金光闪闪,有人说那是吉兆。陈锡却感受到柔柔阳光里有一缕阴冷的风缠绵不断,绕得他心慌意乱。

  黄家为了等待陈家人的到来,很早就开始准备,尤其把玉珠打扮得漂漂亮亮,穿一身绣工精巧的娘惹服,头戴珠玉,脚踩珠鞋,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秀凤不舍地为玉珠整理衣服,道:“根据礼俗,提亲时,男方一定要带上象征百年好合的槟榔银盒作为求婚信物。等你dia一收下槟榔盒,就表示接受这段婚姻,到时,你就要捧茶出来,请未来夫婿喝茶。”

  玉珠似有心事,并未搭话。

  一切准备就绪,一家人到正厅等候。一众黄家长辈各个满脸笑容,静候陈锡上门迎亲。

  随着一声喧哗,老远就听到媒婆笑嘻嘻地祝贺:“给头家、头家娘贺喜!”

  媒婆身后走出西装笔挺的陈锡,在小婶美玉的陪同下踏入黄家,听媒婆说着讨彩头的吉祥话。

  玉珠看向陈锡,心中隐隐一动,这个男人果真从里到外都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能嫁给他,将来肯定会过得幸福。

  美玉将槟榔银盒递向陈锡,媒婆立即笑道:“陈锡少爷献上求婚信物,诚心希望求得一段琴瑟和鸣的好姻缘。”

  陈锡小心翼翼地捧着槟榔银盒,向端坐着的黄家长辈走去。皇家长辈们各个欢喜,只待银盒交手,这段姻缘就成了!

  然而,陈锡却没有走向他们,更没有递出手中的槟榔银盒,而是递向前来端茶倒水的天兰。

  天兰望着槟榔银盒发怔,她的手指触碰道银盒的那一刻,多希望能接下,把月娘嫁到富贵的陈家去,从此再不用过下人不是下人、主子不是主子的日子。可是……她把手缩了回来。

  陈锡字字诚恳,道:“老姨,请您答应,让月娘嫁给我。”

  黄家人各个震惊,唯有玉珠,似乎早预料到了这一切。

  “老姨,答应我……”陈锡又道。

  美玉惊讶地小声提醒陈锡,不等她说完,陈锡就笃定地告诉所有人他要娶的是月娘,并再次恳求天兰收下槟榔银盒。

  天兰只觉浑身血液倒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等她开口说什么,黄元冷冷地将她喝退。

  提醒声,劝说声把陈锡包围得严严实实,陈锡却态度坚决,道:“玉珠漂亮温柔又善解人意,不管哪个男人娶到她都是天大的福分,但我跟她只是好朋友,没有成为夫妻的缘分。我祝福她能嫁给一个更好的人。”

  说罢,他又一次道:“我要在这里跟大家慎重表明,我喜欢的是月娘,我要娶的也是月娘。”

  局面僵硬到无法挽回,金城一怒,直言月娘已许配人家,明日就要嫁给刘一刀了,不可能再做陈家媳妇。

  陈锡早就知道刘一刀多次骚扰黄家,一厢情愿地嚷嚷着要娶月娘,黄家趁机逼迫月娘就范!

  桂花搬出月娘的外婆天兰来说事,说天兰已经收了刘一刀的纳彩礼,亲口答应了这门亲事,而且外面人人都知道刘一刀要娶月娘。

  陈锡不肯让步,要月娘出来亲口说清楚这一切。

  黄元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喝陈锡把婚姻当儿戏,目无尊长,不成体统!

  几句话刚出口,黄元便觉胸闷气短,整个人头重脚轻,摇摇晃晃地就要倒向地面。一群人赶紧围了上去,扶的扶,揉的揉。

  陈锡放下手中银盒,“对不起,我知道我冒犯了长辈,但我还是得说清楚,我要娶月娘为妻!不管你们答不答应,我都要娶她。”

  玉珠看着陈锡决绝离开的身影,心里又酸又暖,酸的是大概她一辈子都遇不上这么好的人了,暖的是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为了爱情不惜一切代价,打破固有的铁规。

  秀凤以为玉珠在难过,安慰她说陈锡孝顺,绝不会违抗陈老太太的意思,发发小孩子脾气就没事了。

  玉珠心里明白,感情这种事勉强不来。陈锡喜欢的人不是她,就算勉强嫁到陈家,她也不会幸福。姑姑美玉的一生本就应证了这个答案吗?她也知道,一旦她说崇尚婚姻自由的话,母亲又会责骂她被小姨秀娟的胡话给骗了。索性,什么也不说,只是暗暗地想着下手的机会。

  陈锡的计划是玉珠帮忙画上圆圈的,两天前,陈锡跑到蓝屋来找月娘,想带她走。可是,月娘被关在房间,根本没有任何人靠近,就连二太太天兰煮了鸡汤想让月娘喝一口都被阻拦在外。玉珠劝陈锡耐心一些,从长计议。

  按计划,陈锡前来提亲。

  按计划,玉珠她该找到那把可以打开月娘房间的钥匙。

  钥匙在母亲秀凤身上,玉珠从一早起床就总找机会和母亲待在一起,可直到现在都没看到那把钥匙,也不见母亲提及,只能耐心地熬着。

  远远地,听到有人哭泣的声音,玉珠好奇地问母亲怎么回事,母亲不耐烦地说,是二太太天兰在磕头,求大太太允许她为月娘行上头礼。新婚女子,如果不行上头礼是不吉利的,就连当年菊香和山本洋介结婚,也是阿桃匆匆赶去星洲影室给行了上头礼,为他们送去白服。

  天兰磕破了头,桂花还真有点怕她死在自己跟前,勉强答应了。

  当天兰捧着一套白衣走入关押月娘的房间时,月娘看到外婆额头上的淤青,顿时泪如雨下。当她看到白衣时,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倔强地摇头,一句句重复着说不嫁刘一刀,死也不嫁。

  赶来监督的秀凤冷笑着说是她外婆亲口答应了这门亲事,她要是死了,外婆也没活路了。

  外婆是月娘最大的软肋,秀凤像捏住了她的七寸似的,而月娘只能任由委屈和不甘在心里蔓延,身体里仿佛积蓄着巨大的力量在熊熊燃烧。

  天兰不想看到月娘眼里满是恨意的样子,她哭这一遍遍告诉月娘这是命。

  月娘哭成了泪人,她不要认命,不要认这样的命运。

  当外婆天兰用颤抖的手为她拿起木梳时,她痛苦地闭上了眼,任由眼泪将那张因为憔悴而微微泛白的脸洗得湿漉漉的。

  穿上白服的月娘捧着通书,坐在竹筛上,面朝大门外,等着外婆为她梳头。

  门口就立在前方,只要她冲出去就不用认命了!

  她默默在心里丈量自己与大门的距离,十步,只要走出这小小的十步就不用认命了……

继续阅读:第67章:开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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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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