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
两个人的情绪已经冷静了下来。
凌浅寒顶着脸上的那尚未消散的巴掌印,坐在一旁看书。
云绮落坐在一边有些想笑。几次三番的憋不住笑声,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凌浅寒犀利的目光搜刮着她:“好笑吗?”
“不好笑。”
可是云绮落满脸呈现的是“好笑”二字。
“以后不许你哭。”
“为什么?”
“你一哭,我心里就慌,心里就堵。而且讲不出道理。”凌浅寒赌气的说。
“你还想讲道理?你觉得你有什么道理可讲?”
“那你三番五次的想跑,你自己又有什么道理?”
云绮落愤然的拍了下桌子:“我哭了,你就得哄!我就是道理。戴个绿帽子还这么理直气壮,气定神闲?”
云绮落带着那哭肿的眼睛,口出的狂言才最能把凌浅寒气死。
“什么戴绿帽子?我这叫策略。安芊芊一怀孕,安柄霖必定会坐不住,你以为本王是傻子,甘心给别人孩子当爹?”
“那您可真是忍辱负重啊。不过……”云绮落摸了摸凌浅寒的脸颊,眨了眨眼:“那您介不介意把绿帽子加加厚呢?”
凌浅寒身为男人对于这一话题是与生俱来的敏感,一把拽住她:“那你信不信本王和你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可以啊,到时候王爷的脸面重要?还是命重要,就看王爷的选择了呦。”
“云绮落,你怎么每天都想着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如今还要给本王戴绿帽子?反了你了!我看你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气死我的机会。”
“不气,不气啊,我给王爷顺顺气。”云绮落的小手捋了捋凌浅寒的胸口,让他消气。
凌浅寒看了她一眼,百般的嫌弃。
就在这么时候,裴子鱼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云绮落瞬间放下了自己的小手,端庄沉静的坐在一边。
“王爷和王妃娘娘都在啊?”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要说?”
裴子鱼观察了下凌浅寒的脸:“王爷的脸是受了伤?”
“咳咳咳咳咳咳……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云绮落在一边捂着嘴,在一边小声得提醒。
裴子鱼傻楞了一下,彻底的会错了意:“王爷提壶被烫伤了?”
不说还好,越说越扎心,凌浅寒气得火冒三丈,:“本王眼瞎,撞门上了!你哪来这么多废话,什么事儿赶紧说!”
“那就好,那就好。”裴子鱼一脸放心的样子着实气人,他又说:“是这样的殿下,刚刚从幽州带回来的那两人已经审问了一番,还是有些收获的。”
“说。”
“那名刺杀王妃娘娘和云将军的刺客已经招了,上头的买家是霍隐。”
“霍隐?”
“是的,王爷。”
“投毒的乞丐呢?”
“乞丐却没问出什么来,疯疯癫癫的说了一堆,大致的意思是他从农棚里偷了不少的东西,结果被打得狼狈不堪,乞丐心生怨恨打算报复,就又偷了大量的毒药,还投在了河水的不同地点。”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凌浅寒说。
“但是确实问不出什么来了,殿下。这名乞丐的神智好像是不清不楚的,说句实话,就算是有人让他故意这么说的,咱们也察觉不出什么。”
裴子鱼的看法很是客观中肯。
“这个霍隐是……”云绮落并不知晓霍隐的来历。
裴子鱼说:“这个霍隐是安柄霖的得意门生,如果将刺客带回去,足以定了霍隐的罪。”
“可定了霍隐的罪,也不可能会波及到安柄霖的?”云绮落说。
“没有安柄霖,霍隐根本不可能贸然对你和云晚舟下手,看来安柄霖已经沉不住气了。但是刺客招了霍隐,到时候安柄霖一定会将霍隐抛弃,明哲保身。”凌浅寒已经看透了事情的本质。
“那王爷的意思是,先除掉这个霍隐吗?”裴子鱼问。
“我觉得先不要为好。”云绮落插嘴道:“如果除掉了霍隐的话,一定会打草惊蛇的。如今重要的不适除不除掉的问题,而是要知道安柄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如果只是为了刺杀我和我哥的话,倒也没什么。可我总觉得幽州投毒一事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你是说,故意添乱?”他问。
“故意添乱是一方面,还有个目的就是让抚州和幽州陷入动荡,云晚舟无法归京,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如果真是这样,派人刺杀王妃娘娘这一事也就说得通了。”裴子鱼一惊。
“王爷觉得呢?”云绮落托着下巴对凌浅寒投去了渴望认同的目光。
话都让她说了,凌浅寒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深吸了一口气:“以后本王负责貌美如花,其他的都交给你就好了。”
“那就劳烦王爷赶紧吃苦受罪的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吧?”
得寸进尺这一块,云绮落从来就没输过。凌浅寒冷眼一瞥,敲了下她的头:“本王若能,还要你做什么?真是蹬鼻子上脸。”
“您不都零付出当爹了嘛……”
“闭嘴!”
裴子鱼此时不知道是应该离开,还是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行……这两种办法都能让两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咳咳,子鱼,你先下去吧。”凌浅寒这才注意到裴子鱼的存在。
“是。”
裴子鱼走了后,凌浅寒掐住了云绮落的脸蛋儿,还不停地撕扯着:“本王看你真是胆子肥了,还敢让本王给你生儿子?那是你的活儿,通通想要留给本王不成?”
“你别再掐我脸了,很疼的。”云绮落一把推开了凌浅寒。
“你也知道脸疼?”
凌浅寒端详着云绮落,指着她并加以驱赶:
“瞧瞧你自己的黑眼圈,还不赶紧去休息,身体能熬的住吗?”
“壮如牛犊,不打紧的!”
云绮落确实是已经好多天没有合眼休息了。
“那咱俩一起去休息呗。”云绮落的小手抠了抠凌浅寒的胸口。凌浅寒屏住了呼吸,甘愿忍耐,轻佻的一笑:“你确定咱们俩一起休息……你还能休息?”
“那还是算了吧,我自己去睡吧哈哈哈,这最近腰酸背痛的还是先养好身板吧。”
云绮落一见事情不妙,秒怂。
“本王还有些事情,你赶紧去休息吧。”
凌浅寒的话音刚落,这边明杀匆匆的跑了进来:“殿下不好了,出事了。”
“什么事?”凌浅寒下意识的眉头一紧,云绮落也停下了本要离开的脚步。
“木焕清回来了。”
“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您还是去门口看看吧。”明杀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凌浅寒隐隐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凌浅寒匆匆忙忙的走去了门外,只见木焕清抱着怀中被烧成了重伤的黄翩,沮丧的在凌浅寒的面前低下了头:“对不起,事情没办好……北凌谷没了……”
凌浅寒一惊:“什么叫没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黄翩被人抬到了屋子里。
云绮落觉得事情不简单,质问凌浅寒:“你到底做了什么?”
凌浅寒紧绷着的神经,一时间无法回复云绮落的问话,木焕清只有一句话要说。
“对不起,事情被我办砸了,元稚好像复活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足以让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足以让形势彻底的逆转。
此等五雷轰顶般的消息,再一次的让云绮落恍惚了,她抓着凌浅寒,不解的问: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们在干什么……”
“你别着急,听我说。”
云绮落或许是急火攻心,再加上是这些天的劳累过度,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落落!落落!”
凌浅寒一把抱住了昏迷了的云绮落,焦急异常:“还看着干什么!赶紧找郎中!”
“是。”
此时的凌浅寒已经顾不得其他的事情了,抱起云绮落直接将其放到屋子里的床上。
郎中来了。
“郎中,您且看一看,她为何毫无征兆的突然晕倒了。”凌浅寒紧紧的握住了郎中的手,十分的不安。
“王爷,您且让草民查看一番,摸摸脉象。”
“好,郎中请。”
郎中也是紧张的满头大汗,从医几十年,也没遇上这样的场面。他是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最后,郎中走了出来,连连擦着脑门的汗珠,一边对凌浅寒说着:“王爷,娘娘似无大碍,还处于昏睡的状态。王妃娘娘的身体不够强健,昏迷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急火攻心,长期的心思郁结,最近又是劳累过度所导致。若是王爷需要的话,草民可以开一些药方,日后给王妃娘娘多多调理身子。”
“开开开,赶紧开药。”
凌浅寒自责的坐在云绮落的床边,紧紧的抓住她冰凉的小手。心中已然不是滋味。
“都怪我……都怪我……”
都是自己对她的疏忽……
凌浅寒对郎中吩咐:“麻烦郎中去看看隔壁受伤的姑娘吧。”
“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