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脚伤还没好，就不去了。”
路垚赶紧推脱，开玩笑，眼前这个冯毅明显是性别男爱好男，他长得英俊潇洒人见人爱，肯定要有所提防才行。
冯毅说：“也行，今晚你要是来了，指不定还得受牵连。”
说着，冯毅站起来。
乔楚生跟白幼宁也跟着站起，似乎担心他出手伤害路垚。
不过冯毅只是爽朗一笑：“你们这群小鬼，还挺重情义，不过就是脑子笨了点，只有路先生一个聪明人。”
“你骂我？”白幼宁感觉受到侮辱。
“换个角度想，他是在夸你重情义。”路垚偷笑。
冯毅从他们身边走过，又多看了路垚几眼，感慨说：“真是可惜啊，路先生长得这么好看，我没能早点认识。”
路垚：……
不会真看上我了吧！
路垚扯着乔楚生的衣服，往后躲了躲：“我告诉你啊，我这已经有人了，别老惦记我……”
冯毅冲乔楚生点头：“嗯，乔老四也不错。”
“冯爷慢走。”
冯毅从屋子里出来，带着自己的人风风火火开溜。
“吓死了。”有人感慨一声，冲冯毅说，“刚才演戏演得太真了，不愧是冯爷。”
“你还嫩着呢，有的学。”
说到这，冯毅淬了一口：“mua的，就是没料到路垚这家伙跑到巡捕房去了，差点跟白老大的人杠起来。”
想想还有点后怕。
冯毅一走，路垚立马撒开乔楚生的衣服：“呼，吓我一跳。”
乔楚生没好气地靠在桌边，低头看他：“现在就给我回医院待着去。”
“我不！”
白幼宁：“嗯？”
路垚说：“我就是不想回去，医院里面闷死了。”
“闷不死，我看你挺能给自己找事。”乔楚生冷不丁说，“现在就回医院，把冯毅的东西全给他退回去。”
“真要退？我们配合他演戏，好歹也要算些劳务费吧？”路垚是真舍不得。
乔楚生一个眼神扫过去，路垚立马改口：“好吧……也不是不能退。”
他心里也清楚，要是收下冯毅这些贵重礼品，以后好跟冯毅就有了牵扯，还是退了最好。
保不齐以后冯毅还会来租界呢？
一个喜欢男人的人，万一哪天对他也有意思了怎么办？
路垚连忙安慰自己，小命要紧礼物没那么重要。
白幼宁抓着路垚轮椅的把手，把人往外推：“少废话了，你必须回医院待着。”
“诶等等啊，我话还没说完！”路垚扭头看向乔楚生，“乔楚生，你会来看我吗？你要是不来，我随时可以自己从医院溜出来，我今天做到了以后也一样能行。”
白幼宁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你跑一次我就把你抓回去一次。”
“我跟乔楚生说话，你别打岔！”
“我是为你好，你居然说我……”
“白幼宁，你怎么这么烦人呐！我的事不要你管！”
忽然安静几秒。
白幼宁脸色不怎么好看。
路垚意识到自己的话伤到她了，语气放软了些：“好吧好吧，我听你的就是，现在回医院。”
“嗯。”
白幼宁声音沉闷，也没跟乔楚生打个招呼就推着路垚往外走。
乔楚生一直看着他们离开，良久之后才收回视线，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长官，找到目击证人了！”
总算有点好消息。
乔楚生再次回到巡捕房，人证物证齐全，华瑞再不认罪也没办法狡辩，终于被正式逮捕。
而乔楚生忙完这些从巡捕房出来已经晚上十点了，他揉了揉眉心，驾车回到医院对面那个住所。
门口有个人蹲着。
乔楚生步伐一顿，定睛看了两秒才认出那是长生。
“你怎么在这蹲着？”乔楚生大步走过去。
长生听见他的声音，从睡梦中惊醒，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结结巴巴说：“我、我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我不是已经让人给你安排差事了吗？”
乔楚生微微皱眉，不过他看长生蔫儿哒哒的，估摸着心情不怎么好，就先给人开门。
开灯后，乔楚生才看清楚长生一身多狼狈。
长生往墙边靠了靠，有些瑟缩地说：“四爷，我、我干不了那差事。”
“他们都让你干什么了？”
怎么弄成这幅鬼样子，脸上青一团紫一团，衣服破了好几个口子。
长生抽了抽鼻子，没哭出来就是瞧着可怜。
他说：“去码头上扛货，我不中用，扛了没一会儿就把自己摔成这样了。”
“他们安排你去码头扛货？”
乔楚生被气笑了，长生细胳膊细腿儿的，一看就不是做苦力的料，他手底下的人到底是哪只眼睛看他适合去码头扛货的。
长生唯唯诺诺说：“我知道他们都是为了我好，希望我能自力更生，但是这种活我真的做不下来，四爷，可以给我换一样吗？”
他说到后一句，抬眸看乔楚生，眼睛里泛着水光，可怜至极。
乔楚生点点头：“认识字么？”
“学过一点，大部分认得。”
“那行，正好巡捕房最近档案多得整理不了，需要人手，你明天到巡捕房报道。”
“谢谢四爷！”长生对着乔楚生下跪又要磕头。
乔楚生实在受不了这么大的礼，把人拎起来：“以后别动不动就给人下跪磕头，男儿膝下有黄金，懂不懂？”
“四爷教训得是，长生记下了。”
话是这么说，但骨子里的奴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乔楚生没再为难他，自顾自脱下外套，准备休息，回头看长生还在屋子里没走。
他皱眉：“还有事？”
长生扣着手指：“锦华楼没了，我没有住的地方。”
乔楚生烦躁地摸摸后脑勺，手掌被头发扎得有点刺，看了看长生又扫了一眼窗台。
最终决定：“算了，你在这将就住着，明早到巡捕房报道。”
“那四爷您？”
“我回家。”
乔楚生扯过外套，大步往外走，想了想，又从兜里掏出几块大洋给他：“当是提前结算的工资，明天吃了早饭再到巡捕房去。”
“谢谢四爷！”
“行了，以后叫我长官或者探长。”
乔四是江湖上的名号，既然长生要到巡捕房做事，就要按巡捕房的规矩。
乔楚生从房间离开，启动车子之后，却有点不想离开，抬头看着路垚所在病房的窗户。
这会儿在楼下，只能看到窗帘的上半部分。
他在车上将就了一晚，安然无恙，就是脖子有点酸。
乔楚生想起路垚说的要他每天去医院探望，干脆买了三份早餐上去。
路垚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来了，从被窝里支起脑袋：“好香。”
“属狗鼻子的吧，这么灵。”
乔楚生环视一圈发现白幼宁不在，正要问。
路垚抢先说：“报社那边有事，白幼宁昨晚就走了。”
“什么事需要去一整晚？”
路垚耸肩：“不知道，好像是新来了个主编，要求很严格，把她以前写得稿子全翻出来指责一通。”
“她的稿子，的确写得离谱。”乔楚生笑了笑，把早餐递给路垚。
没有白幼宁在，他莫名觉得松快了些。
饭吃到一半，路垚看着乔楚生说：“过几天，你接我出院吧，上次不是邀请我跟你合住吗？我答应。这次出院就把我接过去，好不好？”
乔楚生该拒绝的。
他已经知道白幼宁喜欢路垚，他不该把路垚从白幼宁身边带走。
这太残忍。
可是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看乔楚生闷着，路垚又说：“你的戒断疗程开始之后，身边有一个学医的会大有帮助，我也需要有人照顾，我们凑一块儿不就正好吗？”
“乔楚生，乔探长，乔老四……”路垚一直喊他，“你说句话，这事儿成不成？”
良久，乔楚生艰难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