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洹推开门,看到温桦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眉间紧皱,似是睡得不安稳。
姬洹视线落在了温桦眼角下那颗泪痣上,上面还隐隐泛着红,姬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
他轻轻掀开了被子,从温水里拿出了沾湿的毛巾,沿着温桦的脖颈细细擦拭,待往下继续擦时,姬洹突然停动作一顿。
温桦翻了个身。
姬洹下意识的缩回了手,将手里的毛巾藏到了身后。
温桦眉头紧皱,动作间只觉身体感觉古怪。
他睁开了眼,便看到坐在面前的姬洹。
自己身上不着寸缕。
温桦一下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没有过多的反应,温桦淡定自若地撑起了上半身,青丝披散着垂在肩侧,看向姬洹道:“陛下怎么在这?”
姬洹微微撇过了头,手中的毛巾往身后又藏了藏,面上故作倨傲道:“朕为什么不能在这?”
“可是臣记得刚刚臣还是在二皇子的军帐中。”温桦将姬洹脸上一瞬的不知所措尽收眼底。
他想他大概是了解姬洹。
姬洹性子天生高傲,对于男欢女爱之事本就极为厌弃,更何况是和男人。
第一次是姬洹醉酒后意识不清,第二次是温桦药效上头意识不清,姬洹大概勉强也能接受,但如今两人身上留着云雨后的痕记,面对面十分清醒的交谈着,姬洹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不知所措。
“刚刚是不是——”温桦刻意顿了顿,看到姬洹神情似乎有些不自然了起来,继续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姬洹用一声冷笑掩饰了自己一瞬的慌张,接着道:“你自己不记得?在你没被惊珏带回来之前,和二皇子发生了什么自己不清楚?”
温桦看着他沉默了许久后,淡淡地“哦”了一声。
姬洹看到他情绪十分平静地样子,又有些恼怒起来:“身为一个男子,你就这么甘愿屈居别人身下吗?”
“为什么不愿意,和喜欢的人做这种欢爱之事,有何不可?”温桦面上仍是十分平静,遮在被子下的手却微微收拢了起来。
“喜欢?喜欢二皇子?”姬洹极其轻蔑地笑了笑,心里本熄灭了几分的怒火烧的比以往更甚,他俯身凑近温桦,将他推倒:“你这么脏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喜欢?”
温桦对上姬洹的眼睛,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道:“有多脏?”
“和你母亲一样,令人作呕。”
温桦乌发在枕上铺开,他微微撇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紧扣着他双手的白皙指间。
“姬洹。”
姬洹动作一顿,记忆里似乎只有年幼时温桦会这么喊他的名字。
他看着温桦因为忍耐疼痛而有些苍白的脸颊道:
“怎么?受不住?”
温桦对他笑了笑,被姬洹紧扣着的指尖微微一动:“没什么,陛下尽兴就好。”
姬洹。
你会后悔的。
姬洹松开了握住温桦的指间,背对着温桦将身上衣物穿戴好。
他转头看了一眼床上微微喘着气的温桦,随即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走至门口处,姬洹突然脚步一顿,开口道:“药膏我帮你放桌上了,你自己——擦一擦。”
温桦闻言愣了愣,身上微微一动便是酸软疼痛袭来,他撑起身子看着姬洹笑了笑道:“多谢陛下。”
目送着姬洹离开后,温桦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脏。
令人作呕。
是从那个他默默喜欢了多年的人口中说出来的。
门外突然有人敲了敲门,温桦穿好衣物后才淡淡道:“进来。”
王公公推门匆匆进来,看了一眼床上的温桦,有些慌张地跪在地下道:“温将军,是——是奴才没用,白白让温贵人——”
“温婷?”温桦皱了皱眉道:“她怎么了?”
“在去姜国的路上,被贼人偷袭,坠入崖底。”
温桦闻言似乎是愣了愣,沉默了良久后,神情淡淡道:“贼人?什么贼人那么大胆,胆敢破坏两国邦交。”
王公公俯身压低了声音道:“奴才有一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说。”
“前几日,奴才听说惊珏去了城外一趟。”
温桦正在整衣领的手一顿,抬眸看向王公公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奴才猜测,这许是和大人您有几分关系。”
温桦忍受着疼痛勉强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此话怎讲?”
王公公好歹近身侍奉了姬洹多年,足以看出此人极其聪明,只听他低声道:“温将军有所不知,陛下从那日见过二皇子后,回来便一直脾气极差,而且——”顿了顿他接着道:“而且先前陛下对您本就多有猜忌,陛下的脾性将军应当也清楚,一旦起了疑心便会想方设法的除掉以绝后患,然而如今却又不顾惹怒二皇子将将军从敌营中救回。这——不是奴才故意揣测陛下的心思,但是这并不是陛下的寻常作风,恐怕,恐怕陛下对将军您——”
“行了。”温桦打断道,他抿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咙继而道:“帮我捎封信给温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