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十日,朗阁主都在白府里照顾白子棋少爷。栖仙阁的事务不分大小全部都交由白鹤子来打理。忙归忙,白鹤子每日的必修还是去南香韵油纸伞店里探望他的静哥哥,诉已情衷。日子虽然平淡,但对于白鹤子和摩世静来说,却甚是美好。而黎小柒和幽玄冥,则是不断的给白鹤子和摩世静制造在一起的机会,栖仙阁采买之类的活幽玄冥全部包揽,应付客人打点关系之类的不用说,就凭黎小柒那张嘴,全然不再话下。只是映月仙师就比较惨了,每个风清月白的夜,无数盏红灯便为他燃起,熏香伴着琴声,引得不仅男人,连漂亮的姑娘们都不回家了,全部来看映月仙师的抚琴表演。黎魅大人每每说晚上自己要跳舞,让白鹤子不要抢了他的风头,就凭这个不成样子的理由,白鹤子一到夜晚就被推到南香韵去与摩世静幽会。
栖仙阁的楼台上,飞檐朱栏,琉璃灯火。雕栏画栋,绣花帷幔,合着京城家家户户的灯火,如锦如画,如痴如醉。人们喝着不醉人的酒,却在这纸醉金迷之地,醉生梦死般的快活。黎小柒喜欢飞天之舞,千年来他都中规中矩,不得好好施展他那顽皮潇洒的性子,如今好不容易能蹦跶了,他是巴不得一个跟头能翻到天上去。映月本是喜欢清雅之曲的,可黎魅这样跳,映月也只能配合他作些轻快的乐曲。还别说,这种新颖的玩法儿,在京城那可是太受欢迎了。一时间,栖仙阁成为了京城夜生活的不二之地。
又是一个热闹的夜。白鹤子又被黎魅和幽玄冥架到南香韵去了。白鹤子道:
“小柒,我这,夜夜都留宿南香韵可,可万万使不得。这会耽误了静哥哥读书的。”白鹤子脸面子薄,绕不开,竟然拿读书来当挡箭牌。黎小柒道:
“白鹤子,我哥哥他有没有功名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吗?”面对黎魅的发问,白鹤子坚定的道:
“若是静哥哥有朝一日身居上位,我当然替他高兴,可就算他终身与仕途无缘,我也依然愿意跟他在一起,我在乎的是他,不是他有没有功名。”白鹤子说完,黎小柒笑了。
“那就对了,身居上位是他,沧海无名也是他,重要的是他么,又不是怎样的他,珍惜眼前人,珍惜现在的他……”不由分说,白鹤子又被黎魅和幽玄冥给推搡进了南香韵。黎魅看了看幽玄冥,叹道:
“诶,能为三师兄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映月早就说过,三师兄这一世与仕途无缘,真的不想他再错过白鹤子了。”幽玄冥听黎小柒的叹语,打笑道:
“狗屁的无缘,明儿就给三师兄弄个大官做做。”
“幽玄冥,你这鬼差都不信命啦,哈哈哈……”
……
南香韵的雅房中,摩世静再次隔着竹简偷望白鹤子。一连几夜都是这般,摩世静假装说自己要读书,而后一点也看不下去,隔着竹简的缝隙偷偷仰望着白鹤子。而白鹤子,则是帮静哥哥在伞上加些贴花之类的。两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十分客气。
“夜深了,静哥哥,今日早些歇息吧。”白鹤子息了灯,只留一小盏红烛,微微弱弱,却也能将他的脸照得玲珑剔透。白鹤子像前几日一样褪去了衣衫准备就寝。只是呢,前几日白鹤子还甚是羞怯,最后都留一件内衬,今日这是混熟络了,连内衬都不穿了。摩世静就算再文弱雅致,也是个心仪白鹤子的男人。前几日本就万般忍耐,今日这赤身相见,摩世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道:
“鹤子,我……”白鹤子用手贴住了摩世静的朱唇,他如玉的肌肤映着星星烛光显得格外的魅惑迷人,眼前人的美瞬间让摩世静没了心智。而白鹤子也被摩世静这炙热的温度所融化,他用纤细的玉手在他静哥哥的背上不断的书写着一封封爱欲情书……
……
第二日天亮,两人还腻歪在一起。白鹤子再次深情的吻了吻静哥哥,道:
“静哥哥,今日我得去郡主府上祝寿。郡主今日生辰,特意命我前去表演。”白鹤子说完看了看摩世静的眼睛。那神色好似有些不情愿。白鹤子笑道:
“怎么,静哥哥是吃郡主的醋了吗?呵呵呵……”白鹤子打俏的逗弄他静哥哥。
“没,没,鹤子总要吃了粥再走……”说完,摩世静赶快去煮粥了。等他再上来,白鹤子已经梳妆完毕,又是那么的明艳动人。摩世静喂白鹤子吃了粥,白鹤子便要告退了。只是临走了,摩世静却恋恋不舍的一把拉住了白鹤子,他道:
“鹤子,出去,出去时候把面纱戴好……”摩世静就是嘴硬,哪个男人会不想护着自己的心上人呢,以前两人的情感似花似雾,可如今有了实实在在的关系,摩世静定会生出更强的占有之心。白鹤子拂袖浅笑,道:
“好。”白鹤子悄然离去。摩世静闻着床上白鹤子遗留的余香,偷偷回想昨天夜里的一切,不禁傻笑起来……
……
今日天气好,日子好。皇帝早已对微服游玩之事望眼欲穿,就在今日,皇帝终于按捺不住了,他拉上了白子棋和朗阁主,便游起了这京城。
“哇,哈哈哈,没想到咱这京城集市是这般的繁华啊,真好。”皇帝竟然向个小孩子般的买起了糖葫芦吃。说是微服私游,可皇家侍卫和白府上下怎么能放心呢,便衣武士们一波接一波的跟着,隐藏在人群中,生怕皇帝出一点儿纰漏。白子棋和朗阁主带皇帝陛下吃了民间的馆子,买了民间的手工艺品,可皇帝都还不满意,一转眼太阳快落山了,他还是没玩够,朗阁主道:
“皇公子,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先回去,咱们改日再出来玩。”听了这话,皇帝不高兴了,他道:
“朗阁主好生小气,就是不肯带我去你栖仙阁去转转,我不管啊,听说最近你栖仙阁那是不夜城,你若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了。”没办法,皇公子的脾气没人敢触碰,白子棋和朗阁主只得带这皇公子去了栖仙阁。
傍晚时分,灯红酒绿,数盏明灯渐渐燃起。朦胧的灯火透过层层纱罩,温柔得令人神往。皇公子被栖仙阁门前的景致迷了情。
“这是何等风雅之地啊!”皇公子不断的赞叹着。这时,薄薄的轻纱迎风舒展,绝色的舞姬拥出一位神仙般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映月仙师。皇公子看出了神儿,他不禁对朗阁主道:
“这,这,这世间还有如此俊朗的公子。”白子棋笑他皇帝哥哥真是没见过世面,朗阁主也被皇帝这般惊叹的样子也逗得发笑。
“皇公子,你不知道,这是栖仙阁的映月仙师,抚琴第一人。”白子棋挑了挑眉毛,逗弄着他的皇帝哥哥。
“果真?如此俏公子,还会抚琴?”皇帝一时间不敢相信,世间竟然有如此完美之人。白子棋挥了一下扇子,道:
“不信,你看喽。”皇公子的目光顺子白子棋的扇子看去。只见映月仙师缓缓的坐在了雅桌之上。修长的双手在那把精美的仙琴上轻轻抚动。瞬间,看客们全部都鸦雀无声,感受着这令人如痴如醉的神仙琴音。皇公子闭着眼睛,不禁叹道:
“这琴艺,堪比伯邑考再世啊。”一曲奏完,众人都还没回过神儿来,琴音就又变化为欢快之风,配上那些个吹奏笙笛,一位红衣舞姬从天而落。这景象又把皇公子看呆了,在宫里他从未见过如此表演啊。那红衣舞姬挥舞着红色丝袖,在半空中旋转跳跃,不一会儿,四面八方又飞来了好多个舞姬,众舞姬在半空中翩翩起舞,美轮美奂,这场面惊得皇公子眼儿都直了。
“好!好啊!”皇公子不断的拍手叫绝,那可是开心得不得了。朗阁主笑了笑,道:
“皇公子,既然来我栖仙阁,肯定要给您安排一间上等雅座,可否要去二楼呢?”谁知那皇公子回道:
“不不不,就在这人群之中,甚好,甚好。”白子棋看他皇帝哥哥一脸的痴迷样儿,忍不住偷着乐,白子棋挥了挥手,示意朗阁主还是得安排个雅间,一会儿看了表演好让皇帝哥哥喝几杯。朗阁主拜了礼便去安排了。那皇公子呢,真的就站在人群中,看完了舞姬们的表演,还时不时的跟着人群一同叫好,鼓掌。白子棋道:
“皇公子,这舞姬表演结束了,这下该跟我去雅室中喝上几杯了吧。”
“子棋,你伤刚好,怎么能喝酒呢,不能喝,呵呵呵……让我再看一会儿哈。”原来人家皇帝是没看过瘾,诶,一国之君装作路人甲在人群中看歌舞表演,真的是要笑死人。白子棋又道:
“那,我不喝,让映月仙师和刚才的红衣舞姬陪你喝几杯,总成吧。”白子棋这话说的好,皇公子连忙道:
“嗯嗯,那成,走走走。”看皇帝哥哥这番姿态,白子棋真的是哭笑不得。可他刚拉起皇帝哥哥准备上二楼时,一位佳人带着那白丝面纱缓缓的进了栖仙阁,和皇帝擦肩而过。白子棋道:
“白鹤子,你这是去哪儿了?”白鹤子见是白子棋少爷,便拜礼回道:
“我今刚去郡主府上祝寿,子棋少爷身子都康复了吗?可不要贪杯哦。呵呵……”白鹤子的笑声正如风铃般悦耳,再次拜礼,白鹤子便缓步上了二楼。皇公子的眼中,白鹤子如仙鹤一般优雅,如仙子一般惊艳。虽隔着一层面纱,皇公子的心却早已随白鹤子而去,并且一去不复返……
“皇公子,皇公子。”白子棋在他皇帝哥哥的面前挥了挥手。
“哦,走走,去二楼。”
……
来到雅室。朗阁主带黎小柒和映月仙师陪皇公子喝酒。可皇公子完全心不在焉,他的心已经完全被那蒙着面纱的白鹤子占据,魂牵梦绕般,根本听不进去别的。他索性问道:
“映月仙师,栖仙阁的白鹤子为何要带白色面纱呢,为何你没有带呢?”映月不语,倒是朗阁主答道:
“映月仙师是琴艺师傅,而白鹤子是歌姬,他不想让人看到歌唱时张嘴的样子,所以带面纱歌唱。”皇公子又道:
“可,可刚才白鹤子未歌唱,为何还带着白丝面纱呢?”朗阁主一惊,原来这皇公子是和白鹤子相遇了。
“白鹤子生得丑陋,便不想以容颜惹是非,便带着面纱的。”朗阁主一番话,惊得黎小柒和映月仙师都瞪大了眼睛,连白子棋也投来异样的目光。凡是见过白鹤子样貌的人都将他比为天人,朗阁主怎会说是丑陋呢。几人都没说话,只是这皇公子的魂儿,早已飞到了白鹤子的身上,那白丝面纱下,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容颜呢。皇公子中途去解手,不想又碰到了白鹤子。皇公子控制不住自己,竟一把抓住了白鹤子的手臂。这举动可是吓坏了白鹤子。
“这位公子,可,可是有事?”点点灯火,朦朦胧胧,幽幽花香,沁人心脾。皇公子真的想一把就扯下白鹤子的面纱,让白鹤子毫无遮挡的坦白在这阑珊灯火下,他更想让白鹤子把所有的美都展现在他面前,一览无遗。可皇公子的内心除了邪欲,还尚有一丝良知。他收回了手,他不忍心那么残忍的对待如此温柔善良的白鹤子。皇公子道:
“我,我是子棋的朋友,我姓皇,刚才在门口见过的,呵呵呵……我是想告诉你,外面风大,多加件衣服,莫要着凉了。”皇公子对着白鹤子笑,他的目光如火般,一刻也没离开过白鹤子的面庞。
“哦,原来是皇公子,白鹤子有礼了。多谢皇公子,你也是,多加件衣服,莫要着凉了。”白鹤子拜了礼,便向栖仙阁外缓缓走去。皇公子真的不想放着白鹤子走,可他没有理由留下白鹤子,皇帝马上叫来自己的暗哨,道:
“去,悄悄跟着,看他去干嘛。千万别扰了。”
“是!”
那夜,皇公子在栖仙阁玩到很晚。并得知,三月后便是栖仙阁一年一度的庆典之礼。他便和朗阁主约定,到时候自己还会再来……