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停了手,瞧向此时突然现身的承福郡主。
魏秋秋从地上爬起,胡乱捋了捋方才争斗当中,被扯拽开了的乱发,又抓过岳如饴的手看了看,气得大叫:“这一个个心歹毒着呢,有本事拿刀出来,咱们今日便拼了吧!”
“我都看到了,你们合伙欺负她们两个,在书院动手打人,好大胆子!”承福郡主已到跟前,冷眼扫了一圈在场的人,质问道:“可都不想在这儿待了?”
毕竟这位是郡主,身份高贵,那几个方才听命于陈燕娘,还张牙舞爪的女学生,这会儿缩起脖子,不敢动弹。
可架不住,有人亢奋到……停不下来了,
陈燕娘双臂叉在胸前,走到承福郡主跟前,全然无惧:“郡主没瞧见,方才岳如饴同魏秋秋打我?”
说着话,陈燕娘伸手指了指自己一侧的脸:“瞧见没有,这会儿还疼着呢,几个仪芳馆的姐妹替我出气,这有何不可?回头我还要到先生跟前告她们一状,等着瞧吧,指不定谁在这书院待不下去!”
“她骂郡主还有靖远王,我气不过才动手!”魏秋秋跑到承福郡主身后,瞪向陈燕娘:“有胆子,你便把方才那些混账话再说一遍!”
陈燕娘一脸不屑:“你叫魏秋秋是吧。我记着你了,别以为有人过来,就能替你撑腰……”
这边陈燕娘话还没说完,领口已然被人薅住。
承福郡主小脸绷得死紧,扯住陈燕娘,追问:“你骂什么了?”
“你放手!”陈燕娘急了,开始扒承福郡主的手。
“给我说!”承福郡主就是不肯松手,咬着牙道:“敢在背后骂我爹爹,我不会放过你!”
岳如饴走过去,想拉开承福郡主,知道她这会儿被伤到了,才会如此激动。
靖远王世称天资高卓、温文和善、勤勉低调。只可惜英年早逝,身后只留下一个早年已失母的女儿。
前世,岳如饴曾多次陪承福郡主给靖远王扫墓,听到不少关于他的往事。靖远王是一位疼惜女儿的好父亲,所以在承福郡主心里,任何对于她父亲的不敬和轻慢,都是不可忍受。
靖远王乃萧太后亲生子,也是唯一的儿子。虽其如此,当年帝位更迭,萧太后却并未一力扶持不过三岁的儿子,而是将延德帝送上位。也正是因这份胸怀豁达与高风亮节,在大臣当中,萧太后至今也极有威信。
靖远王在世之时,与延德帝称得上兄友弟恭,不过这回听到陈燕娘如此形容延德帝对靖远王的态度,岳如饴认为,未必是她胡说。
延德帝对辅佐自己的嫡母已然戒备重重,何况是比他更有资格继续皇位的异母弟。
岳如饴都没来得及到跟前,陈燕娘突然发力,一把扯开了承福郡主的手。
魏秋秋惊叫一声,冲过去拉承福郡主,承福郡主身子歪了歪,竟带着魏秋秋一块,摔倒在地。
岳如饴先将魏秋秋拉起,随后要去扶承福郡主,却被她一巴掌拍开。显然这会儿,承福郡主还在生她的气。
承福郡主被魏秋秋拉起,小脸都气红了,对陈燕娘呵斥道:“还不给我跪下,今日若不治你个死罪,岂不失了皇家尊严!”
“我就不跪!”陈燕娘鄙夷地道:“想治我死罪,你算什么?”
“混账!”魏秋秋气得又要过去打陈燕娘,却被她反手扯了头发:“老娘从没吃过这等亏,今日先弄死你这小娼妇……”
陈燕娘骂骂咧咧,到后头口吐芬芳,尽是些教人听不入耳的乡野村话。
岳如饴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上来要扯开陈燕娘的手,三个人纠缠到了一块,承福郡主很快也加入战局。
此时陈燕娘以一敌三,明摆着落了下风,吼了半天,方才甘于给她当打手的女学生们,到底没胆量上来。
魏秋秋头发被陈燕娘生扯下去的一绺,气得眼泪都出来了,同着郡主一块,对陈燕娘又抓又挠,直至一左一右地拽着她的头发。岳如饴则是反扯住她两条胳膊,免得陈燕娘还手。
承福郡主气哼哼地问:“秋娘,她刚才怎么骂我爹爹的?”
魏秋秋大声道:“她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混话,说什么圣上早就盼着靖远王死,还说咱们王爷下了阴曹地府,最可恨的,她骂郡主无权无势,没爹没娘!”
听到后头,承福郡主直接暴怒了:“今日我便打死你!”
说着,承福郡主已然不管不顾地,朝着陈燕娘头上、身上打过去。
陈燕娘猛地甩开了岳如饴,竟伸手推了承福郡主一下:“我就是骂了,你又能拿我怎样,谁不知道啊,靖远王活着的时候,便一直盘算着乾正殿宝座,圣上早就恨之入骨,怎么……”
承福郡主差些又要倒,被岳如饴拉住,刚一快站稳,便朝着陈燕娘勒头过来。
陈燕娘“腾腾”后退几步,坐在了地上。
眼见着,承福郡主上去就踩陈燕娘,竟是恨不得将她踩死一般。
在众人皆以为,陈燕娘只能挨打的时候,这人猛地抬身,竟抱住承福郡主的腿,几乎瞬间,承福郡主倒地,两人旋即扯到了一块。
岳如饴与魏秋秋见状,自然要过去拉,可那二人已滚成一团。魏秋秋一不小心,又被压住了脚,疼得叫了出来,岳如饴只得先将她扶到旁边。
“如娘,快帮我!”承福郡主大叫了一声。
岳如饴不敢迟疑,赶紧过去,趁着承福郡主稍占上风,将陈燕娘压在身下的空当,从后头一把将承福郡主抱开。
“你拉我做什么!”承福郡主这会儿头发、衣裳都乱了,眼圈也赤红:“给我打,把她打死,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岳如饴已然觉出,陈燕娘这会儿什么话都敢乱说,只怕疯魔了,且她身型粗壮,以承福郡主的个头,根本不是对手。此时见承福郡主还要上去,岳如饴前面挡住,道:“郡主,不值当为这种人,伤到自己!”
“不许拦着,今日不是她死,就是我活!”承福郡主怒吼。
“过来了!”魏秋秋突然惊呼了一声。
岳如饴猛一回头,陈燕娘竟已从地上起来,到了她们跟前,手里不知道举着什么,竟狠狠砸了过来。
这会儿她要是躲开,身后承福郡主必定遭殃,正当岳如饴认了命,准备以身相挡时,承福郡主突然将她往旁边一拉。
“疼啊!”片刻之后,承福郡主大叫起来。
岳如饴好不容易站稳,只瞧见魏秋秋又冲上去,扯住陈燕娘的衣裳。旁边地上,承福郡主坐在那儿,捂着自己肩头,像是被砸到了。
“怎么样?”岳如饴立时上前问道。
“你管我做什么,去打她呀!”承福郡主反而催道:“秋娘打不过的!”
听了话,岳如饴又去帮魏秋秋。
陈燕娘也是虚壮,没一会力气耗尽。岳如饴同魏秋秋联手,到底将她制服。魏秋秋此时学着岳如饴,膝盖压住陈燕娘,顺手又打了她几耳光。
“你们给我等着,我爹爹会抄了你们的家,砍你们的头,到时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陈燕娘输人不输阵,还在那儿口出狂言。
承福郡主捂着肩过来,直接踩住陈燕娘的脸:“我就等着,有本事,就叫你爹爹来抄了我们姓李的,看谁砍了谁的头!”
似乎有人过来,魏秋秋抬头瞧了瞧,立刻大叫道:“阿兄,有人行刺郡主!”
承福郡主先是愣了一下,转身看到是魏行知,跟着喊起来:“就是陈燕娘行刺我,立马把她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