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去看看。”
乔楚生转身要下楼。
路垚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别了吧,底下连一点血迹都没有,可能就是我看错了。”
“你不会看错。”
路垚笑了:“这么信我?”
“毕竟我是个从来不带眼睛出门的人,所以我信你的眼睛。”
路垚这双眼,可以看到常人没注意到的细节,大到窗帘幔布小道尘埃痕迹。
他说看到就没可能看错。
乔楚生起身往楼下走。
路垚隐约有些不安,叫住他:“乔楚生,要是底下没事,证明只是我看错了,你尽快回来。”
“嗯。”
乔楚生快速跑下楼,楼脚什么都没有,他抬头四处张望。
夜深了,对面巡捕房的大门想个深渊巨口,要把人吞噬进去,看得人莫名压抑。
乔楚生皱眉,抬头往上看,他的房间在三楼,这会儿亮着灯。
按照习惯,路垚应该会在阳台看他,但是现在阳台空荡荡的,屋子里忽然闪过几道人影。
“乔楚生!”
是路垚的喊声。
乔楚生面色一凝,又猛地往楼上跑。
路垚,你千万不要有事!
三层楼道,乔楚生脚下生风,只用了几秒钟跑上去。
门被锁了,乔楚生从窗户一跃而入,身手矫健。
屋子里乱成一团,路垚紧紧抓着拐杖,胡乱挥打,企图把周围的人全部逼退。
但他不会打架,这些都是花架子,对方三个人很快就把拐杖从他手里抢走。
“乔楚生,救命!”
危机时刻,他只能想到乔楚生的名字。
幸好,下一瞬,乔楚生如同救世主一般出现,他飞身一脚,把离路垚最近的那人踢飞。
那人生生撞到对面墙壁上又弹落在地,发出痛呼。
路垚光是看着都疼,慌乱中听见乔楚生说话:“去阳台躲着。”
“好,那你,你也要小心。”
路垚抱头蹲下,堪堪躲过对方的一拳。
乔楚生抽起旁边的台灯,狠狠敲到那人头上,再一脚把人踢开,紧接着锁定第三人,双手抱着对方的脑袋,猛地往下拧,那人受不住力,脸色被憋成了猪肝,不得不顺势倒下。
“呃!”
乔楚生一脚踩上他胸口。
似乎不解气,他又俯身补上两拳。
转瞬间,三个人全被摆平。
乔楚生毫发无损,踩着其中一个人。另外两人爬起来想跑,乔楚生冷声警告:“你们要觉得跑得过我,或是不想要腿了,可以跑。”
两人立即顿住脚步,僵硬地回头看乔楚生一眼。
乔楚生起身,一人赏了一拳,三人便连逃跑的力气也没了。
“路垚,没事了。”乔楚生回头,没看到人。
阳台也没人。
“路垚?”
乔楚生担心,大步往阳台走去。
这时窗帘动了动,路垚双手抓着窗帘,探出一颗小脑袋,骨碌碌地看着乔楚生:“我在这……”
“出来吧,都解决了。”
乔楚生朝他伸出手。
路垚仰头,从粗糙指尖看向宽厚手掌,再上移到乔楚生被睡衣挡住的身体,再往上,是乔楚生担忧还未散去的紧张面容,但似乎又含着点笑意。
“还站得起来么?”乔楚生问。
路垚点点头,双手松开窗帘,正要把手交给乔楚生,忽然瞧见他身后窜起一个人影,举着花瓶就要砸下。
“小心!”
路垚缩了回去,双手举起护在脑袋上。
与此同时,乔楚生察觉到身后的杀意,抢在那人之前,一脚把人踢飞:“找死!”
“啪!”
花瓶碎了一地。
那人彻底昏迷过去。
乔楚生从另外两个人身上扫过,眼神如利刃,那两个人变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路垚没有再攀上乔楚生的手,而是自己拉着窗帘扶着墙壁支撑着站起来,他有点不好意思看乔楚生。
他在心中暗骂:路垚你可真没出息,人乔楚生一心护着你,而你遇上危险等我第一反应是自己躲起来。
可是,本能。
路垚正懊恼,手边多了一根拐杖,他冲乔楚生道谢,然后接过拐杖。
“我把这些人处理了,你坐着等会儿。”
“嗯。”
路垚杵着拐杖到客厅坐下,看乔楚生叫人把袭击他的那三个人被五花大绑带走。
趁人不备就要把他绑走的行为,看上去有点熟。
路垚看向乔楚生:“这些人好像是冲着我来的。”
“嗯。”乔楚生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对他说,“没事,有我在,没人能动你一根毫毛。”
“那万一……”
“万一什么?”
路垚顿了顿:“没什么,我只是说刚才你就下楼一趟的时间,这些人就冲进来了,万一哪天你没在我身边,不就完蛋了。”
“那就在安全之前,跟我寸步不离。”
路垚有心事,但他没办法跟乔楚生说。
这有关于他的身世,到这里之后,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乔楚生也仅仅是知道他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却不知道他家里具体背景。
他不太想让人知道这些。
可是那些人找上来了,随时可能给乔楚生带来麻烦。
路垚叹息一声,一扭头发现乔楚生正在近距离观察自己,他被吓了一跳:“你干嘛这么看我?”
“你脸上伤口怎么留疤了?”
路垚摸了摸:“没有吧?不可能呀,我长这么帅,可不能毁容了。”
乔楚生笑了笑,顺手扯了扯他脸颊:“你还真信啊,高材生,就那么大点伤口还留疤。”
乔楚生借机装作无事发生,拍拍手站起来,仿佛刚才看路垚看到走神的人不是他。
偷来的时间,他倍加珍惜。
等那些人完全被除掉,他就要把路垚还给白幼宁了。
乔楚生背过身去,张嘴却没能叹息出来,忍了忍,跟路垚说了声:“睡了,晚安。”
“诶?你不送我回房间呐?”
“自己杵拐杖回去。”
乔楚生关上书房的门,回头看了眼那把焊住的铁椅子,上面的镣铐染了血,已经完全变黑。
这是看得见的镣铐,他的身上,还藏着一副看不见甩不开的镣铐。
乔楚生倒头在单人床上,强迫自己入眠。
第二天一早。
给他们送早餐来的人还是刘胜,顺手捎了一份晨报,摆在餐桌上。
路垚拿起报纸,随手往边上推开——报纸大部分字都太小,看得他头晕。
忽然,他又猛地把报纸拿回来,盯着上头那排大字——“红衣现世,女鬼的诅咒恐真实存在”。
红衣,又是红衣。
路垚想接着读一读内容,但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字看得他烦躁不安。
“我来给你读。”乔楚生适时从他手里抽走报纸。
刘胜听到前两句,也停下来:“诶?这个诅咒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什么诅咒?都是唬人的东西而已,为了掩盖罪行故意神化一些现象。”路垚不以为意。
乔楚生大致扫了一眼,把报纸扔到一旁:“大概就是一些校园传说,好像是几年前有个女学生穿着红裙子从学校天台跳楼自杀,还喊了一串诅咒。”
“红裙子。”路垚只注意到这个点。
乔楚生用食指敲了敲餐桌:“认真吃饭。”
路垚问:“除了介绍这个诅咒的起源,报纸上还写了什么?”
“有人给报社爆料,说自己昨晚遇到了红衣女人,一眨眼就不见了。而且不只是一个人这样给报社说。其中有一个还说自己看到有红衣女人从楼上坠落,本来打算报案,结果下楼什么都没看到……”
乔楚生愣了会儿,看向路垚:“你昨晚看到的?”
路垚皱眉:“有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