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之后,周晓敏和奇致并肩而立。看周晓敏有些懵,不知该干些什么。奇致就紧抓住她的手,拉着她一起。
光明正大的。大家都投过来一些意味不明的视线。特别是荷乙他们,盯着手的眼神,像是看什么宝贝的未来。
有些尴尬,晃了晃交握的手,“这样不好吧。先松开。”
“累吗?”奇致不松,反而握得更紧了。
摇头,“不累。”
交谈间已经来到灶前,跪下拜灶。周晓敏确实不太熟悉这些流程,反正大家也都看见了,也就任由他们去了。
磕完头起身,转移阵地到大厅。拜长辈,行叩头礼。
她是公主,身份尊贵。原本按照规矩,是要行万福大礼的。到她这,就是个简单的叩头礼。
一系列礼仪弄完之后,周晓敏就被送到新房。被一群,阿哥们的妻子,她应该要叫嫂子的人,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给她梳洗打扮。
将其头发从中间分开梳理后,罩上发罩,佩带首饰,穿上坎肩,一身隆重的长武州服饰,就穿好了。
这发罩不重,但是长到遮挡住她的视线。大崇国是红罩头,长武州这个,是蓝的。
两眼一抹黑,被搀扶着,又一次回到正殿向和荷乙等长辈,还有众亲戚,一一递上鼻烟壶,请安问候。
上座受礼者,亦有赠送礼品的。总之就是你来我往,一番互送。随后,举行盛宴。
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白沙从未见过这样的形式,叽叽喳喳的报给周晓敏。一会说她们牵着手围着火把蹦蹦跳跳,一会说她们两两相拥,转来转去。惹得周晓敏心痒痒,预备着动手悄咪咪掀开罩子,就听得有人喊她。
江月嬷嬷连忙扶着她过去。荷乙和平晴长公主带着周晓敏和奇致两位新人敬酒,总代东他们开始唱敬酒歌。
一位长辈每接一杯酒,还要祝颂一番。说些周晓敏听不懂的话,一脚搭在后面,颇有些无聊。
好在之后,周晓敏就能歇一下。那些皇子,还有皇妃们,就会上前频频敬酒助兴。以免他们两喝的太多,醉死过去。
因着周晓敏是和亲的公主,并没有属于自己的住宅。所以之后的回程,就是去荷乙提前给他们两准备好的新房。
送亲的提出起程时,祖奇致就要向每位送亲者致以薄酬,并在门外较远处铺设毡子,摆上方桌,上搁两块油饼和一只羊头。
这时屋里唱起了“阿拉泰杭盖”(辞行歌)。荷乙和平晴长公主手捧银碗,斟酒敬三杯后,致谢告别。
平晴长公主和总代东上马后,接住大台吉递来的羊头,边扔向外,边飞驰而去。
一群人策马,引起一片沸沸扬扬的灰尘。
一路到了那个蒙古包。这成婚一套下来,去了不少地方。大片大片都是百色,唯独这个,挂上了红绸,还贴上了‘囍’字的剪纸。
江月嬷嬷扶着她下马,低声道:“这里是奴婢们来布置的。荷乙说,以后您住的地方,得按照您的习惯来。”
哭笑不得,“你的意思是我喜欢这种红红的东西?”
难得脸一热,江月嬷嬷道:“公主这话不对。好歹是成亲,即便不在大崇国,该有的规矩也最好能有一点。您看到这些,不觉得亲切吗?”
撇嘴,敷衍地点了点头。她虽然对大崇国没有任何留恋和归属感,但是江月嬷嬷她们有啊。到底是土生土长的,和她不一样。
一路走到最前面,屋子的门前围着一群人,周晓敏还以为和上次一样,唱歌就行。结果奇致从前面跑出来,拉着她进去。
人还没站稳呢,就被软香玉扑了个满怀。
“文璇?”顺手就把她抱起来,诧异出声。一抬眼,都是熟悉的人。
奶奶,汪夫子夫妇,尚温泊,还有胡老三、胡老四夫妇。看着一张张熟悉的,带着笑的脸,周晓敏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里,都过了这么久。
也拥有了,这么多朋友。成亲的那么点不真实感,瞬间被冲灭。眼一眨,眼泪就掉了下来。
文璇抬着手去扒拉她的脸,“娘亲哭什么?”
连自己当众哭了这件丢脸的事情都没心思在意,连身问道:“你喊我什么?”
“娘亲!”文璇嘟着嘴,“奶奶让我叫的。娘亲是不愿意我这么叫吗?”
“没有。”把她从怀里放下来转而牵着她的手,“奶奶,我……”
“你就是她的娘亲。”奶奶温柔一笑,坚定道。
尚温泊最看不得这些,扬声催促道:“之后再寒暄也不迟。现在要是不继续,吉时就过了。”
“对对对,闹洞房咯。”
这一声不知道是身后哪位草原上的人接的,气氛,就逐渐热闹起来。
这次,折腾的是奇致。
周晓敏左手边是钱夫人,右手边是胡夫人,怀里还赖着个文璇,看着他们灌奇致的酒。
原本还轻声跟她们俩聊着天,后来就有些担心。
钱易柔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他们有分寸。”
即便这么说,周晓敏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很少看见奇致喝酒。就是出去游玩的那三年,遇到当地特有的,或者特别好喝的,奇致才会喝个一两杯。和她一起,对酌。
看吧,没一会,奇致就脚步有些虚浮了,连连求饶。大家也都是讨个喜气,没人真想把他灌醉。
闹得差不多了,就都离开了。把这个新房,还给这对新人。
周晓敏上前扶着他,一步一晃的让他坐到床上。正准备去拧条帕子来擦擦脸,结果被他握住了手腕。
疑惑回头,就见他眼神亮晶晶的,“我没醉。”
“好好好,你没醉。”
“我真没醉。”拉着她坐到自己旁边,“我装的。不然他们还不知道要灌我多久。我想,早点陪着你。”
说到陪着的时候,奇致的眼神难得闪烁了一下。周晓敏却没注意,手放在他滚烫发红的脸上,“都这样了,你就别逞强了。”
苦笑,“我一喝酒就脸红,常态。你忘了,我也是长武州长大的,从小就喝酒。”
眨了眨眼,伸出两个手指,“这是几?”
“二。”无奈的回复。
“这是几?”
“五。”手一伸把她的小手握住,“别闹了。”
“真没醉啊。那就好,那就好。”
放了心坐在旁边,突的又想起,这是不是,要入洞房了。
顿时,脸上就隐隐发热。揪着自己长长的袖子,不吭声。
去旁边倒了酒过来,递了一杯给周晓敏。
“交杯酒。”
舔了舔嘴唇,她本来是可以拒绝的。只是,人不都说酒后乱性吗?她真的太紧张了,喝点酒,醉倒了说不定会好点。
接过来,一饮而尽。
“噗。”奇致没忍住,笑出了声。“这是交杯酒。”
刻意在‘交杯’两个字上咬的很重。周晓敏一愣,不好意思的捏紧酒杯。“再倒一杯吧。”
“好。”奇致把酒杯从她手里拿走,满上。
这次,总算是认认真真的喝了,交杯酒。
一拉袍子,坐在了她的身边。手探过去,覆住她的。
不自觉一抖,周晓敏更紧张了。
祖奇致,也是第一次。具体的,虽然大婚之前,几个兄弟轮番来教导了一遍。可毕竟理论和实际,它不一样。
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周晓敏也尴尬,坐着不敢动。
慢慢的,那个酒的劲头就上来了。周晓敏身体有点晕,脑子确实清楚的。
酒壮怂人胆,一扭头,看着同样脸通红的奇致。傻乎乎的招手,“过来。”
以为她是不舒服,奇致连忙凑过去。
“啵。”清脆的一声响,周晓敏亲在了奇致的嘴边。
亲完了,两个人都有点不知所措。奇致愣了两秒,捧着她的脸,重重的亲了下去。
二八娇娆冰月精,道旁不吝好风情。花心柔软春含露,柳骨藏蕤夜宿莺。枕上云收又困倦,梦中蝶锁几纵横。倚缘天借人方便,玉露为凉六七更。
第二天一早,周晓敏醒的时候,感觉浑身都是软的,像是跟人打了一晚上的架。
手一摸,旁边已经没有人。被子里,已经连余温都没有了。
在被子里挪了挪,大腿两侧都无力。裹着被子,不知怎么的,思绪慢慢就飘到了昨晚。
脸‘蹭’的一下就红了。
拿被子把自己过得严严实实的,头都不露一个。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又快要睡过去。
突然感觉被子扯了扯,她脚一踢,就翻了个身,把被子踹到一边。
耳边好像听到一声笑。但是她没能细究,很快就睡过去。
一早起来,奇致盯着周晓敏熟睡的小脸看了很久。然后起身,连照例的剑都不耍了。去打了热水,想给她擦擦身子。
回来,见她还在睡。扯被子的时候,她自己就踢掉了,省了他的事。
给人擦身子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做,擦着擦着,耳朵和脸都通红,身体不该红的地方也红了。
加快速度,给她擦完,就端着盆跑出去了。麻利的耍了一套拳,冲了个澡,才穿了衣服爬上床。
拥着周晓敏,继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