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问你话呢!”坐在一旁的王二胖见张铁牛一脸桀骜不肯低头,不满地用拐杖敲了敲张铁牛的后背。若不是因为他是捕快,不能殴打犯人,他恨不得将张铁牛的脑袋敲碎。
“你们心知肚明,何必问我?”张铁牛冷笑一声,侧过头去,不屑地看着王二胖,眼神颇具挑衅的意味。
与张铁牛的淡然不同,张李氏则是眼珠转得又快又乱,整个人显得慌张、局促,一副做了坏事还想要找借口推脱的模样。
“大胆犯民!衙役早已将你家院子里埋着的腐尸挖出,莫非你还想抵赖不成?还不速速从实招来?”宋巩一拍惊堂木,怒道。
“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何必费口舌?”张铁牛冷然。
见张铁牛如此泯顽不灵,宋巩又看向张李氏,“张李氏,你来说,你们二人是如何将人杀死,又是如何分尸抛尸的,还不从实招来!”
张李氏听了这话抬起头来,连忙哭喊着推脱道:“大人,奴家冤枉啊!都是他,他是个疯子,那些人,都是他杀的,和奴家没有关系啊!”
张李氏一边说着,一边颤抖着手指着张铁牛,满面惊惧之色。
“哼,你这个贱人,你也休想逃脱干系!”张铁牛微微眯起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张李氏,脸色铁青,怒骂道。
张李氏躲得离张铁牛远远的,看起来十分惧怕他。
“张李氏,他是如何杀人的?你且说来,有本官在,张铁牛奈何不得你。”宋巩安抚道。
张李氏点了点头,又有些畏惧地看了张铁牛一眼,强自稳了稳心神,这才说道:“都是他,那时他还只是个屠户,好吃懒做,平日里有点闲钱,便流连于酒肆花楼之中,有一天,他见财起意,在行了好事之后,便将那妓女勒死,占取了她的钱财,再将尸首偷偷运出,抛尸于后山之上。”
“他就这样杀了人,不会被人发现吗?”宋巩眉头紧皱,脸色有些难看,到底是在自己嘉州出的人命,若是有人报案,怎会没有人管呢?
“呸,不过是一些供男人取乐的玩物罢了,谁会在乎她们的死活?那些老鸨谁没点肮脏之处,又能摘的干净?谁敢报官?”张铁牛脸上丝毫未见悔改之意,而是吐了口唾沫,露出不屑之色,仿佛那些死去的商女不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而是草芥一般。
听到张铁牛这番说辞,林黑炭一双杏眼圆瞪,难以置信地看着不以为意的张铁牛,她双拳紧握,尽力压抑住自己的怒气,她真怕自己一下子控制不住,便忍不住想要将那一对人性泯灭的杀人狂夫妇千刀万剐。
来到嘉州两年,她也见过不少杀人越货的强盗、杀人凶手,却从没见过如此拿人命不当一回事儿的人。究竟是怎样的恶,能使人变成这样?
“老身跟你拼了!”李大娘听了这话,又恼又恨又伤心,气得几乎要背过气去,她颤颤巍巍地举着拐杖,便要往里冲。
“哪里来的疯婆子!”张铁牛看着李大娘,一脸嫌恶。
“李大娘!”林黑炭有些担心,急忙上前拦住李大娘。
李大娘悲愤交加,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林黑炭命人将李大娘抬至里间,又叫人去请大夫,公堂上这才又安静了下来。
“张李氏,你继续说!剩下那些商女,都是如何死的?”宋巩也是一脸怒色,勉强隐忍不发。
“他刚杀完人,还很慌乱,可躲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无事,自从那次得了便宜,他便变本加厉,一次又一次对那些妓女下手,直到那次,他在后街杀害妓女时,被一个男人撞见,便将两人一起杀了,被人报了官,这才通了篓子!”
张李氏说到这,又急着表清白,“大人,这些都是张铁牛一人所为,与奴家无关呀,大人明鉴!”
“哼,你个贱人!哪次抛尸,不是有你陪同?那些妓女的金银首饰,还不是全被你得了去?如今我要死了,你也别想苟活!”张铁牛眼神阴鸷,冷冷地盯着张李氏说道。
“大人,我冤枉!”张李氏眼神飘忽,脸色青白不定,下意识地扶了扶腰间。
这些小动作自然没能逃过的眼睛,她立刻上前,按住张李氏,从她的腰间掏出一个荷包来。
“大人!此物定有蹊跷,说不定便是哪位商女的遗物!”林黑炭拱了拱手,对宋巩禀告道。
宋巩微微颔首,“来人,拿此物去青楼里查探一番!”
张李氏脸色难看,勉强说道:“大人,那是奴家的私物!”
“是与不是,本官自有定夺。”宋巩肃着脸说道。他早就看出来了,这夫妻二人乃是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