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得了?”岳如饴问。
“阿姐,便是徐清再坏,庭哥儿是好的,他帮了咱们那么多回。后头也是我不对,把人的心意给退了。这回要是连门都不让人进,回头传出去,可不是咱们家没理吗?”岳琛嘟着嘴道。
没想到岳琛还能说出这么多理,岳如饴瞧了岳琛半天,冷不丁便想到那张差票……
思忖片刻,岳如饴对家仆道:“请他进来吧,不用去别处,直接领来这练武场。”
“我便知阿姐最是通情达理!”岳琛高兴得快要蹦起来,问清了徐邦庭是在东头的角门,撒腿朝着练武场外跑去。
“记住,不许把人带到姑母那儿去!”岳如饴跟在后面叮嘱。
“知道!”岳琛头也不回地招了招手,一转眼便跑不见影了。
未想徐邦庭来得还挺快,岳如饴在箭靶跟前站了没一会,人家便跟在岳琛后头,进了练武场。
“阿姐,庭哥儿方才同我说了,你因着徐清的事,在跟他赌气。”岳琛跑上前道。
岳如饴拿眼瞧着徐邦庭,没想到这位还会传小话。
“难道不是?”徐邦庭嘟囔一句,偷偷瞟了岳如饴一眼,便将目光移到旁处,似乎还不太敢看她。
岳如饴索性爽快承认:“正是。”
“我说对了!”徐邦庭倒得意起来,拿手点了点岳如饴。
“阿姐,庭哥儿方才同我讲了,咱们都是朋友,平日里玩得来,大人们的事,与咱们无关的,阿姐对他生出误会,该要当面把话说清楚。”岳琛居然做起了和事佬。
岳如饴差点要瞪岳琛,看来这孩子是被徐邦庭三言两语蛊惑了,竟是站到了外人那边。
“我不是同你说过,徐清已然被赶出徐氏宗祠,以后与我们家再没关系,你恨他也是应当,可犯不着恨到我头上。”徐邦庭开了口,显然还有些不痛快。
岳如饴干脆问了一句:“徐清不再是你们徐府的人了?”
“这么说吧,徐清寻了好几位族中长辈,哭着磕头认错,可我爹已然对他失望透顶,并不理会,”徐邦庭两手一背,头更昂了起来:“日后,待我做了徐氏族长,这徐府更不许他踏进一步。”
岳如饴打量着徐邦庭,故意问:“徐清最近在做什么?”
“江国舅先头替他寻了个小官,把我爹吓坏,亲自到国舅府,把事儿给搅黄了,”徐邦庭倒是一五一十回道:“徐清如今就在甜水巷当他的房东,听说这些日子乖多了。”
“果然切肉不离皮,知道得挺清楚啊,那种人横行无忌,仗势欺人,后头全身而退,一点麻烦都没遇到,倒是齐大夫白白坐了好几天牢,还挨了打,齐娘子到现在躺在床上,他们连个说理的地儿都没有,也没听说,贵府有谁去齐家道个歉!”岳如饴讥讽了一句。
徐邦庭:“……”
“徐公子还有何指教?”岳如饴故意问了句。
顿了半天,徐邦庭哼了哼:“算了,我说不过你,今日过来,我便是找骂的。”
“我说的这一桩桩,可有假的?徐公子口才了得,哪是说不过,只不过理不在你那边,”岳如饴说到这儿,看了看旁边的岳琛,道:“我同徐公子到外头有话说,你先在这儿练着。”
“阿姐不会赶他吧?”岳琛立刻问道,甚而还同情地看了看徐邦庭。
“我是随便被人赶的吗?”徐邦庭面子有些挂不住。
岳琛显然并不放心,还在盯着岳如饴,似乎在等她的保证。
“等我同徐公子说完,便让他来找你。”岳如饴只得承诺。
倒是徐邦庭转头对岳琛道:“不用担心,不是说要射箭给我瞧吗,我一时便过来,你阿姐多知礼啊,她哪会翻脸无情,好坏不分啊!”
知道徐邦庭在讥讽她,岳如饴瞟过去一眼,当着岳琛的面,也没怼回去。
岳琛似乎放了心,转头往练武场跑去,还不忘说了一句:“庭哥儿,你可快些!”
等岳琛跑远了,徐邦庭笑着问岳如饴:“你有什么话,琛哥儿都听不得?”
“一个姓吴的递了状子,要告我姑母虐待家中小妾。”岳如饴淡淡地道。
“什么姓吴的?”徐邦庭显然没听明白。
岳如饴索性拿出一直放在袖里的差票,递到了徐邦庭面前。
徐邦庭立马接过,看了一会,奇怪道:“婶……你姑母惹上官司了?”
“跟我装是吧?”岳如饴瞪了徐邦庭一眼:“我便说吧,吴氏的兄弟伙着姓徐的,要找我姑母索命呢!”
等听岳如饴说完前因后果,徐邦庭有些愣住。
“这事儿呢,我们不想让我姑母知道。我爹爹会亲自上堂。在这儿,我先跟你知会一声,案子要是在府尹衙门能解决,咱们便都不堤了。若是有些人故意要闹大,往我姑母身上泼脏水,把人逼急了,别怪我将徐府那些事全抖搂出来,你爹爹不会不知道,这事传出去,丢的到底是谁的脸!”岳如饴冷冷地道。
徐邦庭这会儿皱了皱眉头:“我怎么听着意思?你在威胁我,女孩儿家家的,怎得这么尖酸?”
“我也不想尖酸,可架不住被人欺负到头上,”岳如饴一把从徐邦庭手里抽回那张差票,道:“不瞒你说,我认定,至少徐清掺到了里头,要不姓吴的怎会只告我姑母一个人,合着那吴氏还是我姑母的妾?”
“这事吧,”徐邦庭往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我知道了,回头我跟我爹说,也不用上堂了,咱们私下解决。”
岳如饴眉心一扬,:“就等着看你们怎么做了,还有啊,若是见到徐清,给咱们家带个话,岳府不惹事,可也不怕事,有些人自己作死,就别怨人家朝他脖子上递刀!”
岳如饴这话一说出来,徐邦庭居然摸了摸自己脖子。
徐邦庭这会儿还扮俏皮,岳如饴嫌弃地扫过去一眼,转身便要走。
“这就结了?”徐邦庭在岳如饴身后道:“你说完了,我还没说呢!”
岳如饴索性站住,转回头看了看他。
“我也有事问你!”徐邦庭说着,转到了岳如饴跟前。
“什么事?”岳如饴好整以暇的等着。
徐邦庭上下打量了一下岳如饴:“藏书楼有个侍童,叫元唐的,瞧着跟你走得挺近。”
岳如饴心里一惊,脱口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顺眼呗,”徐邦庭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阁楼上干活,你还特意跑过去,那小子到底谁呀?值当你这样?”
“与你无关。”岳如饴心里“怦怦”直跳,谁知道徐邦庭哪儿多长出一只眼,居然发现了魏子普。
“怎么与我无关,”徐邦庭一脸不乐意:“我可是见不得你走岔路,没事跟那帮小侍童混一块儿,不怕人家在背后说你闲话?”
“谁在我背后闲话?”岳如饴立刻问道。
徐邦庭眼睛眨了眨:“反正我的意思,你在书院里头还是好自为之,听他说,上次那帮小侍童打架,你也去掺和了一脚,真是不怕死,就算你是岳将军之女,还以为自己神功护体……”
“我女儿怎么了?”有人在徐邦庭的后头问了一句。
徐邦庭话都还没说完,猛地一下顿住,竟是不敢回头,压低声音问岳如饴:“可是你爹过来了?”
岳如饴斜了徐邦庭一眼,看向远远走来的岳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