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入新房蘅香款款
姜妫2020-06-24 14:263,828

  这话说得可不谓是不一针见血,申如鹤听着莫名解气,像他这般正经的人也觉得这河神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但他不像史兼清那样能看穿对方心思:“可否详言?”

  “我不是说了么?成婚,就是行苟且之事;问情,行完苟且之事这河神就要去把我们叫到小黑屋里去问过程感受。”史兼清咬牙切齿道,似乎见到那河神的本尊就能直接抽出凌寒把他大卸八块,“他脑子有病吧?真是恶心人恶心到家了,这种事的感受……”

  “打住,打住。”申如鹤有种马上要被骂的预感,连忙拦住就要暴走的史兼清,以未雨绸缪,“我觉得你应该先冷静下来思考对策,而不是骂个痛快后措手不及。”

  “你大度。”史兼清嘴上这么说着,可申如鹤总觉得他是想说“你心大”。

  申如鹤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河神对水的掌控恰到好处,绝不是个等闲之辈,史公子,论水,你是专家,你可否说说你的看法。”

  史兼清双手一摊,无奈道:“没有看法。”

  “为何?”申如鹤微微一惊。

  史兼清淡淡吐出八个字:“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什么?

  大意申如鹤觉得自己的耳朵受到了刺激,饶是你史兼清自恃本领高强轻狂傲物也得有个度吧?大意轻敌总不是一个好习惯。

  史兼清道:“我过来是为了查师祖冰落一案的,不是过来陪你闲逛的,你是闲人有的是时间,我可没那么多功夫蹉跎。”

  话虽是这么说,可申如鹤记得一听这河神害人不浅时,史兼清的反应可是最为激烈的一个。

  红纱低垂,如薄云障目,看不清史兼清的神色。申如鹤这才想起来忘了把红纱摘下来,这也不怪史兼清一进屋就怪怪的,不管哪个正常人见认识的一名男子身着新娘吉服打扮都会觉得不正常,要是能镇静自若的那就是定力极佳之流了。

  “那史公子……”说着,申如鹤正要摘下红纱,谁知这时,史兼清一个箭步蹿了上来:“你摘什么,说不定那河神就在哪盯着,一个新娘子自己把头纱摘下来成何体统?不守妇道!”

  不守妇道……

  短短几日,申如鹤已经荣获了“臭流氓”“枉顾人伦”等等诸多称号,如今又新添了一个“不守妇道”的评价,纵是他脾气再好也不免心中不快。

  申如鹤把“尊老爱幼”这词在心中念了十余遍,这才缓缓问:“你来?”

  “来就来,谁怕谁?”史兼清一副“你是不是想占本公子便宜”的表情,千叮咛万嘱咐道,“申如鹤,你别多想,我就是怕被河神看见,没有其他想法!”

  有什么想法?难不成要趁着摘红纱的一闷棍把他敲晕过去?想想也不可能,申如鹤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但就算隔着红纱,史兼清还是觉察到了他的笑意,语气羞愤:“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这次查案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两不相欠!”

  申如鹤眸中带着淡淡的微光,语气放得平缓温和:“莫非如鹤笑,史公子也要干涉么?如鹤只说过同史公子一起查案,但没说给史公子当奴仆,史公子何苦如此吹毛求疵?况且,就算仆役如此,史公子也不便如此过问吧?”

  “我不问,那就没人问了。”史兼清莫名红了脸,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旋即急急解释道,“你别多想,我就是好奇心旺盛些,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问了!”

  申如鹤淡淡道:“愿史公子记得此言,谨守金诺。”

  史兼清不言语了,似乎不愿直接用手挑起红纱,他寻觅了一圈,拿起小柜鎏金彩绘漆盘上的一柄玉如意,轻柔地挑开了申如鹤眼前的红纱。

  申如鹤只觉眼前豁然开朗,忍不住长舒一口气,猛然抬首时却发现史兼清注视他的目光更加怪异了。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申如鹤不确定地问,摸了摸脸,“没有啊。”

  “男不男女不女,看得碍眼!”史兼清嫌弃道,拿起桌上的铜镜递到申如鹤面前,“你自己看。”

  铜镜打磨得光洁,映出了一张清冷的面庞,明明一番霜雪之寒,却在脂粉的陪衬下明艳几分,说是冰山美人也好,说是“艳如桃李,冷若冰霜”亦不为过。

  一点烛光映在眸底,恍若月射寒江,火照优昙,虽然眉目冷峻,但正如挑灯看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说是“男不男女不女”?一个男的得长成什么样扮成女子能毫无违和?不像史兼清这种完美主义者,反正他本人觉得自己已经可以乱真了。

  “你眉毛画得不好,你这个眉生得细长,化成斜飞入鬓的最好看,柳叶眉也罢了,谁要你偏偏化成这种,一副浪荡样子,花柳巷的女的才喜欢这么弄呢!”史兼清端详着他的脸,挑剔道,“你别动,我慢慢给你弄,弄得肯定比你好。”

  没等申如鹤拒绝,史兼清已经拿出一块小绢帕轻轻擦去了他原来在眉间描的黛墨,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支小巧的眉笔。

  史兼清比他高上很多,此时他又是坐着的,史兼清不得不半跪下来才能替他描好眉,为了画出最好的样式,史兼清这个完美主义者的脸不由自主地越凑越近,申如鹤甚至能感受到从他鼻端扑出的热气。

  热气向他扑过来,痒痒的,申如鹤忍不住皱了皱眉,又引来史兼清一阵呵斥,申如鹤只得规规矩矩坐好了,不再敢有丝毫多余动作。主动权掌握在史兼清手中,这么近,史兼清要是一时失手,他的眼睛恐怕就……他可不想敢冒着失去光明的风险。

  “喏,画好了,你自己看,是不是比你的好上百倍?”史兼清把铜镜塞回申如鹤手中。

  “果真不错。”申如鹤看了看镜子,心悦诚服道。不由得心头暗笑:看来眼前这位也是个风流不羁的浪荡客,不然男子是从哪学到的这等手艺?

  不过他本人学这化妆技术完全是为了打发时间,记得在第三世时他被关在断崖下,那时他还没有完全失去神志,不能修炼,门派中的书也被他看得差不多了,正巧断崖是司妆长老抛弃脂粉的地方。他就把这些脂粉收集了起来,没事儿就摆弄摆弄,琢磨琢磨各种化妆技巧。

  前生的事无凭无据无可追忆,不过这些奇奇怪怪的小技术却准确无误地保留在了他脑子中,随时都能拿出来使用。

  “你喜欢么?”史兼清轻轻地问了一句,似微风掠过鬓角,不带一丝痕迹。

  申如鹤觉得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你说……什么?”

  “没什么。”史兼清马上回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比刚才看上去顺眼多了!”

  他这么说不过是欲盖弥彰,那张红得就像马上能滴出血的脸庞已经出卖了他。申如鹤越发确信他刚才的话不是自己的臆测。

  “我很喜欢,谢谢你,史公子。”申如鹤坦然道,一点儿都没有觉得史兼清话中有什么值得羞愧的地方。

  那双星星般的眼睛似乎闪动了几下,一个低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若是愿意,我为你画一辈子,可好?”

  申如鹤:“……”

  自己在铜镜里的这张脸与程泠确实有几分相似,程泠是他最熟识的女性,他化妆时不由自主地按照程泠的样子打扮自己。看史兼清这样,莫非他是在这香的作用下把自己当成了程泠?

  申如鹤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一下史兼清他们现在的处境,这要真是史兼清眼中的洞房花烛倒也无妨,可他们现在是在蘅水河神老巢啊!

  “史公子,如鹤觉得你不该对如鹤做这种牺牲。”申如鹤一本正经地道,“史公子这种承诺,还是留给史公子将来的道侣吧?”

  史兼清的脸再度凑了过来,那双星眸眨了几下:“你为什么不能是我将来的道侣么?”

  申如鹤被史兼清这句话噎住了,血一下子涌上来,马上又褪得干干净净,两次冲击让他的脑子嗡嗡作响:什么?道侣?他?史兼清没疯吧?

  这要不是史兼清疯了,就是他自己疯了,不过看这样子,显然是前者的可能性大一点。史兼清的脸上透着一股明显就不正常的红晕,应该是……

  坏了,是香!申如鹤本来一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可他自己没事就以为史兼清也不会受影响,殊不知自己竟然忽略了自己与史兼清修行的是截然不同的两套心法!

  史兼清修行的是玲珑心诀,与他的清心寡欲完全想反,玲珑心诀可是能扩大五感,让修行者心思更为细腻敏锐,对这些扩大欲望的药物香料或幻境几乎毫无抵抗的可能!

  申如鹤对香料还是知道一些的,这香中含有催情成分,可以使行事更融洽方便。他本以为两个大男的同处一室安全得很,史兼清总不能对一个男人生出什么欲望吧?结果事实往往与预料相反,他这次真是低估了蘅水河神的迷香能力。

  “答应我,行么?我给你画一辈子眉,你要是喜欢,我还可以替你梳妆,替你……”

  现在的史兼清整个人都贴到了他的身上,像个八爪鱼一样死死缠住他的身体,口中呢喃着说着一些不知所云的话,听得申如鹤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我还可以陪你出生入死,可以……”史兼清倏地向前一扑,申如鹤本来力气就小,哪敌得过天生膂力惊人的史兼清,一下子就被按在了榻上。

  “感谢史公子的好意,申某无功不受禄,这份好意还是留给……”申如鹤义正言辞地道,突然感觉史兼清的力道大了些,那双爪子很不老实地解着他的衣襟,不由得失声道,“史公子,你干嘛?”

  “反正我们迟早得这样,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呢?”史兼清咬着耳朵道,声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款款了。

  突然有什么柔软滑腻的东西蹭着他的耳朵,申如鹤只觉脑子一空,身体本能的反应使他往旁边一闪,只听咚得一声,史兼清栽倒在了榻上,两人正正好好调换了位置。

  这一摔倒是把史兼清摔醒了,他揉了揉脑袋,一脸茫然地望着申如鹤:“我怎么在这?”

  “快收敛心神,这香有问题!”申如鹤感觉耳朵上还是湿漉漉的,本来想擦干净,但还是感觉羞耻无比,只得低声喝道,并没有什么多余动作。

  史兼清还是一副“刚才发生了什么”的困惑神情,申如鹤也不好过多苛责,只能暗暗庆幸自己躲得快,没让史兼清真把自己当成个女子下手。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低低的敲门声,一个小丫鬟笑嘻嘻道:“二位可好了?蘅君大人请二位觐见呢。”

继续阅读:第二十章:入玄黄初逢蘅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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