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的人是什么学校的？”
乔楚生仔细搜寻一遍，在报纸左下角找到名字：“ 南洋女学。”
“这个学校，好像是宝妹打工的地方。”
刘胜冷不丁来一句。
路垚和乔楚生同时看向刘胜，后者被看得不好意思摸了摸脑袋，解释说：“宝妹来上海有一段时间了，在南洋女当后勤杂务工，听说那里的女学生都非常漂亮嘞。”
“就知道漂亮。”乔楚生没好气把报纸放回桌上，“瞧你那点出息。”
“嘿嘿，我们这种小市民，想的就只能这么多了，不像探长跟路先生是有身份做大事的人，眼界不一样。”
“这话我爱听。”路垚笑了笑，继续吃早餐。
“路先生，你说这个诅咒是不是真的？”
“刚才不是说了么，有人鼓弄玄虚而已，自古以来这种传言就没断过，大家都是为了满足好奇心，才会喜欢散播这样耸人听闻的谣言。”
刘胜憨憨一笑：“我倒觉得有可能是真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多人同时听到。”
一语成谶。
当天下午，巡捕房就接到女学生报案。
乔楚生准备出门，看路垚站在门边，愣了愣：“要一起出门？”
“你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出门。”路垚挡在门口，“我一个人过去看看就行。”
“昨晚那些人的同伙，随时会找上你。”乔楚生不放心。
路垚轻蔑一笑：“你的兄弟们就在门口等我，这么多带枪的人护着我，还能有谁能把我劫走？”
乔楚生点头，把手里的东西交给路垚：“钥匙给你，出去记得把门锁了。”
“乔楚生，你等我回来。”
“放心吧，我一个人可以。”
但愿乔楚生不会在这个时间段里发作……路垚深深看了乔楚生一眼，杵着拐杖出门，然后把门从外面锁上。
报案的人是南洋女学的学生，指名要见路垚。
她坐在巡捕房的审讯室里，看到路垚眼神闪动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
“路侦探，你一定要救救我的朋友，她被女鬼索命了！”
路垚皱了皱眉：“不是报的失踪案吗？”
“是……她目前是失踪，但我觉得，她可能已经死了。”女学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路垚给她递上纸巾：“慢点说别着急，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朋友呢？”
“我叫阮芳，我的朋友叫张之琳。”女学生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睛对路垚说，“都怪我，没有及时发现她人不见了。”
“你多久没有见到张之琳了？”
“三天。”
三天前的晚上。
南洋女学的教学楼后面，阮芳抱着课本从长廊走过，看到张之琳匆匆忙忙一边回头望一边惊慌失措地迎面走来。
她觉得奇怪，就迎上去拉住张之琳，询问：“之琳，你怎么了？”
“有、有人在跟踪我。”
“什么人？”阮芳立马把她护在身后，手顺着张之琳来的方向张望，长廊的尽头没有一个人。
“我不知道，它、它一直跟着我，我怎么也甩不掉，阮芳，你帮帮我，你一定要帮帮我。”
“别怕，你带我去找，看看是谁在跟踪你，为什么要跟踪你。”
女学的安保一直不错，如果发现有人跟踪，她们可以随时大喊，就会有专门安排的保卫出来帮忙。
阮芳带着张之琳往回走，尽管张之琳浑身都在发抖，但是她并没有逃走。
越过长廊，她们什么都没看到。
阮芳安慰：“没事的，可能只是你太紧张了。走吧，我们一起回宿舍。”
“那边！”张之琳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左边的巷道，浑身又开始发抖。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阮芳什么都没看到，只能抱着张之琳的肩膀安慰：“之琳，你冷静点，那边什么都没有，一定是最近课业太忙，你……啊！”
阮芳话还没说完，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张之琳连忙把她扶起来。
本来不害怕的阮芳，被摔懵了，一下跟着张之琳心慌起来，两个女生相互挽着手匆匆忙忙往宿舍楼走。
宿舍在学校最南边，离这里不远，几分钟之后，她们就到了宿舍楼脚。
晚上八点，时间不早不晚，爱玩和爱学习的没回来，不爱出门的待在宿舍没出来，宿舍楼脚安安静静，夜风灌入楼道的声音听上去阴恻恻。
“别怕，我们两个人一起。”阮芳扶着张之琳继续往前走。
忽然，阮芳抬头看了眼，被吓得大叫一声：“啊！有鬼！”
张之琳抬头，一条红色裙子落下，将她的脸盖住。
两个女孩子当场就吓蒙了。
尤其是张之琳，本就胆战心惊，这回直接被吓晕过去，阮芳虽然没这么严重，却也吓得够呛，连忙大声叫喊，引起宿舍守门阿姨的注意。
“那晚我跟之琳被送回宿舍休息，之后我就没再见到她。”阮芳擦了擦眼泪，声音有些急切，“路侦探，我听说你最近破了很多案子，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找到之琳对不对？”
“有没有可能她受到惊吓，回家休养了？”
阮芳顿了顿：“她家里人都已经搬离上海，只有过年的时候会接她回去。而且我问过老师，他那边没有收到阮芳的请假条。”
“她不见了三天，怎么学校没找人？”
“校领导说红衣诅咒的故事会引起不必要的纷争，让我们不许私下议论，也不许传出去。”
路垚眉头紧锁：“那晚你们回到宿舍，张之琳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他不信鬼神一说，可想到自己昨晚看到的画面，这么多的地方同时发生这样的事，似乎有点难。
阮芳仔细回忆后回答：“有，她好像一直呢喃着对不起，我该死之类的话。不过我当时也被吓得够呛，没功夫安慰她。第二天醒来就没看到她人了，早知道这样，我就该好好安慰她……呜呜，路侦探，你一定要找到她。”
路垚看向刘胜：“找到人了吗？”
刘胜摇头：“没有，已经派人到处找了，但这个女娃娃就跟凭空消失一样，学校没人看到她在里面，外面的人没看到她出去。”
不在学校又没人看到她出去，这个人很可能还在学校。
路垚起身：“走，去南洋女学看看。”
刘胜适时提醒：“路先生，咱们申请还没下来。”
“什么申请？”
“南洋女学较为特殊，我们要进去就必须得到上头许可。”
路垚上下打量刘胜两眼，转身对阮芳说：“你也听到了，我们没办法跟你一起进去，我让你送你回学校，之后申请下来了，我们才能进学校搜查。”
“您的意思是，之琳她还在学校里？”
路垚点头：“可能吧。”
阮芳站起来，神色有些恍惚：“好，我知道了。”
路垚示意人跟上阮芳，免得她一个人回学校出事。
等人一走，路垚回头冲刘胜一笑：“刚刚那些话，乔楚生教你的？”
刘胜嘿嘿一笑干脆承认：“探长就是担心你会到处跑，早教我这几句话，不管你要去哪儿，都用得上。”
“这个乔楚生，耽误我查案。”
路垚嘴上吐槽着，心里却没有半分埋怨，反而笑嘻嘻从巡捕房出来，被一群人簇拥着回到公寓。
他准备开门，忽然发现门口的锁被人撬了，心里咯噔一声。
“乔楚生！”
路垚连忙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