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想为陈锡争取休息的机会,一条龙却不肯答应,又紧咬牙关骂起两个没用的手下办事不利。
其实,他们一行人已经迷路了,在这一带来来回回走了三圈都没有走出去。一条龙没办法,只能逼迫他们继续赶路,毕竟大狗强放出狠话,要把他所有巢穴都翻个底朝天。
一行人是哪儿都不能去,无奈之下,一条龙敲响了一间土瓦房的大门。
门开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站在门后。
月娘认得他,是和跌打张比武的刘一刀。
一条龙大声道:“刘一刀!你欠我一个情!”
此事得追溯到十几天前,刘一刀为了买鸦片给阿娘治病,逢人就问要不要杀猪!一条龙让小弟把刘一刀请来。
那会儿一条龙正在路边的咖啡馆喝咖啡,蹲在椅子上,一口苦咖啡入喉,眉头顿时就皱起来了。
刘一刀一到,一条龙就比划着问:“你咔嚓一只猪多少钱?”
刘一刀想了想,回:“要看大猪还是小猪,公猪还是母猪。”
一条龙没耐心,直接问:“你要咔嚓多少头猪才买得起鸦片?”
“十头!”刘一刀认真算过,算完就骂了句:这害人的玩意儿还贼他娘的贵!
龙哥把厚厚一叠钞票往桌上一拍,递给刘一刀。
刘一刀毫不犹豫地接过,背账本似的:“我欠你十头猪!”
一条龙摆摆手指,纠正:“不!你欠我一个情!”
刘一刀“修改账本儿”,纠正:“十头猪!加一个情!”
说完,转身走了。
眼下,刘一刀开门,听一条龙喊:“刘一刀,你欠我一个情!”,他便纠正:“还有十头猪!”
刘一刀把一条龙请进了家里。
一踏入刘一刀的房子,几个混混就嫌弃地捂鼻。刘一刀的屋子不大,却堆码着几个藤条编织的鸡笼,堆放着不知道装着什么脏东西的麻布袋,臭味很重。
陈锡和月娘被关在了臭味最重的屋子,其他人赶紧去了别的房间。
大概是臭味熏鼻,月娘长喘了两声,想咳又咳不出,喉咙沙哑发痒。
两人背对背绑着,陈锡看不见月娘的情况,只能一次次在她毫无动静时开口试探。
月娘感觉好累,慢慢闭上眼睛。陈锡轻摇着她,一遍遍恳求地喊道:“还我鸡汤!还我鸡汤!你醒醒,要挺住啊。”
月娘被晃醒,她有气无力地和陈锡顶嘴:“你不要鸡汤鸡汤地叫,叫得我……我肚子……好饿。”
陈锡被她逗笑了,承诺道:“只要你坚持住,等我们逃出去后,我请你喝鸡汤,你要喝多少就喝多少。”
“我……我要喝……”月娘眼里含着憧憬:“十碗!不,一百碗!”
陈锡承诺道:“好!我就请你喝一百碗!”
月娘又顶嘴:“一百碗?你……一个小司机,哪来的钱?”
迷迷糊糊间,月娘想到了什么,嘟囔道:“我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你只是个小司机,他们为什么要绑架你,你又……又没钱。”
一时间陈锡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含糊道:“也许他们把我错认成我家少爷了。”
“你长得很像你家少爷吗?”月娘迷迷糊糊地说着话,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陈锡回道:“当然不是。我家少爷仪表堂堂、英俊潇洒,我呢?像你说的,贼头贼脑,小混蛋一个。那些大笨蛋,错把我当少爷,活该他们倒霉。”
陈锡想说些趣话逗月娘,可月娘却慢慢地没了回应和动静,他有些着急,喊了一声:“还我鸡汤?”
月娘靠着他的肩膀,均匀地呼吸着。看她只是睡着了,陈锡安心了很多,轻轻撩了下她额前凌乱的发,轻语:“好好睡吧,我们一定能化险为夷。”
一条龙带了一帮人躲在刘一刀的家里,确实出乎了大狗强的盘算。大狗强搜遍了一条龙可能出现的任何地方都一无所获,只能听任陈盛大发雷霆。
黄元和金城一直为陈锡失踪的事感到抱歉,陈功哪能怪到他们头上,一边安慰他们一边想着这件事的前前后后。
越想,陈功越觉得此事跟他竞选商会会长的事有关。尤其是在听陈盛说他也险些遭到暗算后,更觉此事定是查理张做的,为的就是让他无心竞选商会会长。
陈盛越想越觉得蹊跷,对满心愧疚的金城道:“还真奇怪了,我和锡儿到马六甲来的事只有我们两家人知道,绑匪怎么会得到消息?”
每每商议陈锡失踪一事,房间里就会有个凑数的人——天宝。
此刻,天宝听陈盛如此说,眼神顿时慌乱了起来。
“天宝!!”黄元突然一声暴喝!
天宝吓得浑身一颤,慌张回应:“啊?”
黄元问道:“你今天早上是不是打电话给罗伯张了?”
天宝犹豫了一阵后才支支吾吾地开口:“是……是啊。我……我跟他说,家里出了点事,不能去打马球了。”
金城不解为什么突然提到罗伯张,黄元解释说陈盛怀疑陈锡被绑和陈功竞选英华商会的会长有关。
陈盛笃定地认为就是查理张故意用这招卑劣手段来逼迫陈功退出会长竞选一事,陈功稳重,劝陈盛在没有证据之前切莫张扬乱说,以免被反咬一口。
陈功的沉稳确实令人佩服,陈锡是他唯一的儿子,是捧在心尖上的肉,虽然多年来对他教导严厉,但深厚的父子情是毋庸置疑的。
其实陈功之所以劝陈盛冷静还出于一层考虑——天宝。
陈功在听陈盛说天宝在暗中给查理张的儿子罗伯张打电话时就知道事情与天宝有关,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先按下心中的焦急和愤怒。
黄元看出陈功的克制,趁陈功和陈盛出门去忙后,把天宝拧到了一边痛斥了一顿,连同把教子不严的金城也骂了个狗血淋头。金城不吭声,天宝却怒气冲冲地顶嘴,毫无半分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