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垚杵着拐杖冲进去,大喊一声。
“三土,你喊什么呢?”白幼宁坐在沙发上,回头看他,手里还端着一杯茶水。
乔楚生坐在她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路垚。
路垚脸上一热,故作淡定地说:“我看门口锁坏了,还以为家里来贼了,怎么是你?”
“是我撬的锁。”白幼宁一脸骄傲,“我还没说你呢,出门就出门,干嘛把我哥锁里边儿?”
“这个……”路垚灵机一动,“我走的时候看家里没人,还以为他出去了,就特意上了锁。”
白幼宁笑道:“家里有个大活人待着你都不知道,路三土,你真的够了。”
她走到路垚身边,伸手要扶住他胳膊。
路垚下意识往边上退开两步:“我那是着急出门,没注意嘛。”
乔楚生笑:“那应该是因为我睡得太沉,我也没注意他出去的时候锁门了。”
“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有事瞒着我?”白幼宁狐疑地扫了他们几眼,又没好气地拉住路垚胳膊,“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躲什么?”
“白幼宁,你来这究竟是要做什么?”路垚被她一扯,没好气地坐到沙发上。
白幼宁站在旁边,兴奋说:“你们看今天的报纸了没?我写的,大卖耶!”
“红衣诅咒那个?”
“对啊,连主编都夸我这次进步了,写得特别好。”白幼宁笑得灿烂。
路垚毒舌道:“本来以为你新来的主编是个有品味的人,没想到这才几天时间,文学水平就被你拖累成这样了。”
“诶,我好容易被主编夸奖一次,你能不能别给我扫兴!”
白幼宁作势要挥巴掌,路垚连忙抱住乔楚生的胳膊往他身后躲:“乔楚生,她要打我!”
白幼宁笑容一顿,跟乔楚生对视一眼,随即愤愤收回手:“路三土你瞧瞧你那点出息,你一个伤员我能真的揍你么,况且我还……”
“还什么?”路垚眨巴眨巴大眼睛。
白幼宁露出一丝羞怯,又很快虚张声势地说:“没什么,你一天问题这么多干嘛。”
她喜欢路垚,舍不得真的揍路垚。
乔楚生读明白了,路垚却稀里糊涂。
白幼宁又问:“路垚,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回去?你不在家,我一个人住着房间空荡荡的,最近又闹红衣事件,我有点害怕。”
“你害怕?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路垚快速说,“别怕,以你的身手,就算真的遇上,也能一巴掌把人扇飞。”
“你!”
白幼宁承认,她是真的不怕这个红衣诅咒,相反的,她对此很好奇,只可惜自己没有遇到过。
她说不过路垚,回头看乔楚生:“哥,要不你就让三土跟我回去吧,我不想一个人住。”
乔楚生勉强维持笑容:“我尊重路垚的决定,他要想走谁也拦不住。”
“我不回去,这里挺好,对面就是巡捕房,吃吃喝喝还有人送。”
白幼宁噘着嘴:“那我也要住这儿!”
“不行!”路垚瞬间提高音量。
白幼宁皱眉:“你俩肯定有事瞒着我。”
乔楚生淡然回应:“没有,你想多了。”
“那好吧,你们不肯,我就只能先走了。”
说着,白幼宁转身,作势要往门口走。
走了两步,她忽然调转方向,朝卧室跑过去,一把将门推开。
卧室很整洁,且只有路垚一个人的衣物,很显然,他俩肯定是分开住的。
白幼宁松了口气。
路垚坐在沙发上支着脑袋看她:“白幼宁,你有点礼貌行不行,哪有像你这样的,随随便便开别人房间!”
白幼宁退出来把门关上,跟路垚回了一句嘴,然后又往乔楚生住的房间走。
乔楚生挡在她面前:“差不多就行了,别把场面搞得太难看。”
白幼宁小声说:“我只是担心你忘了我拜托你的事。”
乔楚生往路垚那边看了眼,回应:“我不会忘,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会送他回去。”
“老头那边还需要多久?五天时间可以吗?如果五天内还不能处理好,我自己把路垚接回去,那些人找上门来,我也不怕。”
“幼宁,别任性。”
白幼宁神色严肃:“从小到大你们都以各种理由限制我的自由,现在也是一样,说着为了保护我,却又做着让我不开心的事。这种保护,我不需要。”
说完,白幼宁扭头就走,高跟鞋砸在地上的声音,沉闷不已。
路垚一头雾水地看向门口,问乔楚生:“这什么情况?她受什么刺激了?”
“路垚,或许,你有没有想过,跟幼宁一直合住到什么时候为止?”
“没想过,有人跟我分摊房租挺好的,我想那么远的事情干嘛。”路垚支起上半身从茶几上拿了个橘子,漫不经心说,“其实一个人住也不错,找人主要还是因为我缺钱。”
乔楚生笑笑,转移话题:“失踪案什么情况?”
“没头没尾,就一个女学生来报案,我让萨利姆去学校搜查了。你不让我走远,所以我就先回来了。
不过,我怀疑这事儿没完,这肯定不是第一起跟红衣相关的失踪案。”
如路垚所说,后面的三天时间,巡捕房一连接到两起失踪案。
根据报案人的描述,这两个女学生在失踪前,都说自己看到过红衣,被吓得神志不清,然后就失踪了。
南洋女学里谣言四起,都说是诅咒,红衣传说被传得神乎其乎。
这事儿闹得学校没法继续上课。
而巡捕房这边也一个人都没找到。
公寓里,乔楚生坐在铁椅子上,刚发作过的样子虚弱无比,旁边路垚手忙脚乱给他解开镣铐。
“我感觉已经好很多了。”乔楚生说话半是气音,身上全是冷汗。
“先别说话,喝口水。”
路垚给他递上杯子,看乔楚生喝完,又把杯子接过去放书桌上。
乔楚生笑他:“路少爷这辈子还没这么照顾过别人吧?乔某荣幸。”
“谁说我没照顾过人了,我还给人煮过饭熬过汤,亲手喂……算了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反正,我是会照顾人的!”
乔楚生想追问,那个被路垚悉心照顾的人是谁,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他最终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留在心里,不让人知道。
“你的手腕皮又破了,我给你抹药。”路垚转身去客厅。
他的伤口恢复良好,这会儿已经可以不用拐杖支撑,就是走路得注意,大部分还是右腿使劲。
路垚抱着医药箱蹲在乔楚生的身边,准备给他抹药。
乔楚生把手往回抽:“还是算了吧,这点伤,自己就会愈合。”
“不行,必须上药!”
要不然旧伤没好又添新伤,也太心酸了。
路垚认认真真给他上药,乔楚生就一直盯着他看,恨不得把时间定在这一刻。
“我们路侦探就是贤惠。”
路垚随口答应:“看在我这么贤惠的份儿上,乔探长干脆收了我呗……”
“那可不行,家里养不起吞金兽。”
“我能用你几个钱啊,小气鬼。”路垚给他包扎好,自己站起来,“这一次隔了三天才发作,而且时间只有五分钟,比之前好多了。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彻底摆脱烟瘾。”
“嗯。”
路垚腿伤也好得七七八八,这说明,路垚随时可以搬走。
乔楚生压住心里的不舍得,仰头看着路垚:“趁着今天天气好,一起去南洋女学一趟,怎么样?”
“就等你这句话,我憋三天了。”
路垚老早就想去查这个案子,因为他也想知道,那晚在公寓看到的红影子到底是幻觉还是有人故弄玄虚。
“等我换身衣服。”
乔楚生站起来,直接把脏衣服脱下。
路垚没反应过来,看了个正着,一下愣住——严重怀疑乔楚生是故意秀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