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字!
有人在硬板之类的东西上刻了什么字,翟风月只要摸得到,就能知晓刻出来的字的意思。读懂了之后,当然就会害怕了。
云绮落不知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要印证这一猜测,只能是一种办法。
那就是找,找到刻着字的东西就行了。
放眼整个屋子,或者是开拓思路细细遐想。并不是什么材质的东西都能刻得上字的。唯一可能的,只有木头。
云绮落觉得一定在,能刻上字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像纸张一样随随便便的就可以丢弃得了了的。
桌子,椅子,柜子里面,乃至门框……
云绮落都找了,可是并没有什么发现。正当她准备摒弃掉自己的这个想法的时候,脑袋里灵光一闪。
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检查。
那就是床板……
云绮落看着血色浸透的床,也算是鼓起了勇气一把将被褥掀了起来。
推开层层被褥,底下是一张木质的床板,云绮落爬了上去并仔仔细细的寻找着……
她有所发现,赶紧大喊:“王爷!王爷!”
“什么事?”听见了云绮落的叫声,凌浅寒迅速的走了进来询问状况。云绮落激动欣喜的指着床板:“快快快,这里有发现。”
紧接着,木焕清也跑了进来,被木焕清所问话的小歌姬也跟了进来。
“这床板上面刻了字,可我不太认识这些字。”云绮落不管是摸,还是看,都领会不到字里行间的意义是什么。
不过八九不离十的是,这绝对是翟风月害怕的根源。
凌浅寒仔仔细细的摸着这些字,回头看了眼云绮落,给出了自己的判断:“这不是字,而是曲谱。”
“曲谱?”
“没错,就是曲谱。”
云绮落并不懂这些,木焕清也一再确认:“王爷,你确定这是曲谱吗?是什么曲子?”
凌浅寒检查完毕后,跳下了床:“是什么曲谱暂且不知,本王所了解的是,南府的曲谱可不是轻易的就可以弹奏出来的,很有可能会伤人的。”
凌浅寒问翟风月随身伺候的小歌姬,:“你们府主的床下刻有曲谱,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奴婢并不知道啊。”小歌姬好像是很惧怕的样子,这就很奇怪。
云绮落上前问问小歌姬:“你叫什么名字啊?”
“奴婢叫星怡,是府主的贴身随从,但是我并不知道府主的事,而且那床下的曲谱也并非我刻的,不是我。”
这丫头心理素质不好,开始了另类的不打自招。她既然是这么说了,那就更加让人怀疑了。
“我们没有怀疑你,只是想问问这件事,你若是知道的话可以先告诉我们,而且……你在害怕什么?”云绮落握住了星怡的手,星怡紧张的情绪得以舒缓。
“那……我能看一看那曲谱吗?”
“可以。”
星怡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床板,连看带摸索着,仔仔细细,一字不落。紧接着是前所未有的慌乱,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到底怎么回事?”凌浅寒不耐烦的问道。
“回王爷的话,奴婢……奴婢不敢说。”显然她是摸明白了那曲谱。
“快说!”
“王爷,我只是一介小小的婢女,还请王爷能够保我平安,这曲谱,乃是血灵咒啊殿下。”
“血灵咒又是什么东西?翟风月琴艺高超为何对于此曲谱这么害怕?还是说,她所惧怕的是另有其事?”
“回王爷的话,早在一个月之前府主就开始神经兮兮的。因为在这个屋子的窗外,断断续续的笛声时长在夜半时刻响起,虽然没什么,但是的确很诡异。奴婢只是稍稍的觉得好害怕,但是府主听了这那笛声就像是发疯了一样,恨不得躲在床下永远不出来。每次开窗一看,不光笛声没有了,窗外别说人影,连一只耗子都没有。”
“可这明显就是恶作剧啊。”云绮落说道。
凌浅寒深叹了一口气:“对于旁人来说,或许是恶作剧,但是恐怕这翟风月是心里有鬼,被断断续续的血灵咒给吓到了吧。”
星怡迫切的点了点头,又道:“奴婢没听过完完整整的血灵咒,断断续续的笛声也没觉得异常,可府主不一样。在最近的一段时日里,那笛声消失不见了,可是府主却越来越疯癫了。就像是着了魔一样,每天都是趴在床上不敢动。只有她儿子才能够叫动翟风月。府主午后都会陪着她儿子在湖边玩耍,回来之后再继续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有时候还会无缘无故的哆嗦。奴婢刚开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现在算是知道了,是府主摸到了床板上刻着的血灵咒曲谱吓到了她,所以才会……”
星怡想想都觉得后怕。
“这个血灵咒到底是什么来头,翟风月的恐惧是因何而起?”云绮落问。
“回王妃娘娘的话,这个我也不清楚,当年的事也没经历过,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二十年前,是南府最乱的时候,发生了法器临世,府主更替的大事。乐姬歌姬一派之所以会联合起来对抗舞姬一派,竞相争斗,都是因为那个时候的老府主培养了一位舞姬的继承人,名字叫武芷。”
凌浅寒眸色一眯,疑虑一闪而过:“武芷?”
“对,就是武芷。这个人是当初的那位老府主的心腹,深得老府主的赏识,可当时的乐姬和舞姬两派已经斗了很多年了,又怎么会轻易让舞姬一派的武芷成为府主呢?”
“再然后呢?”凌浅寒急于知道这件事的背后秘密。
“再然后老府主在这场争斗中死了,乐姬歌姬一派只剩下了秦音娘娘了。但是后来的武芷却并非死于这场争斗。她是死于舞姬的内部争斗。老府主死了之后,歌姬一派也没了人,这个时候府主就已经会在舞姬之中选出的。武芷已经是众望所归了,可是后来出了事。”
“什么事?”
“武芷同等资历的明香,脱颖而出,企图与武芷争夺府主之位。”
“这个本王知道,明香就是翟风月的前辈,上一任的府主。”
“明香想要争夺府主之位,以一己之力却依旧无法对抗已经势单力薄的武芷。但是明香手下有三位丫鬟,年纪轻轻合力创造出了血灵咒这种阴毒的曲谱,明香决斗的当日,武芷被这首催命曲伤得遍体鳞伤,血脉崩裂而亡,死相极其难看。这三位丫鬟便是:翟风月,抚媚,还有梦度。后翟风月当了府主,就有了现在的这些事情。”
星怡的这个故事算是讲完了,说到底还是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导致了这场悲剧。
“这前前后后历经了几代?”云绮落倒是好奇,翟风月也就不过三十几岁的样子。
凌浅寒对云绮落解释:“南府的人员更替频繁,上到二十几岁,下到几岁都可以来南府这里学艺当歌姬。没有明显的年龄差异。第一批进来的姑娘若是十岁,第二批进来的二十岁的姑娘也依旧称十岁的姑娘为前辈的。”
“只论先后,不论年岁大小?”
“没错。”
星怡已经把自己知道的话都说了出来,“噗通”一下跪在了凌浅寒的面前:“王爷,奴婢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能不能请求您,保护星怡的安全,奴婢真的不想死,王爷。”
星怡的反应很大……
凌浅寒垂眸看着星怡:“既然你这么害怕,那就证明你知道是谁做的了?”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这件事的当事人里面,还活着的就只有当年的三个丫鬟,如今翟风月已经死了,那就只剩下梦度和抚媚了。
“这个梦度现在在何处?”木焕清问。星怡为难的摇摇头:“这件事奴婢是真的不知道……”
“你先下去吧。”凌浅寒对星怡说完,星怡谨慎小心的走了出去。
木焕清征求凌浅寒的意见:“怎么办?会是抚媚吗?”
“也不好说,但是梦渡也不能排除嫌疑。本王更想知道的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们其中的某个人旧事重提呢?”
“其实抚媚有这个嫌疑,因为翟风月死了,这个抚媚作为南府资历深厚的老人儿,府主就自然而然的是她了。”云绮落补充道。
她说的也并无道理,但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是,翟风月是被奸杀的,如果只是杀人夺位的话,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这件事越来越扑朔迷离,牵扯到了几十年前的那场争斗之后,凌浅寒对于这件事越来越感兴趣。
不光是想要探求真相,还是想要了解当年那场不见硝烟的纷争。
云绮落问凌浅寒,:“怎么办?难道要继续差下去?还是就此收手,毕竟人已经死了,恐怕再继续查下去就是南府内部恩怨了。”
她至始至终不知道凌浅寒的事情,也不知凌浅寒身上诅咒与南府之渊源,全然不知之下,才会选择后退。凌浅寒看向了她,目光坚定的想要得到她的顺从:“本王这次想要将这件事查个明白,不然的话心里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