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垚属于理论知识满分，却没有实战经验的一类，拿着小皮鞭也没认出来。
倒是白幼宁，一眼认出不说，走进去就“嫌弃”地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啧啧啧，我没想到啊，你们两个……”
“诶？你那是什么眼神？”路垚把小皮鞭往她面前一伸，“说说看，这什么玩意儿？”
“你不是万事通什么都懂么，还问我。”
路垚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东西，赶紧把它放下：“不问就不问，谁稀罕。你让开，别耽误我找线索。”
白幼宁笑得隐晦，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交给路垚：“诺，我去巡捕房找你们，正好赶上尸检报告出来，我给你们带过来了。”
“我先看看。”路垚把文件翻开，仔细查看。
呼吸道痉挛，窒息而亡。
路垚低声呢喃两句。
白幼宁凑过来：“怎么样，有收获没？”
路垚看向乔楚生：“秋水的确是窒息而亡，但是跟脖子上的勒痕无关，呼吸道痉挛往往是收到外界刺激，寻常人的呼吸道上的平滑肌是放松状态，以保证呼吸道通畅。当过敏源刺激的时候，平滑肌收缩紧张，呼吸道就会突然变窄甚至堵塞，这种窒息不同于外力攻击，没有明显伤口。”
乔楚生回应：“是不是说，秋水对什么东西过敏，导致他被憋死了？”
白幼宁有些失望：“这么说，还真有可能是意外？我原本以为这个案子多有趣呢，原来只是过敏，那秋水也死得太冤了。”
路垚把文件还给白幼宁，挑眉道：“有趣？死人的案子哪里有趣，也就只有你会这样想了。”
“不是，路垚，你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还老是针对我，我哪儿得罪你了，前面几天你生病可都是姑奶奶我是在照顾你！”
“就是因为你照顾我，我才拖了四五天，要是换个人，我早就好了。”
白幼宁气得不行，捏着小拳头冲路垚比划几下，耍狠道：“我看你就是讨打，小白眼儿狼！”
“别动手呀，案发现场，打闹要是破坏线索，你的罪过就大了。”
“哼！”白幼宁愤愤收回拳头，冲乔楚生说，“你们慢慢折腾吧，这个案子这么没劲，我先回去了！”
“慢走不送。”
白幼宁气得瞪大眼睛，不过没什么威慑力，只得自己狠狠踩着高跟鞋离开。
等人一走，乔楚生无奈摇头：“好好的你干嘛非去招惹她。”
“她要是不走，咱们这案子怎么查？我也是为了案子着想，不觉得她走了之后，世界都安静了么？”
“你生病这几天她忙里忙外没少担心，刚刚那些话该让她伤心了。”
路垚嘴硬：“那也不能让她掺和进来。”
本来冯爷跟秋水的事儿就挺罕见，照白幼宁那性子，恨不得把这事儿挖得干干净净，再编的曲折离奇最后呈现不着调的效果。秋水死得不体面，路垚不希望他死后还被人非议。
路垚的心思乔楚生大多明白。
他想了想，走到路垚身边：“你同情秋水？”
“不，我没有同情这个功能。”路垚神色很平常，“说实话，我觉得自己有时候有点变态，在查案的时候，除了真相和作案手法的好奇心，我很难产生别的感情。”
路垚转身，继续在房间里查看，高级酒店的房间配套齐全，除却一张大床，旁边还有会客用的茶几跟皮椅，茶几上两个茶杯是立着，杯子底部撒了两滴水出来。
“看出什么了吗？”
路垚摇头不语，抬头看了眼茶几对过去的窗户，这会儿阳光正灿烂，从窗口撒进来，映着外面的嫩绿的树叶和底下宽广街道。
过了会儿，路垚说：“去锦华楼看看。”
一行人风风火火赶到锦华楼，这里上午不开业，只有下午场合夜场，乔楚生直接带着路垚去后院找到他们的老板——张雪丽。
应冯爷的要求，秋水的死没有曝光，白幼宁有心报道却也还需要时间刊登，所以张雪丽完全不知情，见乔楚生来了，立即扬起习惯性笑容。
“哟，今儿什么风把乔四爷您给吹来了？您可好长时间没来我们锦华楼了，快快快，屋里坐。”
路垚冲乔楚生挤眉弄眼：整个上海滩是不是就没有你乔四爷不去的风月场所？
乔楚生挑眉：看情况吧，可能有。
路垚：无耻。
“怎么这个时辰过来，我这刚睡醒，准备不够充分，还望四爷莫要嫌弃。”
张雪丽挽着乔楚生的胳膊，把人往里带。
乔楚生则是笑意回应，同时将张雪丽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张老板先别急，我今天来是为了办正事儿。”
“来锦华楼不是喝茶听曲儿，还能有什么正事？”张雪丽隐隐察觉到什么。
乔楚生问：“你们楼里的秋水，平日身体怎么样？”
“秋水？身体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就是人稍微瘦了点，平时没见他怎么生病。怎么，难不成他出事了？”张雪丽多少猜到一点，可她不敢细想。
“他平时有没有突然一下喘不上气的情况？”这下换做路垚来问。
张雪丽想了想，说：“这……没注意过啊，应该是没有的吧，也没听楼里的伙计提起过。”
“秋水在锦华楼跟谁关系比较亲近？”
“是有那么一个，叫华瑞的，他俩小时候在一块儿拜师学艺，后头老班主没了，就投奔到我这儿糊口饭吃。平时他俩都是形影不离的，昨儿还因为秋水要出去的事闹了一场。”
“要出去”说得隐晦，其实就是外包上门表演，锦华楼里唱小曲儿唱大戏的基本上都有这个业务，特殊时候，还会根据客人的要求，再做些额外的服务。
虽然张雪诶明说，可二人都知道秋水死在床上的结局，也就明了其中含义。
乔楚生让她带他们去见华瑞，张雪丽有些为难：“其实华瑞有好长时间没出来干活儿了，昨晚跟我闹，我就让人他赶出去了。”
“知道他人现在在哪儿吗？”
“这我上哪儿知道去。”张雪丽追问，“四爷，是不是秋水犯事儿了？”
乔楚生神色严肃忽而朝她勾了勾嘴角，俯身说：“不该问的别问，该让你知道的事情自然会让你知道。”
张雪丽拍了拍他胸口：“真是的，我们都是老熟人了，四爷对人家还这么疏离，人家不问就是。晚上有空过来听曲儿呀，你都好久没来照顾人家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