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知道。”萧焱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洛时年从他眼神里发现了危险的信息,想要赶紧逃了,“哦,既然你已经知道那就当我没来过,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说完她就快步往外走。
“等等。”
萧焱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洛时年站了一下才扭过头看着他。萧焱走到她身边,慢悠悠道:“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好像他还不知道,洛时年稍稍松了口气,用力摇了摇头,“跟我没什么关系。”
“反正土屋将太已经死了,对我们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
洛时年点头,“是的,你说的很对。”
她既不想让萧焱知道,但又有点想求表扬,所以回答得就有些心不在焉,眼睛还亮亮地盯着萧焱。
半晌,萧焱出声,“你盯着我做什么?”
洛时年连忙收回视线,摇头道:“哦,没什么,没什么。”
见她傻里傻气的,萧焱忍不住在她头顶上揉了揉,声音柔软地开口,“你要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当心。”
听他的口气似乎是知道些什么,洛时年又看了一眼他的脸,他脸上很平静,并没发现什么端倪,又看了一眼外面下着小雪的夜空,有点不舍地说:“我知道了,时间不早,我要走了。”
她现在已经习惯了住自己的宅子,不喜欢在外面过夜,萧焱就没留她,把她送到了门口。
眼看到了腊月,洛天闻的生辰在腊月十七,今年他四十八岁。公司生意受战争影响,但也还过得去,上下就想给他大办一场,也好给来年大展士气,洛天闻也就答应了。
那天宾客云集,场面相当豪奢,洛时年和萧焱随着洛天闻左右,跟他一起招呼客人,这种场合梅姨都是不会出席的,洛时年特意打电话叫她她也没来,洛天闻也不让她再管。
她问萧焱为什么,萧焱说这样是为了保护梅姨,她想了一下也就品出了其中的道理。
她和萧焱男才女貌,如同一对璧人,不知道的人就以为他们是夫妻,还恭喜洛天闻有这么一表人才的女婿,洛天闻就哈哈笑着跟人解释一番。
偏偏段启泰很晚才来,说是有什么公事要忙,可他现在也就一个闲职,能有什么可忙的。
洛时年猜到肯定是雪娘阻碍住了他的脚步,而且他还连礼物都没带一件。
这是他们结婚之后第一次为洛天闻做寿,洛时年就怕他不重视,还给了他一千大洋,让他去买礼物,或者让管家置办也可以
当时他们父女被众星捧月,很多人围着他们转,听说洛时年的姑爷来了,大家都十分瞩目,结果呢,他竟然空着手来的,穿着也很随意。
这是根本不重视,或者不尊重自己的父亲,等到周围的人散去,洛时年就把他叫到宴会厅外面,想要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把钱都给了你,为什么不带礼物来?”
段启泰把军帽从头上取下来,漫不经心道:“刚才都已经说过了,我今天事忙所以来晚了,礼物也忘了买。”
“忘了买,我看你跟雪娘是把钱已经用光了吧。”洛时年现在非常后悔没有把钱直接买了礼物给他。
段启泰听了她的话脸就涨红了,羞恼道:“你也太小人之心了吧。”
“我小人之心?”洛时年冷笑,“就算没有用完,也是中饱私囊了,你们是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
“我们什么德行,你好好说清楚,要不然进去当着所有客人的面说一遍。”段启泰咬着后槽牙,声音更低沉了几分,“我们就是这个德行,你看不惯也要看,谁让你们当初要求着我娶你。”
自结婚以后,段启泰没有主动去拜见过洛天闻,洛天闻也没见过他,对他的事业也不管不问,就像没有这个人似的。
段启泰心里自然十分不忿,但他带着姨太太住在洛天闻买的豪宅里,到底不好说什么,所以只能一心盼着洛天闻能主动想起自己亏欠了他这个女婿,好给他补偿。
可直到今天,就算站到洛天闻面前,他脸上笑嘻嘻,可他知道那其实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人家根本不想搭理自己。
洛天闻家大业大,拔下来一根毫毛给他,他这辈子都吃喝不愁,可人家就是不给他能怎么办,只能在心里压抑着火气。
他的所作所为洛天闻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洛天闻因此非常后悔让洛时年嫁给她,也觉得很对不住洛时年,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还会提携段启泰,晾着他,不找他麻烦已经是最仁慈的了。
“你真是个无赖。”洛时年听了他的话,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她不相信段启泰竟然能说出这种不讲道理的女人说的话。
还没结婚之前,洛时年觉得这段启泰还有几分男人味,他不喜欢主动追求他的富家小姐,不管他说的话多么难听,但他有断然拒绝的骨气,可如今呢,他把钱看到了命里,竟然无耻到了这个地步。
“说我无赖,你又哪里好了,跟一个法新国人不清不楚,还什么富家千金,跟一个婊。子又有什么区别。”
段启泰把洛时年当成了发泄火气的对象,他算准了洛时年在今天这种场合不敢跟他闹,闹得人尽皆知,丢脸的是他们自己而已。
听到那个词,洛时年怒火攻心,伸手就给了段启泰一个耳光,“啪”的一声十分响亮。
段启泰没想到洛时年会给他来这一下,心里还因为骂出了一句恶毒的话而暗爽不已,也没想到洛时年出手的速度会这么快,结果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他恼羞成怒,抬手也想给洛时年一巴掌,可他想了想后果又犹豫了一下,但洛时年以为他真要打自己,就往后退了一步。
没想到她右脚踩到了一个鹅卵石,这鹅卵石本来是放在花盆里做装饰的,被人不小心掉在了地上。鹅卵石圆滚滚的,洛时年穿着高跟鞋,踩在上面就往后一滚,她脚下站不稳就往侧面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