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洛长平乖巧的跪在厅堂里，一动不动。
太后也不喊她，坐在椅子上喝茶。等她一碗茶喝完，洛长平腿已经跪的又酸又麻。
之前青柠说太后不待见她，是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留的不待见啊。
“本宫也不和你多说。陈嬷嬷，把东西给她。”
洛长平疑惑，遵守规矩不敢抬头，不给她机会找茬。
陈嬷嬷在她面前放下一个檀木托盘，里面是纸，还有，奏折？
“臣女不知太后这是何意。”
“何意？”太后轻轻吹下浮在表面的茶叶，“拿回去看吧，看完你就知道。”
洛长平寻思，这意思是我可以起身离开？也没找茬就让我跪一会？“多谢太后娘娘赏赐，臣女告退。”
没听见回应，洛长平知道这是默认。恭敬地端着那个盘子离开她们的视线范围，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走出太后的慈溪宫，一边走一边揉自己酸痛的膝盖。
路过惜洛阁呆呆地站在那，盯着牌子片刻，突然转个身，不再朝着出宫的方向。
慢慢的荡到云英宫。
门口守着的太监看她脸生，衣着却十分华丽。小心的凑上来，“这是云英宫。贵人可是迷路了？”
“没有。烦请公公通报一声，就说公主想见德昭仪。”
“见过公主，公主吉祥。”小太监面带难色，“不是奴才不给报，只是这德昭仪被陛下下令禁足，云英宫又是周昭华当家做主，这……”
“那就去告诉周昭华，我洛长平要见她。”
“诺。”听这口吻倒是半点都不客气，像是老相识。小太监庆幸自己刚刚的小心，也不敢让她多等，把平生最快的速度拿出来跑去通报。
听到来人自称洛长平，周昭华手一滑，打翻桌上的茶杯。
一杯茶全泼到给她按脚的小丫鬟的胳膊上，烫的她脸色发白，整个人都颤抖的匍匐在地上。
“赶紧收拾干净，上这么烫的茶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周昭华用力踹她一脚，摇晃着起身。
嬷嬷立马上前扶着她，一摇一曳的走到门前，洛长平正靠着墙数着树上的花瓣。
“见过公主。今个儿怎么有空入宫？”周昭华脸上的谄媚不要太明显。
洛长平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要见德昭仪。”
“您说见那还能不给您见吗？”走到洛长平旁边想挽她的手，洛长平一躲，周昭华身上浓重的香味熏的她没忍住，捂着嘴巴咳嗽半天。
眼神一暗，很快又恢复如常。自然的收回自己的手，“我陪您一起去吧。”
洛长平点头，跟在她后面往德昭仪的房间走。
越走越觉得萧条，门口的草都长得杂乱无方。站在门口看到德昭仪瘫在软塌上，脸上没有半点人色，哭不哭笑不笑的奇异表情让她皱眉。
洛长平突然没有踏进去的勇气。就好像闹来闹去，都没有半点意义。
在这里，好像任何人都是依仗着别人。德昭仪靠着太后，我靠着皇上，互相耀武扬威的争斗。突然泄气，冲周昭华摇摇头，原路返回。
她走在最前面心神不定，匆匆忙忙跑着的丫鬟猛地撞到她。洛长平还没说话呢，小丫鬟已经慌乱的跪下，用力地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贵人恕罪。”
洛长平蹲下来拽住她，“起来吧我没怪你。磕这么重头不疼吗？”
“奴婢不疼。奴婢冲撞贵人，奴婢该死。”
丫鬟微微抬头，洛长平这才看到她眼圈通红，应该之前就哭过。这会眼泪也一直在眼眶打转。“我也没骂你啊，你哭啥。”
“奴婢，奴婢。”小丫鬟突然就绷不住情绪，“哇”的一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十分凄惨。
“放肆，怎么能在长平公主面前如此失态！”周昭华见势不对，眼神示意旁边的嬷嬷，让她们去扯走她。
“不要，不要！”自知这一番回去一定没什么好下场。伺候周昭华的这段时间看着一起进宫的姐妹们一个个死去，她的精神早就濒临崩溃。
拼命挣扎开嬷嬷们用力且有意在掐她的手，“求公主殿下救救奴婢，求公主殿下救救奴婢。”
撇眉，眼神转向周昭华，“松开。”
“这丫鬟瞎喊什么，顶多不过是罚你一个月俸禄的事。”周昭华笑着横丫鬟一眼，“都是被我平常惯坏了，公主别介意。”
“让你的人松开她。”
这会的语气已经带着命令。周昭华也有些不满，“这是云英宫。公主确定要为一个冲撞您的丫鬟和我发脾气？”
“我不管这是哪，你是谁，都给我松开她。”洛长平冷着脸，“周昭华最好记清楚，自己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周昭华脸一僵，她最恨的就是别人提起这件事。也不敢真的和洛长平撕破脸，挥挥手让嬷嬷们松开，左不过是个小丫鬟，也不能翻出个天来。
一离开嬷嬷的控制，小丫鬟就扑倒洛长平脚下，对着她的鞋子不停的磕头。
洛长平看着都疼，弯下腰拉她起来，“不要磕了，再这么磕下去，我就得请太医来一趟。”
语气是带着笑的调侃，小丫鬟顿感亲切，打着哭嗝，站在她旁边。
“衣服怎么都湿了？”眼尖的看到她衣服上湿成一团、颜色变重的地方，吩咐旁边立着的其他人，“给她拿套衣服。”
“呵，公主可真是个大善人。”语调不阴不阳，听着刺耳。“去，给这个丫鬟拿套衣服。”
接收到周昭华威胁的眼神，小丫鬟揪住洛长平的衣角，怎么都不敢松开。安抚的拍拍她肩膀，“我跟你一块。”
小丫鬟咬牙，看看周昭华看看洛长平，再次跪下，撸起自己的袖子。上面除了烫红的水泡之外，还有各种青青紫紫的伤痕，洛长平看着都疼。“这是怎么回事？”
“这都是主子赏的。奴婢求求贵人，带奴婢走吧。奴婢真的没有那个福分伺候周昭华。身边一块在云英宫的丫鬟们都死的死，残的残，奴婢真的伺候不好周昭华。贵人心善，奴婢求求贵人带奴婢走吧。”
洛长平一震，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这会周昭华也不在乎，嫌恶的拿帕子遮住自己的鼻子，“不过是个丫鬟。主子要你怎么样就得怎么样，还有怨言不成？”
“奴婢不敢。”被她说的一抖，“奴婢太蠢伺候不好周昭华，求贵人带走奴婢吧。”
洛长平双手用力，握成拳又松开。拉她站起来，扯下自己的腰牌递给她，“我不能直接做主。拿着这个腰牌去找皇后娘娘，让她先给你换身衣服，顺便请太医替你看看，再过来一趟。”
小丫鬟点头，恭敬的接过牌子往外跑。
“给我拦住她。”
洛长平眼一瞪，“我看谁敢。”
这会她的手和心一样，都是冰凉的。背着手走进大殿，看也不看周昭华，坐在椅子上，左手捏右手，右手捏左手。
这就是因果报应吗？青柠，对不起。我好像以你的名义，干了一件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