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把TB详细解释给了月娘听,这个病的中文名叫肺结核,一旦患上这种病就会咳嗽到吐血,具有很强的产传染性。月娘第一次听说这个病,突然想到了什么,悄悄跑去找阿桃,趁着秀凤从一侧经过时,故意神秘兮兮地对阿桃道:“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她们知道,我也是听二小姐说了后才知道这病叫TB。听说这种病没药医,是我糊涂,居然还叫他们送Mama去医院!”
不等阿桃开口,月娘“庆幸”道:“还好太太没有答应。”
天兰病了好久了,并不是肺结核这个病,也没有咳嗽、吐血的症状,但月娘让阿桃配合她这么说,是为了能吓住大太太他们,好让他们送天兰去医院。
之前月娘求过大太太桂花很多次,大太太不仅没有答应,还把月娘连同天兰一起骂了一通,下死命令般喝道:“要死不活的,看什么医生?要死就死在家里好了!”
月娘也不知道这一招管不管用,反正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试一试了。
路过的秀凤听得震惊不已,赶紧把这事告诉给了婆婆桂花。桂花听后,也觉得不对劲,把阿桃和月娘拧到大厅里,扬言要打断阿桃另一条腿。
月娘求情道:“不关桃姐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把Mama咳嗽、吐血的事告诉你们是因为太太说要死也要死在家里。”
黄家一家人怒不可遏,把月娘拖到了祠堂,让她跪在祖宗灵位前,又请出家法——一条浸泡过药水的藤鞭,藤鞭的尾部已经分叉,隐隐可见发黑的血渍。
阿桃吓得浑身发抖,月娘却紧皱着眉,安静地等待惩罚的来临。
秀凤拿过藤鞭,对围在旁边的佣人道:“你们都看好了!谁要是不守规矩,不安好心,就和她一个下场!”
一鞭子抽下,脆响震天,月娘的背上顿时出现一道印痕!
月娘咬牙忍着,默默忍受鞭子甩下的疼痛!
阿桃哭号着为月娘求情,桂花却冷漠道:“她连哼都没有哼一声,我看,得换个有力气的人来执行家法才有用。”
话音一落,手已软的秀凤就把藤鞭放到了丈夫金城的手里。
桂花瞪着眼恶狠狠地命令金城:“给我打!重重地打!”
金城高举藤鞭,手因为蓄足了力量而青筋暴突,鞭子抽下,只怕月娘会被打死在当场。
阿桃急了,在鞭子抽下前飞扑在了月娘的背上。
伴随一声脆响,鞭子落在了阿桃的身上,阿桃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一张脸因为痛苦而显得狰狞,她突然抽搐了下,一倒地,再也没动静了。
“桃姐!桃姐!”月娘痛苦地呼喊。
众人见打晕了人,各个心慌。
“这次就饶了你。”桂花扔下这句就匆匆走了,唯恐真把人给打死了把账算在她头上。
虽说月娘和阿桃都挨了一顿打,但想到能把二太太天兰成功送到医院就医,就心满意足。
其实有一个人看穿了月娘的心思,也知道天兰的病不是肺结核,却并没有拆穿,反而带了好药敲开月娘的房门帮她上药。
马六甲的夜晚总是燥热,白天太阳留下的余温久久不能散去。
在英国娇气惯了的天宝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心烦意乱地掀开被子,走出卧室透气。
走着走着,来到了月娘的房间外,他的脚步顿时就轻了下来,猫着身体往窗户旁靠近,视线透过半掩的窗户落在床上月娘的身上。
轻纱蚊帐,如梦似幻,天宝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鬼使神差地,他找来一根竹竿穿过窗户,把门锁推开……
天宝进屋后,把门掩上,蹑手蹑脚靠近月娘。窗外月光柔柔,皎洁的月光落在她美丽的脸庞上,纯洁无暇,美得动人。
天宝一手捻起轻被,一手伸进被窝贪婪地寻找月娘的身体。当他的指尖触碰到月娘的肌肤时,月娘骤然睁开了眼睛!
当她看到床前朦胧夜色里有一张人脸时,吓得张嘴就要叫,天宝慌乱地用手按住了月娘的嘴巴!另一只手不死心地在被单里寻找月娘如玉一般光滑的肌肤!
月娘挣扎间,趁天宝的手往嘴边稍稍挪了一点,看准了,一口狠狠咬下!
“啊!”
天宝惨叫一声,唯恐惹来家人,仓皇逃走。
第二天,月娘越想越气,索性提了一把大刀闯进了天宝的房间。天宝正吹着轻挑的口哨,对着镜子抹着发蜡。
天宝一看到月娘手里的刀就知道她是为昨晚的事而来,矢口否认,被月娘拆穿后,嚣张道:“是我又怎么样?不过是跟你玩玩而已,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想把事情闹大是吗?好啊,我就闹啊!到时候就说你勾引我!”
月娘气得挥刀乱砍,吓得天宝仓皇躲避。月娘趁机抓住他的手,将其强摁在桌子上,举刀就要砍下!
“不要!”天宝吓得魂儿都没了,整个人缩成一团。
刀锋在距离天宝的手只有半寸距离时停了下来,用刀拍了拍天宝的脸,训道:“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一定毫不犹豫地砍下去!”
月娘早已走了,天宝却迟迟回不过神来,如一滩烂泥坐在椅子上。
楼下母亲秀凤喊了他很久他才稍稍回过神来,失魂落魄地下了楼。
一下楼就遭到了父亲的呵斥:“怎么磨磨蹭蹭的?昨晚我怎么吩咐你的?我叫你今天起个大早,跟我去星洲拜会亲家!”
金城此次去新加坡找陈家是受父亲黄元的意思,黄元把家里的祖产基业挥霍一空,就连供收租子的房产也买了,被视为摇钱树的橡胶园也被抵押了出去。现在,黄家成了空壳,如果不能得到陈家相助,往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金城怪父亲只顾潇洒,最终留下个烂摊子要他收拾,所以怨气很大,天宝稍有不对就会遭来一顿喝骂,吓得天宝不敢有丝毫忤逆,一路上都战战兢兢,唯恐点燃了父亲肚子里的炮仗。
二人拜访陈家时,不巧,陈功还在见客分身乏术,陈盛又整天寻酒作乐不着家,只能先见见美玉。
金城试探地问美玉其他客人是不是也都有求而来,美玉点点头,她猜到大哥也是有求于陈家才会带着老父亲一起登门拜访。没办法,黄家成了空壳,眼下又要摆长桌宴撑门面揽生意,处处都要钱,不来找亲家接济就没法过日子了。
除了来请亲家往马六甲去赴长桌宴,金城和黄元还有一事,便是趁机撮合陈锡和珍珠、玉珠其中一人的婚事。美玉也有心让黄家陈家亲上加亲,特意叮嘱说攀亲的人多,陈老太太又看中娘惹本事,要嫁入陈家就得先过老太太那一关,务必抓紧时间练习厨艺和女红。
说完正事,金城道:“对了,Nya说,坐船回来的时候老见你吐,是不是怀上了?”
美玉无奈摇头,只觉心中苦涩。生孩子不是一个人的事,陈盛在外喝得大醉,不熬到三更半夜根本不肯进家门,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今日陈盛不着家却不是喝酒唱班顿去了,而是去了趟马六甲。他想那个地方了,想得都要发病了。胡子拉渣的他在沙笼边追逐着身段妩媚的女郎唱起火辣辣的娘惹情歌,喝得多了,脚下一空就摔倒在了地上,把头都磕破了,一道血水流出,吓坏了旁边的人。赶来的陈锡扶起他,把他送到了医院。
其实陈锡知道他为什么会跑来马六甲,可陈盛自己却嘴硬地说他来这里是因为这里班顿大师多,可以教他唱新的班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