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突然感觉被一阵大力拉扯,衔梅身形不稳,扶住了旁边的桌子才没倒下。
看到谢君流,周才人激动的想说什么,却咳的更加厉害。等她咳完,拿开帕子,谢君流就看见上面的血渍,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周才人连忙将帕子揉进手心,“你怎么来了?怎么瘦了好多?”
谢君流皱眉,看向旁边的衔梅。突然大步走向她,掐着她的脖子。“你对我额娘做了什么?”
衔梅从看到他的那一刻就有点愣神,一直没反应过来。多久了,我没靠的这么近,看过你。
“咳咳,不要,君流。”看见衔梅脸色慢慢变青紫,周才人激动的去抓谢君流,却从床上摔了下去。
眼见周才人摔在地上,谢君流连忙将衔梅一甩,跑去抱起周才人。衔梅腰部撞到桌角,疼的她差点蜷缩到一起。大口大口的呼吸,看到谢君流抱着周才人就往外跑,她也顾不得其他的,连忙上前拉住他,“不可以。你现在带她出去,皇后娘娘那边怎么解释?”
“闪开。”谢君流语气很冲,看她的眼神冒着火。
“不可以。”衔梅呼吸不平,胸口起伏很大。却还是张开双手挡在他面前,无畏的盯着他的眼睛。
“君流,我没事,我没事。你切不可冲动啊,乖。把娘放回去,听话。”
谢君流不说话,和衔梅对峙着。
周才人开始奋力挣扎,“谢君流,你要是还认我这个母亲,就把我放回去。”
谢君流抿唇,差点没抱稳她。将周才人放回了床上。衔梅这才扶着腰靠在了门上。
周才人扯着谢君流的袖子,“换季呢这会,我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得了风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已经让丫鬟去太医院给我拿药了。你不用担心,喝了药就好了。”
看她明显已经瘦到脱形的脸,谢君流皱着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脑门上就差贴着两字“撒谎”。
“真的,你连娘都不信了吗?刚刚衔梅来的时候,那丫鬟才刚刚走。对吧,衔梅?”
衔梅点点头,对上谢君流防备和厌恶的目光,心下一凉。
“晚点我再来看您。您先好好睡一觉。”替周才人盖好被子,他拽着衔梅去了院子。看到院子里的玫瑰花都已经枯萎,谢君流身上的阴郁气息更重了。“皇嫂不在青楼,跑这来干什么?”
这是第二次听见他喊自己皇嫂,衔梅嘴里阵阵发苦。“五皇子就是这么对待皇嫂的?受教。”对上他锐利的目光,衔梅只觉得心下绞痛,一遍遍在心里喊着,谢哥哥,谢哥哥。
“如果让我知道,你对我娘动了什么手脚,别怪我不客气。久锦楼的招牌,呵。”
将刚刚周才人递给自己的盒子拿出来,“五皇子平素那么精明,倒是个会冲动的。我的手何时能伸到宫里了?更何况,对付一个才人,于我有什么好处?”
望着那个盒子眯了眯眼,“谁知道呢?毕竟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在青楼对你有什么好处。”
衔梅一噎,咬牙。“五皇子好口才,我争不过你。今天真的只是路过而已。周才人房间里的香料,可是好闻的紧呢,我这个人一向喜欢香料,就顺着气味过来了。”
她话里似有所指,谢君流心下一沉,接过她手上的盒子。
见他接了衔梅松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脖子,“你倒是是非不分,上来就杀人。刚刚那样,像极了疯子。”
谢君流皱眉,不说话。衔梅勾着笑,靠近他,“不过,五皇子倒是真的如传说的那般,丰姿俊逸。”
谢君流后退两步,“你最好是路过而已。”语罢转身就走。
衔梅站在原地,勾唇笑了笑,谢哥哥,我的谢哥哥。一阵风吹过,她缩了缩脖子,掏出手帕系在脖子上,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走到冷宫口正巧碰到一群捧着食物衣服的宫女,拿出河清王妃的牌子,随手一指。“本宫不慎在宫中迷路。你,带我出宫。”小宫女惶恐的连连称是。乘她不注意,衔梅回头看了明春阁一眼,眼神复杂。
“白栀,你将这个帕子拿去给姜大夫,让他看看。”语罢才想起来,白栀被她留在宫里了。
红桃上前接过她手上的帕子,“是。”
合欢拿了房里的膏药,扶着她坐下,“王妃这是去哪了?怎么弄成这样?”
“嘶,轻点。”衔梅疼的五官都皱到一起了,却还咧着嘴笑。“去了宫里。今日,我见到谢哥哥了。”
“真的?”合欢也笑了,“那您可高兴了。”
山竹冷着脸端进来一盆热水,“您这伤,怕就是他弄的吧。”
衔梅还是笑,“山竹真聪明。”
“活该被疼死。”
合欢也皱了眉,“我说呢,您武功也不差。也就只有他,能让您心甘情愿的被打。”
衔梅轻哼了一声,“都说打是亲骂是爱的,我开心。”
“那还是让他打死您吧。证明他有多爱你。”
“山竹,原来你这么狠毒的。”衔梅嚷嚷着,“合欢,把她丢出去,我不想看到她了。”
“呵,弄的像我想看到你一样。”山竹递过来一张纸,“边关那边,屠将军已经部署好了。屠少将他们会秘密回京。十三皇子拿着兵符,秘密集合的军队全都在城外的山里,占了一个村子伪装成村民。”
“我也正想说呢,”合欢替衔梅涂好药,“今日十三皇子带着傅大人他们去了久锦楼,一直闹着要听您唱曲,安抚了好长时间才歇停。晚间傅大人传信说,十三皇子秘密培养了好多亲卫,还在暗中购买兵器,恐会造反。他还保证说日后会给傅大人封官进爵,要傅大人替他拿到礼部的支出明细。”
“呵。”看完手上的信,拿到烛台上看着火苗一点点吞噬它,“封官进爵,他还真敢说。去,让傅大人给他拿。”
“可是给那本备用的?”
“不,”衔梅手托着下巴,笑容明媚。“让傅大人把现在的账本给他。在最近太医院的进出的明细上,多加点量。”
“是。”合欢拿着药准备出去,却又被衔梅叫住,“把药留下。刚刚陪贵妃娘娘跪的,膝盖有些疼。”
“可要我帮您涂?”
“不用,赶紧去吧。”衔梅将药收起来,坐到铜镜前卸下钗环。瞟了一眼还立在一旁的山竹,“还有事?”
“前两日我在怀平酒楼,看到傅大人同傅管家吃饭。”
“哦。”衔梅没什么表情,“你不用担心。他们二人,也早该一起吃吃饭了。”
“白栀,是因为傅管家的关系被留在了宫中吧?”
衔梅笑,“还真没夸错你。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讨喜,就这脑子还有点用。幸好你是我家的,不然……”
山竹拿了药走向她,“你伤的不是脚。到底是哪里伤了,我给你上药。”
衔梅耸耸肩,脱了外衣,腰部,显然一大块青肿,触目惊心。山竹伸手碰了碰,“我觉得,需要叫姜大夫来看看。”
衔梅挑眉,“哪有那么金贵?当初练武,身上的伤可比现在严重多了。”
“练武不会让你伤到腰椎,这得是多大仇。”
衔梅慢慢爬到床上,“我说不要,你退下吧。”
山竹无奈叹了口气,将药先放置在一旁。拧干热水里的手帕,仔细擦了伤处,然后开始熟练的上药。“傅大人和富华贵妃,可是兄妹。”
“呵呵,隔了十万八千里的兄妹。就算是,又如何?他二人情投意合,都能瞒着皇上弄出个傅管家。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都做了,还会在意这些吗?”
“所以呢?终究是见不得光的。衔梅,你和他,没可能了的。何必呢?”
沉默。一室寂静。等到山竹上好药,收拾好东西,走到房门口了才听到衔梅的声音。很轻很轻,“我只是想,守护他啊。像他以前,守护我那样。”
“王妃,王妃。”看见合欢着急忙慌的跑进来,衔梅挑眉,慢条斯理的咽下一口粥。
“王妃,不好了。刚刚傅管家传信回来,王爷在路上受到伏击,受了伤。”
衔梅猛地站起来,抓住了合欢的胳膊,“说清楚。很严重吗?”
合欢点点头,掏出袖子里的信,衔梅一把抢过。“估计是,信上说箭射到了心脏的地方,王爷迟迟未醒。他们躲到了一个名叫清溪镇的小村落。莫大夫已经被传信的带走了。”
衔梅三两下就看完了那封信,顺手撕的干干净净丢进了火盆里。“来人,备马。”
等到了清溪镇,莫大夫和傅管家他们围成一团,已经在商量着拔箭了,看到她到了,匆忙要行礼。她手一挥,“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莫大夫,王爷怎么样了?”
摇摇头,“不大好。这箭的位置稍偏,没射中心脏已是万幸。只是拔箭极为凶险,来回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时间。且不说要花很长时间细细疗养还可能会有一辈子类似于心绞痛的后遗症,就现在拔了箭可能会大出血,王爷能不能挺过去,还要看天意。”衔梅深吸一口气,倒退两步,腰碰到了栏杆,还未好的伤疼的让她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不管怎么样,总归是要治疗的。莫大夫,我相信您。”
莫大夫面上也有些不安,末了还是用力的点点头,抱着医药箱进屋治疗。衔梅顺势倚在栏杆上,阵阵的疼痛让她慢慢平静。“傅管家,事情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