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生透过门下的缝隙看到白幼宁的鞋子,揉了揉路垚的脑袋,让他起开。
“等处理完秋水的案子,我会申请休假。”乔楚生郑重地说,“你放心,在你出院的时候,看到的一定是原来的我。”
“那万一要是戒不掉呢……”
“你有一万大洋,我这儿也不会有万一。”
乔楚生习惯性扬起笑容,想到路垚的反应又赶紧扼杀住这股冲动。
“路垚,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好好养伤。”
“怎么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路垚有些不满,“戒断期间又不是不能碰面。”
“但我想的是,我们暂时别碰面。”乔楚生亲手掐断自己的念想。
他咳了咳,刚才的瘾发让他赶紧喉咙又干又痒。
路垚说:“可是案子还没结……”
“交给我。”
“你这么笨,知道谁是凶手吗?”路垚还是不想就这么跟乔楚生的联系。
“上次你说了,华瑞。”
路垚无语:“我说是华瑞你就信,那万一我是开玩笑的呢?就算真是华瑞,你有直接证据吗,知道杀人方法吗?”
“你这么聪明,现在可以跟我说。”
路垚被梗了一口,低声说:“要说的太多,一时半会儿说不完。”
“路垚,别闹脾气。”
这句话一出,路垚彻底被点燃,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不爽快:“好啊,我不闹脾气,那你现在就离开,反正你说的都对,我们就该分开一段时间。”
“我看你早就厌烦了吧,只是趁着这次机会,给我拉开距离。上次就莫名其妙不搭理人,后来明知道我病没好就把我关起来,你就是故意要为难我,让我自己离开。”
“路垚我不是那个意思。”乔楚生想触碰他,但手刚伸出去,就被路垚躲开。
路垚左脚不敢沾地,就用右脚一只脚蹦跶着往后退了一小步。
“华瑞为财杀人,冯毅酒店房间的窗台上明显人攀爬的痕迹,而且茶杯也被人打翻过,杯脚围了一圈水渍。”
路垚自顾自说:“做案时间应该是十点半到十一点半之间,你可以去窗口对着的那条街找找看有没有目击证人。至于作案手法,华瑞知道秋水对尼古丁过敏,也许是以前他抽烟的时候无意间引发过秋水的病症。”
“当时华瑞进入房间,只是为了得到冯毅的财物,本想让秋水配合,谁知道秋水一心想要华瑞带他走。怕秋水再闹下去会出事,华瑞把自己随身带的小眼槍点燃,塞给秋水,引起窒息而亡。”
“华瑞只是个伙计,抽了烟脑袋也不利索,破绽很多,但是关键性证据没找到,我本想……”
乔楚生打断他:“之后的事放心交给我,现在,你该回病房休息。”
路垚深深看了他一眼:“好。”
谁都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可这份别扭谁都不愿意主动破解。
乔楚生从医院离开,雷厉风行派人去搜查直接证据——华瑞之前随身携带的小烟槍,以及目击证人。
路垚把案件都分析透了,他只需要做这些,然后让华瑞认罪。
糟糕的是,华瑞的烟犯了,程序不得不往后推迟。
“这华瑞看起来瘦弱,力气还挺大,幸好探长让我们提前准备了麻绳。”
刘胜擦了擦汗,从审讯室出来,问乔楚生:“探长,那咱们什么时候再审?”
“明儿吧,我有事先走。”
刘胜小声嘀咕:“这烟可真害人呐,好好一人弄得跟中邪了似的,我看不用我们收押,这个华瑞就活不了多久。”
“嗯。”
乔楚生面色不怎么好看,大步往外走。
他心烦意乱,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儿,不知不觉间来到医院,但他没进去,而是到另一栋楼楼上靠窗的位置,静静看着路垚所在的房间。
病房里,白幼宁给路垚递上餐巾纸:“你别往门口看了,我哥忙着呢,暂时没空过来看你。”
“谁说我在看他,我是在等我的零食!”
白幼宁无语:“最好是,我看某人就跟小媳妇儿似的,望眼欲穿那个样儿哟。”
“那是因为零食好吃,跟乔楚生没关系。”
“说来说去零食也是他买的,有差吗?”白幼宁没好气地说,“我看你就是想见他。”
“谁、谁说的,白幼宁你别乱说。”
白幼宁嗤笑:“我在这儿照顾你,你却总是问起我哥,这么明显,你以为我瞎呀,还看不出来?”
“你不懂,我这是担……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路垚当然清楚,乔楚生不想让白幼宁知道他被染上烟瘾,所以在白幼宁面前极力克制,从不透露分毫。
“你担心什么?担心他一直都不来看你,你俩到底闹什么别扭?之前就闹过一次,好容易恢复,这马上又来一次,你们当过家家呢?”
“大人的事小孩少插手。”
白幼宁“噌”地一下站起来:“你自己跟我差不多大,你才是小孩儿呢,你们俩就闹吧,那我以后还管不管。”
“不管最好。”
“你!”
白幼宁虽然生气,却没有直接离开病房,反而气鼓鼓的一下坐回去:“算我服了你们,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这话从白幼宁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好笑。
路垚看她,寻思着平时最不让人省心的,不就是她自己吗?
“白幼宁,你怎么一直在医院守着?要不,你去看看乔楚生?”他实在放心不下。
“他有什么可看的,只听说最近这两天一直忙着查案。好像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倒是你,腿上的伤没有半个月以上,根本就不能下地。”
路垚笑说:“没那么夸张,只要你不一直吵我,我估计十天就能出院。”
“你想的倒挺美,想赶我走门儿都没有。”白幼宁给他拿药,“就怕我转头一走你就不肯吃药,我说路垚,你怎么跟个小孩儿一样,不喜欢吃水果,不喜欢吃药。”
……
远处的乔楚生没办法听清楚他们具体在说什么,只能看见白幼宁的表情,时而娇俏时而愤怒,看上去鲜活得很。
明明是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的画面,乔楚生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转过身,不再看对面和谐的画面,然后跟老板说:“这个房间我包下来,未来十天我会住在这里。”
十天对于戒断疗程很短,但乔楚生问过医院那边,路垚最多住院十天就可以出院自行休养。
路垚不在医院,他住在这里也就没了意义。
就在乔楚生转身后的一瞬间,白幼宁似乎察觉到什么,下意识往窗外看了眼,若有所思。
没过多久,白幼宁要求要见乔楚生,但底下的人不肯告诉她乔楚生人在哪里。
“好啊,你们都不说,那我就自己去找。”
白幼宁直接杀上对面那层楼,正巧看见有人搬东西进入屋子里,其中有一些物件,她一眼就认出是乔楚生生活用的。
“乔楚生,我们聊聊。”她走进屋里,直呼乔楚生的姓名。
大小姐神色太严肃,乔楚生微愣,随即用玩笑的态度去兰她肩膀:“这又是谁惹咱们大小姐不开心了?”
“你别跟我嘻嘻哈哈的,我有正事儿要跟你说。”白幼宁从他手中挣脱,仰头对上乔楚生的视线。
那一瞬,乔楚生看懂了她眼神里前所未有的认真和较劲。
乔楚生收起吊儿郎当的做派,说:“什么事?”
白幼宁说得干脆:“我喜欢路垚。”
见乔楚生面色松动,她又继续说:“路垚非常聪明,虽然有时候会任性一点,但没关系,那只会让人觉得他很可爱。现在我不知道那种感觉叫喜欢,一直到这一次他受伤,我才明白自己有多在意他。”
“所以呢?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